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廠唯二合格的飛機都沒了。”

鄭子昂歎氣,聲音在偌大的廠房裡傳來回音。

灰塵在穿過高處玻璃窗照射進來的陽光中打著旋兒上升,這個廠房裡放著的都是三年前被部隊退回來的飛機和之前因為缺零件組裝到一半的飛機,一排排停放著,已經積了一層的灰。

飛機組的眾人正忙活著在這些飛機裡找出一架能改的,重新做出一架“精衛”來,以繼續還未完成的試飛工作。

“這架組裝太完整了,還是找找半成品吧。”趙偉爬上飛機看了看座艙裡麵,也跟著搖頭歎氣。

這些飛機都是根據之前蘇聯的資料仿製的,不對,也不完全是,一半是蘇聯資料、一半是工人自由發揮,很多地方都和他們後來研發改進的版本大相徑庭。

並且因為仿製的米格-19飛機本身設計上就隻注重如何達到跨越音速的要求,內部設備可以說是想起一個裝一個,根本沒有什麼係統布局,有時候想要修一個閥門,幾乎都要把飛機全拆了再重裝一遍,更不用說現在他們想把這飛機改成“精衛”。

改裝既然又麻煩又困難,為什麼不直接再重新做一架?還不是因為沒錢。

張國光把不小心掰下來的操縱杆放回去,“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沒想到這句話也能用在飛機上。”

“簡直像是在破爛裡淘金子,難啊。”何為頭疼的說,兩手拍了拍,抖了一地的橙黃色鏽粉。

關鍵詞觸發記憶,廖杉看向正在檢查旁邊那架飛機的人,繞過機尾翼,她走到王川澤不遠處,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們就是在破爛山底下認識的,你還記得嗎?”

那時候她才剛踏入這個專業,被空氣動力學各種計算公式包圍,隻是去廢品回收站淘點材料,沒想到居然能遇到隻在網上看到過名字的大佬。

說起來,廖杉那時對王川澤的印象其實就是可遠觀、閃著金光的紙片人,並沒有什麼實感。

沒想到他們居然能發展到現在的戀人關係。

廖杉正在心裡感慨,就聽旁邊的人低聲說了一句,“我認識你比那還要早。”

哎?

不等廖杉開口問,就聽另一邊的馮研農出聲說道,“你們來看看這架飛機行不行?”

趙偉站在對麵一排的其中一排飛機上,“我覺得這一架也可以。”

眾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去,紛紛走過去查看他們所說的飛機。

過了一會兒,對比過後,大家還是選中了馮研農挑出來的那架飛機。

王川澤挽了挽袖子,小臂上青色血管的紋理清晰,“那咱們開始乾吧。”

鄭子昂和張國光對視一眼,抄起工具,開拆。

鉚釘一個個拔掉,所有的零部件都被拆了下來,大多都是要回爐按照新版的圖紙和工藝單再重造的,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選中這架飛機的原因——比較好拆。

為了能儘快的恢複試飛工作,研究所上上下下所

有人又開始傾力投入到造出新一架試飛飛機的工作中,起早貪黑,一批人熬不住了就回家休息,另一批人繼續頂上,總裝車間的飛機旁幾乎就沒有離了人的時候。

見研究所的工程師們這麼拚,飛機廠的車間師傅們也自發的加起班來,幫助他們儘快把新的零部件生產出來。

從無到有,從框架到初現雛形,就像精衛填海,飛機廠也是眾人拾柴,把新一架試飛用的“精衛”慢慢“填”了出來。

廖杉兩晚沒睡了,把當下的工作進程和來換班的劉浩耀、崔勝平講了一聲,她就先下班了,實在是再撐下去不僅身體吃不消,還會影響工作效率。

何為也熬不住了,頂著兩個大黑眼圈,“我也回,不得不承認,這上了年紀確實趕不上年輕時候能熬了。”

說著他走到王川澤身邊,忍不住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所以加油啊老王,雖然比他是小個三歲,但男人的好時光就這麼幾年,要抓緊啊。

王川澤不明所以,但見他們都要走,尤其廖杉,他怕她在路上恍恍惚惚會一不留神摔著,便也先把手上的工作交給其他人,也跟著一起回去。

“老鄭,你要不要也回去眯一會兒,等下午再過來?”何為隔著機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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