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又到了另外的國度。
顧書怡依然愣著,神誌仿佛遊離五感之外,麵對裴靳白,好像男人剛才的話,讓人無法再做出半點反應。
好像那麼不真實。
他說他,早就知道。
他說,又不關她的事。
早就知道,
不關她的事。
顧書怡終於仰頭,濕潤的雙眸,眼神皆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困惑。
好像從未有人,像這樣,跟她說過。
“你又不能選擇出身,能好好養大自己到現在還考上師大站到我麵前,真的很了不起。”裴靳白用指腹輕輕擦掉顧書怡臉上殘餘的淚痕。
他再一次問她:“如果之前是因為這個還要想一想的話,那現在已經都說出來了,顧書怡,跟我訂婚嗎?”
顧書怡終於聽見男人聲音很輕,像什麼也沒發生那般問她。
她沒有想去問他為什麼會知道,隻是感覺心臟仿佛被挖掉一塊,空落之後,卻被另一種情緒,巨大的浪潮洶湧填滿。
她知道自己這次再也無法抗拒。
................
顧書怡經曆了的情緒波動又哭過之後格外疲累,今天也沒再做彆的,就睡在景楠公館。
裴靳白陪著顧書怡睡了。
等到懷裡的人已經睡熟,他才輕手輕腳地起身。
浴室裡。
裴靳白洗了把臉,伸手拿毛巾的時候,又突然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男人墨黑的劉海微濕,有幾滴水珠聚集在發梢末端,因為重力往下滴落,
裴靳白想起顧書怡說過的一字一句。
關於母親,繼父,和繼兄。
身體裡某些當時已經壓製住的戾氣與陰鷙,好像此刻才開始向外發散。
裴靳白閉了閉眼,扔掉毛巾。
他去了客廳,確保聲音不會臥室裡的人影響睡覺的地方,給陳黎打了通電話。
.......................
第二天因為是周末,裴靳白推了今天原定的一個應酬,兩人在一起呆了一天沒有出門,看了兩部電影,又試圖想把之前那遊戲打通關。
過程依舊不太平和。
顧書怡拿到手柄的時候本來先吸了口氣,心裡警告自己這次不許上頭不許大聲說話更不許罵人,結果她跟裴靳白在遊戲方麵好像天生不對盤,隻玩了兩關就卡死了。
事實證明遊戲開始前的雄心壯誌不上頭的決心都是扯淡。
開始隻是氣哼哼地吵嘴,到最後顧書怡眉頭擰的死緊,唇線繃直,有一種想打架的衝動。
然後等意識到自己又上頭變得不友好了之後,顧書怡麵對表情無奈的裴靳白,脾氣這才消失的無影無蹤。
算了不打了。
顧書怡撂下手柄。
遊戲不打之後好像陷入一陣無事可做的空虛
,顧書怡窩在裴靳白懷裡,打了個哈欠,聽他說訂婚這件事她上次提起的時候其實已經訂好時間了,安排在畢業典禮後的七月。
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準備時間不長,但也算來得及。
顧書怡點頭。
裴靳白突然問起:“訂婚你有想請的人沒?”
顧書怡聽後微滯。
訂婚,她想要請的人……
顧書怡眼神思考,裴靳白接著問:“除唐田以外,其他同學呢?”
然後顧書怡想完之後搖搖頭。
“可能沒有了。”
對於交友這件事,到了大學,就算沒有人再知道,從小便沒有經曆過,所以也依然是生疏的。
她知道一直有一些同學背地裡覺得她難相處,隻知道讀書兼職實習刷績點也不理人,其實她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同學,朋友相處。
她最要好的朋友隻有唐田一個,班裡還有從前社團也有些認識的還算能聊兩句的同學,隻是訂婚時間在暑假,就算不在暑假,顯然關係也沒有親厚到那種地步。
至於室友,就算已經算跟周斯琪冰釋前嫌,曹小薇一直不太愛跟人交流,兩人大概也不會已經畢業回家,因為她的事情又跑一趟b市。
裴靳白聽顧書怡說可能沒有其他人,又摸了摸她頭:“訂婚比較匆忙,以後結婚不是這樣子。”
顧書怡忽然又起身看向裴靳白。
雖說已經跟他說開了,但這一提起,又想起這些事情,不知道裴家的人是否知道。
裴靳白知道顧書怡在想什麼:“我知道就可以了。”
“你父親都去世了,沒必要再特意提出來談。”
顧書怡聽到裴靳白的話,對著男人的目光,像是不太敢置信:“真的嗎?”
裴靳白笑:“我難道還跟你說假的?”
顧書怡又喃喃:“可是……”
裴靳白:“可是什麼?”
顧書怡低頭沒說話。
她從前從來沒有想過要談戀愛,更沒有想過這輩子要跟誰,訂婚結婚。
因為不會有人同意,她這樣的人,這樣的背景,在哪裡都是拖累。
裴靳白伸手輕輕把顧書怡鬢邊碎發給她彆到耳後:“做生意的人又不考公。”
顧書怡抬頭神色微詫,然後抓著男人襯衫,用力點了點頭。
然後因為這個角度,她又才看到裴靳白喉結旁的吻痕。
是昨天她試圖主動時留下的,當時看起來顏色淺淡,誰知過了一天,這個痕跡變得更明顯了些,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接下來的幾天裡,在消散前會先變得越深。
估計沒個幾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