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你的安全屋?”
“……”
琴酒沉默了兩秒,靠著自己不苟言笑的大哥氣場穩住了場子,冷靜鎮定又不容置疑。
“對,書在我的安全屋,我打算送給他的。”
琴酒的聲線極為低沉,麵色冷酷。
“我明白了,是禮物吧。”及川有光彎起眼睛說道,他單手支撐著下巴,略微思考了幾秒鐘,“最近有什麼節日嗎?比較久之前的是情人節,然後是前天的國際婦女節。我記得伏特加說過他是日本人,老家是鹿兒島的,進入組織之前在東京的一家廣告公司上班……”
琴酒:“?”
琴酒打算再見到伏特加的時候罵他一頓,這肯定是他自己說的。因為伏特加當時進入組織的簡曆造假來著,為了防止組織不要他,自稱自己以前在討債公司乾過。
“所以他不太像是那種跨性彆主義者,這個也可以排除了。”
琴酒:“。”
——為什麼還要這麼認真的思考啊!這個不用想都可以排除了好吧!
“那麼真相隻有一個了。”及川有光推了推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來的墨鏡,被窗外明媚的陽光照射反射了一道光,“這是你對伏特加的白色情人節回禮!”
琴酒:“……%#@**1&@*”
琴酒:“真是無……”
——無可救藥無理取鬨無法無天,真是無妄之災,無語。
及川有光:“沒聽清,你說什麼OvO?”
“蕪湖,我要加速了。您坐穩。”
琴酒麵無表情地說道。
……
車幾乎飄移起來,在急速轉彎的山道裡,簡直要飛起來似的。
琴酒看向旁邊的及川有光,麵色如常。
這裡是非常偏僻的山林之中,山道隻是勉強修了而已,並沒有防護欄。
剛剛的一個急轉擺尾,半個車身都被甩出了懸崖外麵。
琴酒對自己的車技非常自信,但是及川有光理應不知道,就算知道,不是開車的人,對旁人的信任度也沒這麼高。
但及川有光看起來仍舊是優雅閒適,臉上沒有半分琴酒想象的驚恐,甚至還開了車窗,呼嘯的將他的頭發向腦後吹去,即便是這樣還是非常好看。
及川有光撐著腦袋麵朝車窗外,閉著眼睛感受了一會兒冬日寒冷的風,然後回過頭問琴酒:“你什麼時候開始加速?”
琴酒:“……”
琴酒忽然生出了一種力不從心的無能的中年男人的疲憊感。
他早該知道了,從認識及川有光的第一天起,從和及川有光的第一次見麵,還有第一次知道及川有光就是那個及川有光的時候,就該知道了。
和及川有光對上,絕望的肯定是自己。
之後他再也沒有做什麼,車速回到正常的範圍,及川有光肉眼可見的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到了
市區,他隻是歎了口氣。
“現在更不能提速了。”
他失望地玩起了手機,一直在上麵敲打著什麼,琴酒總覺得他是在和彆人聊天吐槽自己。
對及川有光的新仇舊恨一起湧了上來。
很快便到了琴酒的安全屋,這裡是琴酒平時比較常住的地方,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個位置。
但是及川有光無所謂,就像琴酒不會隱瞞那位先生自己的坐標,及川有光知道了也沒什麼。
琴酒原本跟在及川有光身後半步的距離,快到了門口的時候才快走兩步去開了門。
及川有光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擺設,雖然黑塚是他的書中第一個出現的臥底,但是他對琴酒的描寫還是比較印象派,這還是第一次看到琴酒平時住的地方。
和上次去遊輪前,他前往的那個安全屋的風格有些相似,琴酒的安全屋品味,其實更貼近於及川有光想象中的派大星小屋。
並非是外觀,而是一進入房間時撲麵而來的安全感,讓人感覺哪怕是外麵有一整個軍隊,都能苟住反殺。
進門的左側一麵牆都是琴酒收藏的軍丨火,及川有光對槍沒什麼了解,但憑借他這麼多年對文藝作品的深造,從這些東西上感受到了一種年代感,似乎都是老物件。
甚至還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波本桶,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的醇香,不過這個應該隻是個擺設。
雖然沒有及川有光想象中的黑熊標本,但也已經夠刻板印象了。
及川有光試圖在房間裡尋找那個頭發花白的大胡子外國人的身影,理所當然的沒找到,但他覺得這種東西琴酒或許會放到書房裡細細珍藏。
琴酒請他坐下,並且很有待客之道地從冰箱裡拿了茶出來,這一點倒是很日式,說不定這麼多年在日本已經被同化了。
琴酒讓他稍等,自己前往了書房裡拿要準備給伏特加的書,及川有光沒客氣,整個人窩在沙發的角落,抱著手機將之前寫了一半的新一章寫了出來。
經過和琴酒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從琴酒的身上獲取了新的羈絆碎片,對之前寫了一點點就被扔下的卡車司機產生了新的興趣。
這本算是文中文的小說確實也算是以琴酒為原型的獨立作品,裡麵的那位卡車司機其實是古希臘掌管著轉生異世界的神,全年無休的兢兢業業的工作。
直到他為了救一隻跑到了他車前的貓,而貓卻將身一扭,竄上了他的卡車,被貓貓救世主送到了異世界的卡車司機,終於結束了007的社畜生活。
這算是及川有光對琴酒的美好祝願,琴酒第一次給他發郵件是下午天還亮的時候,到了他知道琴酒究竟是誰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三點了,而琴酒還能秒回郵件。
太辛苦了。
及川有光刪刪改改,將本篇的新一章發了上去,然後拿起了放了很久的卡車司機。
讓他直接開始寫還有些困難,及川有光選擇從網頁打開第一章開始閱讀,很順利地讀到了最新的第五
章,實際上這也是兩周前的事情了。
看到手機提示的[已經是本文最後一頁],及川有光有些鬱悶。
他忽然感覺到連載的壞處了,不一次性完成的後果就是無限的拖延,最終將自己坑到。
及川有光歎了口氣,認命地打開記事本開始寫下一章,剛寫了第一個字,就聽到了琴酒打開房門的聲音。
躺在沙發上的及川有光將手機倒扣在胸口,雖然還沒看到琴酒,預估著時間差不多了,笑眯眯地抬手和他揮了揮爪子。
然而在看清琴酒的一瞬間,他的笑容愣在了臉上。
琴酒抱了一個巨大的紙箱出來,搬家的時候都可以在裡麵放彩電了。
組織的TOPKILLER麵無表情地走到了他的旁邊,將手中的箱子往茶幾一放,發出了重重的一聲悶響。
“這是……”及川有光張了張嘴,問道。
“你的書。”琴酒淡然地說道。
及川有光將手機往沙發上隨手一扔,直接從沙發上挑了起來,他趴在紙箱旁邊往裡麵看,裡麵至少有上百本書。
他出道至今,正式出版的長篇小說隻有七篇,中短篇稍微多一些,基本都是以合集的形式。
要是想要將他的全部作品買回來閱讀,加起來應該不到二十本,還不如很多長篇的連載漫畫。
但是這裡麵有這麼多,很明顯同樣的書買了不止一個版本,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第一篇短篇小說發表的那本雜誌。
連同他之前參與腳本的遊戲卡帶都有。
全部都很新,像是剛剛拆了塑封包裝一樣,沒有任何閱讀痕跡。
應該是那個吧,就是‘一本書要買三本,一本用來閱讀,一本用來安利,剩下的用來收藏。’
“哇……”及川有光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臉上浮現出了非常溫柔的、沒有任何虛假的端莊笑容。
他從中拿起了一本書,非常小心地抱在懷裡,看向了琴酒,溫和的聲音柔和繾綣,“我好高興。”
他的眼睛裡好像有星星,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甚至將他那漂亮端正的臉的存在感都壓下去了。
琴酒第一次見到及川有光如此真心實意地說這樣的話,絕非作假,演戲也是演不出來的極致的溫柔。
剛剛在車上對及川有光的恨很快又全然消失,一想到這個人是及川有光,這份心情就變得可以理解多了。
“我……”
琴酒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及川有光抱著那本書開心地原地轉了一圈,身邊都飄起了仿佛具現化的小雪花小雪人。
“原來伏特加這麼喜歡我呀。”及川有光抱著書向後倒在了沙發上,臉上甚至浮現了淡淡的紅暈,“那我一定要好好回複這份心意才行,好開心。”
琴酒:“……?”
琴酒:“。”
琴酒:“嗬嗬,是啊。”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禮盒,從裡麵拿出了一支看起來很有年代感的鋼筆。
琴酒認出來那是上個月剛在蘇黎世拍下來的曾經屬於美國的某個大文豪使用過的鋼筆,價值大概是六百萬。
美刀。
沒記錯的話是那位先生派了國稀清酒去拍下來的,這麼多年那位先生買了不少筆,原來都是送給及川有光的。
這樣的話,這些書的價值就不可估量了。
原作者親簽,用的是那位先生買下來贈送的價值六百萬刀的鋼筆。
而且作為老粉,琴酒知道,連及川有光的字都是藝術品,不敢想象這本書將來的價值得有多高。
琴酒看向及川有光,他已經拔開了筆帽,蘸了墨水準備往上寫字了。
琴酒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一點。
及川有光準備落筆時候,又突然頓住了,他有些猶豫地問道:“你說我寫VODKA(伏特加)還是魚塚三郎呢?”
琴酒:“!”
但是現在讓他說這是他自己的書,還不如殺了他。
“名字就不用寫了吧。”琴酒說道。
“這可不行。”及川有光非常果斷的拒絕掉了,他非常認真地看著琴酒,豎起了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指,“我很珍惜這份心意的,不寫名字無法表達出我的重視。”
琴酒的眼神逐漸失去了高光。
“還是伏特加吧,魚塚三郎這個名字說實話不如伏特加炫酷,將來過不下去拿去賣錢肯定能比魚塚三郎賣的貴一點。”及川有光自言自語地說道,愉快地決定下來。
看著及川有光已經開始在書的扉頁上流暢地簽下自己的名字,看著筆尖流淌的動作,他甚至還在旁邊畫了畫。
琴酒知道及川有光也會畫畫,並且畫的很好。他之前買過的那個遊戲卡帶,初版預定贈送了及川有光的人物設計。
和最終稿不過是畫風的區彆,水墨勾勒出輪廓,帥得要命,官方直接用了這個當成了彩蛋圖標。
伏特加他何德何能!
琴酒目光呆滯地坐在了沙發上,隻感覺心徹底死了。
好想莫名其妙的揍伏特加一頓。
-
鬆田陣平坐在了圓形餐桌的一側,桌子上鋪了非常漂亮的用蕾絲花邊鏽滿的白色桌布,一旁的花瓶裡放著嬌豔欲滴的新鮮月季花。
在他的麵前,放著一束白桔梗花,淺藍色的包裝非常清新漂亮,隻是握手的部分皺得有些厲害了。
餐桌的位置靠近窗邊,非常優雅浪漫,莊重到都可以作為求婚餐廳使用了。
今天的鬆田陣平也是格外的帥氣,他本就樣貌英俊,今天還很細致的收拾了自己,穿了比較正式的衣服,頭發也有認真打理過。
一切都非常的完美,除了坐在他對麵的人不對勁。
坐在鬆田陣平對麵的男人有著一頭天然金發,深色的皮膚顯得非常性感,臉也是不輸給鬆田陣平的優越,如果從個人特色來說,他給人的印象其實應該更深一點。
金發男人,也就是降穀零,今天的裝扮也非常的用心
,力爭展現出自己的優點。
這樣兩個樣貌英俊,且打扮同樣用心的男人居然坐在了同一張桌子旁,簡直、簡直……
簡直就像是來約會的一樣。
雖然這兩個人從進來的時候就沒有說過話了,但是餐廳裡還是有不少人會將視線投到他們身上。
他們兩個還是麵對麵的坐著,大眼瞪小眼,對身邊的一切都置若罔聞。
頭疼,非常的頭疼。
鬆田陣平忽然雙手重重地拍到了桌子上,用力地盯著對麵掛著矜持微笑的降穀零:“所以啊,到底為什麼會是你?”
“這也是我想問的。”降穀零抬手將額發隨意往後一捋,額頭微微感受到了涼意,發熱的頭腦稍有降溫,“你約他見麵,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
常年都是向前垂著的額發自然不會被這樣隨便固定在腦後,金色的碎發垂落下來,降穀零這個動作看起來金光閃閃的。
因為幾乎全餐廳都在看他們,所以此刻有人發出了非常微小的吸氣聲。
——好帥,可惜喜歡男的。
男性要想顯得成熟一點,肯定是要選深色的,雖然鬆田陣平和降穀零的風格完全不同,但是因為兩個人的衣服都是深色係,顯得還有點搭。
而且鬆田陣平從進來的時候手裡就拿著花,兩個人肩並著肩擠進餐廳的,像是在較勁。
鬆田陣平頓了頓,抬手捂住了臉:“點評軟件上搜的。”
說這裡是道歉/約會/見麵聖地,隻要到這裡就不會有人能生氣了。
服務是真的很好,他大半夜打電話定桌位都訂上了,服務員問他用途,他就直說了是道歉。
其中有對及川有光的部分,還有對那個人的部分,隻希望如果和及川有光談得好,還能向那個人說句道歉。
雖然這件事及川有光錯的比較多,但是他想要和及川有光好好聊天,一個舒適的環境也是必要的。
降穀零知道鬆田陣平肯定和及川有光沒什麼關係,但是聽了鬆田陣平的話,他也忍不住有些沉默。
他歎了口氣,鬆田陣平抓緊時機問道:“所以有光他為什麼沒來?”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的行蹤哪是我能過問的。”降穀零這句話的語氣稍重,帶了點警告的意味。
——連他都要聽從及川有光的命令,鬆田陣平淌水的時候,彆溺進去才好。
鬆田陣平極其平靜地迎上了他的視線,降穀零也知道自己管的有點多了,他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端起了麵前的紅茶,杯子擋住了口型。
“昨天的消息是,BOSS要見他,但是他拒絕了。”降穀零的聲音極輕,就像是一陣風一樣,“他將這件事交給我總共也隻有一小時,應該是臨時起意。”
鬆田陣平還是第一次聽到BOSS這個稱呼,他才有種好友原來真的在那種組織裡工作的實感。
降穀零的動作謹小慎微,幾乎毫無破綻,而唯一的破綻就是眼前的他。
鬆田陣
平的臉色一變,他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而好友卻依舊告訴了他。
“混蛋。”他的聲音也壓了下來,有些咬牙切齒,“你和我說這個乾什麼?萬一影響到你……”
降穀零笑了一聲,將杯子放回了桌子上,雙眸彎了起來:“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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