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正在加載(1 / 1)

工作日的鬨鐘到時響起,雲嘉意識蘇醒,兩隻手臂伸出被子,閉著眼,抻了一下熟睡一夜的骨頭。

這一覺睡得非常舒服。

她很久沒有過這種長時間的深度睡眠。

一翻身,看到並不熟悉的床品,以及大床空下來的另一半,雲嘉眯著眼,往被子裡縮了縮。還未完全脫離睡眠狀態的大腦緩緩運作,她不記得這個床單是昨晚什麼時候換的了。

甚至對另一個人什麼時候睡到她身邊,又是什麼時候起床的,也毫無印象。

倒是記得夜半,翻身碰到過人——摸到的肌肉很硬,像充絨時壓得過分結實的超大型玩偶,且自帶適宜人體擁來取暖的恒溫係統,是冬季被窩裡的實用好物。

手腳並用貼上去,腦電波會自動發出舒服的哼唧聲。

莊在知道她工作日的起床時間,到了時間推門進來看。

雲嘉的確醒了。

她表情懵懵的,坐在床上發呆,見他進入房間,跟沒反應過來一樣,隻是視線跟隨著他,眨了好幾l下眼睛。

“睡好了嗎?”

莊在把人工製造的夜燈關了,毛巾隨手一折,放在一邊,又問,“要不要開窗簾?今天天氣很好。”

雲嘉不說話,隻點頭,鼻音軟而黏糊地“嗯”了一聲。

遙控一按,窗簾伴隨極輕的軌道收攏聲響並到兩側,落地窗外的冬日晨曦被一點點放大,映進熟睡一夜微微發悶的房間裡。

清透溫暖的陽光鋪在床上地下。

雲嘉像捕蝴蝶那樣,倏的彎腰,將手伸進明亮的光區裡,臉上彎起一抹純然的笑弧,聲音透著自然的驚喜:“有陽光,暖暖的。”她閉眼感受了一下,“要是每天都這樣睡醒,會很有幸福感吧。”

在巴黎住了好幾l年,彆的都還適應,每個月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下雨,浪漫之都的這份浪漫實在因人而異,雲嘉覺得陰雨連綿的天氣多少有點影響心情。每次雨天見麵,師兄總用法語調侃她,說她一到雨天就像一條擰不乾的小毛巾。

莊在朝床邊走去,給雲嘉遞去一杯溫水。

高中的寒假,他在黎家就見過她起床的樣子,她沒睡好的時候,會有點起床氣,但是上午有一早定下的出遊行程,又不得不起床穿衣,陳文青柔聲在一旁哄她,告訴她廚房早上做了什麼好吃的,田姨則把她要喝的水放在床頭,去拉開窗簾。

她也是這樣坐在陽光裡。

長發蓬鬆,刺繡精致的甜美白睡裙裹著纖細的四肢。

他的房間跟她同樓層,路過時,愣在門口,她抬眼看過來,擺擺手跟他打招呼。

完全是歐洲電影裡公主起床的樣子。

因她的存在,黎家曾刷新他人生見聞的彆墅,也有顯得狹小逼仄的時候,好似她一覺睡醒來,應該看到大片綠茵,近處芬芳的花圃和靈動的噴泉,遠處迎賓道兩側的冷杉。

就像她自己的家那樣。

有時候

覺得取悅她一定難如登天(),搬一座金山來都未必足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另一些時候,她又仿佛心喜萬物,會因為床尾的一小片陽光而會心微笑。

也隻有在這樣的雲嘉身邊,莊在的感受力才會被激活,因她的存在,會覺得映照她的客廳垂燈是漂亮的,被她沐浴的冬日陽光是美好的。

算起來,這還是今年入冬他第一次看見陽光照進這間臥室。

雲嘉得知便問:“工作太忙?”

“有點。”

但也不至於忙到一天懶覺都不能睡,隻是他已經習慣在固定時間起床,運動半小時,吃簡單的早餐,快速將自己拎至工作狀態。

他是一個沒什麼生活情趣的人,甚至絕大部分的消遣娛樂都是和工作掛鉤的,一旦節奏慢下來,也不知道能做點什麼事,反而更適應連軸轉的高壓狀態。一睜開眼就麻木地去解決迎麵而來的各種問題,好像也能給他一種機械的快樂。

雲嘉給了他一個擁抱,柔軟的身體陷在他懷中,說:“工作嘛,既複雜多變又沒什麼趣味,你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上麵,要多去喜歡一些不會改變的東西。”

“比如呢?”

“比如——”

雲嘉靠在他肩上思考,“到春天就會開的花,冬天會落下的雪,天氣好的時候就會出現的陽光,你要喜歡一些不費力的東西,不需要爭取就可以擁有的東西,才不會覺得日子沉重。”

說完,雲嘉看著莊在,發現他似乎不太理解。

“那再比如。”

於是雲嘉又作比喻,“如果我說你要把月亮摘下來送給我,我才會跟你在一起,你就會覺得好荒誕,沒意思,那還——”

“不會。”莊在打斷她。

雲嘉輕輕“啊”了一聲,不太懂他的否定。

“我不會覺得荒誕。”他用了很短的時間思考,覺得自己應該會去想辦法,在不告訴她的前提下,一個人偷偷去想辦法。

雲嘉覺得他的想法可能需要糾正。

可一旦帶入女朋友的身份,她好像無法再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地跟他溝通。

愛一個人是一場另類的植物嫁接,靠近他,嵌入他靈魂的缺口,理解另一種與自己截然不同的生長軌跡,隨後養分交融,才能彼此共生。

在這一刻雲嘉有所感應。

她想,是因為他所擁有的東西,得來都十分費力,所以他默認得到的前提是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

“愛不需要任何人為的考驗。”她篤定地告訴他,“當有人設置重重關卡為難你,需要你完成考驗才接受你、喜歡你的話,你就放棄這個人吧,因為當他決定考驗你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想好了失去你的可能性。”

連她家裡做清潔打掃的傭人都知道,古董花瓶不能放在櫃沿桌角,容易誤碰墜地,但不慎打碎的玻璃水杯卻很多。

“我跟司杭就是這樣分手的。”雲嘉並不忌諱談前任。

“他考驗你?”

“他考驗我是否對他有足

() 夠的信任。”雲嘉情緒沒多少起伏,聲音也平靜,“我不怪他,隻是我覺得既然彼此想要的東西不一樣,就不要自欺欺人,彼此為難。”

有人認為九十分的愛情已屬上乘,不必再去計較那百分之十的瑕疵,可有人就是想要百分百純粹的愛。

莊在想起那時雲嘉在瑞士受傷,他居然允許那個日本女生來看望雲嘉,或許那就是他自證的方式,但完全不顧及雲嘉的感受。

心中惡感忽的翻騰,一如當時。

人隻有做了心虛又不願承認的事,自己也騙不了自己的時候,才會急於要彆人的信任。

雲嘉將話題又繞回:“如果我需要你去摘月亮證明,就說明我已經覺得你不夠愛我了,我根本不會考驗你,我隻會離開。”

莊在手臂下意識收緊,雲嘉往自己腰上看了一眼,抿唇失笑。

她雙臂往他肩上一搭,甜笑道:“所以,不要去摘月亮,好好愛我吧。”

莊在以吻代話,吻在她眉心。

兩人又抱了一會兒,雲嘉問他今早什麼時候起來的,她怎麼完全沒有察覺,莊在說是固定的時間——她鬨鐘響起的一個半小時前。

隻是剛震動一下,他就醒了,所以她可能沒有聽到。

雲嘉又問他醒來這麼長時間做了些什麼。

莊在說運動了半小時,然後處理了一些工作郵件,點了一家口碑不錯的早餐廳的外送,聯係了鳴鳳軒,叫那邊安排人把雲嘉昨晚開過去的車子送來。

雲嘉恍然,她差點忘了自己的車。

“已經送過來了嗎?”

“在樓下。”

雲嘉很滿意:“我的電腦水杯都在車裡,這下不用再過去拿了,好像後備箱還有一套換洗的衣服。”

“那你洗漱。”莊在起身,“我去樓下幫你拿上來。”

雲嘉在他臉上印上一吻,跳下床鋪。

莊在的衣帽間,雲嘉之前就來過。

當時隻是走馬觀花,今天由於借宿男友家中,既無護膚流程也無化妝步驟,唯一一瓶卸妝水還是昨天才在便利店購來的,雲嘉很快洗漱好,莊在一時沒回來,她生出一些閒心去細看他的衣服飾品。

跟他本人一樣,都有種“不會出錯”的屬性。

往某一塊手表投去視線時,雲嘉移開的目光又迅速折返,眉梢奇異地挑了挑,好似找錯遊戲裡,終於發現了最後一處不甚明顯的異處。

雲嘉拉開透明表櫃,將表取出來打量。

為什麼說不甚明顯呢?

這隻偏運動風的黑色手表,搭他這些襯衫西裝不那麼適合,而且款式太少年氣了,很顯小,那個鄭總家穿奶油色衛衣的娃娃臉戴還勉勉強強。

不像現在的莊在會喜歡的。

門口傳來腳步聲,雲嘉見到莊在,揚了一下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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