高應乾和他對視,嘰嘰咕咕說了聲“姑姑”。

其實喊的是姑公。

就是年紀小,說話還不清楚。

他其實更喜歡太子叫他姑爺爺,說姑公,總感覺像在說他是個公公。

但身為一個沒多少實權的駙馬,高應乾不叫,他也沒那臉逼著對方說出來。

太子的嫡長子,真論起來,比長公主都尊貴。

龐文翰低頭,麵無表情地看了看高應乾。

……是誤會吧,應該是誤會吧。

這麼大點孩子,能知道什麼。

主要當著這麼多伺候的人麵前,他也不能做什麼,作為太子的長子,麵前這個小東西,在某種程度上,也代表著大鄴國祚,每次出府,伺候的嬤嬤加各路人馬,少說也有小十個。

所有人要做的就一件事,一刻不能歇的護住太子府的小世子。

龐文翰雖然沒說話,心裡卻想著最近有在高應乾麵前做什麼不恰當的舉動嗎?

沒有啊。

他近段時日還是很安分守己的。

尤其是吳子道沒了後,成日心驚膽戰,生怕吳子道受不住緝查院的磨人手段,說出些不該說的。

直到小半年過去,京中尚算平靜,才收起忐忑不安的心。

看來吳子道雖然運道差了點,嘴還是挺靠譜的,咬死不說雖然可能死得過程慘了點,但總比沒咬住說出來後,全家上下一起慘死好吧。

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死沒死,一點風聲都沒有。

龐文翰思緒發散了一會兒L,眯了眯眼,不動聲色地來到旁邊的奶嬤嬤身邊,佯裝無意地關懷問道:“剛才聽小世子說馬壞,是有什麼原因嗎?”

嬤嬤前幾日剛和太子妃說過這事,“讓駙馬爺見笑了,還不是去年春圍的事。”

一說這,龐文翰就了悟了。

原來是春圍,去年他也在,可能對大人來說,獵場圍狩是件榮耀的事,但對於孩子來說,還是太殘忍了些。

龐文翰低頭問:“你是不是很喜歡鳥雀啊。”

他印象裡當時群雁漫天,眾人用獵弓圍獵,得了不少。

獵弓刻有名字,待侍衛們統計結束,沿著帳篷一路送了過來。

大鄴提親時就用大雁,也代表著夫妻恩愛,獵到大雁的,都當做彩頭送給夫人。

太子當時獵了三隻,雍王隻得一。

給高敘氣得好幾天沒怎麼吃飯。

龐文翰記得小世子每次來公主府,都喜歡蹲在廊下看他養的鸚鵡。

可能在他的眼裡,被大人驅使用來獵殺鳥類的物品,都是壞的吧。

理由挺通暢。

龐文翰也沒再多想。

這麼小個孩子,能懂什麼?

剛學話的年紀。

高應乾在長公主府吃了頓午膳,就被抱回太子府歇晌。

龐文翰則是一臉就義的表情,入了長公主房內

平成郡主帶著孩子剛走,長公主頭疼未愈,身姿窈窕,模樣也漂亮,但看臉,不過三十上下。

雖然當初迎娶時,主要是因著對方的權勢,但成親三年,多少有幾分情意。

就是最近不知道因為什麼,情意雖在,愛/欲也在,但就是……不太行。

聽到聲響,長公主秀眉微顰,緩緩睜開眼,等看清是誰,又閉上了。

看見他就煩。

吃那麼多藥,一點用都沒有。

但見他主動親近自己,還是心軟三分,畢竟自己嫁給對方時,自己已經四十餘歲,一人間不可能有屬於自己的孩子——

當晚夜半。

長公主:“…………”

算了。

什麼情意不情意的,頭疼。

龐文翰:“…………”

好像出大事了。

最近是怎麼了,竟是這般的力不從心。

龐文翰睜眼看著簾帳,整夜無眠,險些碎掉。

到底是隱疾,讓龐文翰打著長公主府的名義去尋大夫,他做不到,整個公主府就他一個男的,這一下,不是全京城都知道他……出問題了嗎!

不行。

絕對不行。

龐文翰避開人群,去了趟鷂兒L市,那是秦樓楚館的聚集地,流連其間的達官貴人無數,為了避免他們在新歡舊愛間力不從心,常出奇藥。

而且,這個地方,總是和太平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京中銀票案,那位造假的主子,先前好像就是住在這兒L。

陛下登基後,自打出了獵場行刺一案,太平會被打得有如喪家之犬,朝不保夕,很多線都斷了。

龐家富貴過,但都是因著祖父留下的餘蔭,他出生時,榮光早散了。

他都未想過,龐家會與曾聲震一時的太平會有瓜葛,還是密切瓜葛。

他也是直到要和姚玉雪議親時,才知曉家裡還和太平會有如此淵源。

還是他父親告訴他的。

父親說他祖父,就是太平會的人,他家,老太平會了。

龐文翰大受打擊,實在無法接受昔日能位列功臣閣的祖父,竟然是太平會的人。

他父親還說,太平會雖然倒了大半,但根基未散。

最關鍵的是,太平會的一把手,就在朝中。

龐文翰隻覺荒謬,他伸手就要摸他爹的腦子,是不是從富到貧,幾十年下來,落差太大,再加上最近和姚家議親事宜百般不順,被刺激瘋了。

姚家根本看不上龐家,連見都未見。

他挺理解的,他要是姚暉,也不願意自己的嫡女嫁去這麼個人家。

龐文翰和家裡不歡而散,正逢情場失意,去了京中龍峰寺散心,遇見前來替孩子求姻緣簽的長公主。

他沒想到,家裡說的太平會一事,是真的。

與長公主婚期將至,太平會的人來尋他了——

對方身份確實彪炳,姚黨的重要人物,工部侍郎譚之敬。

譚之敬送來了萬兩銀子,恭賀他和長公主即將到來的新婚之喜。

那一刻,他的前胸後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原來這就是父做孽,子不活嗎?

他父親上了賊船,連帶著他也被綁了進去。

譚之敬敬他一杯酒。

酒端在手中,逾千斤重,是真的千金重,足足一萬兩銀子——

龐文翰心想。

果然,權勢麵前,男人也不願意安分守己。

他就是這般嫌貧愛富。

有長公主一脈的扶持,再加上譚之敬,日後在京中,龐家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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