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太吵了。
吵得沈曦照甚至有些聽不清陸清的話。
她早就猜測過這種可能性,也想過,如果自己的動作突然被發現,應該做出何種應對。
因此,身為當事者,她不急不緩調整身形,將被子拉開,坐穩身體,扭頭看向陸清,態度再自然不過。
“彆客氣,我自己來就行,不麻煩你了。”
陸清心知肚明,姐姐今日攏共也沒喝多少水。但她並不戳破,微微頷首。
“如果姐姐需要,不用顧慮。”
沈曦照衝她淡淡一笑。
陸清情知姐姐不想要自己的幫助,便坐在原地,安靜看她續上先前的動作,小心翼翼、艱難執著地獨自挪到輪椅上。
從上半身過去,胳膊撐住扶手,慢慢將可憐的雙.腿拖過去,一串簡短的動作,她額頭上滲出無數薄汗,微微咬牙,纖細手臂上肌肉緊繃。
過程雖然緩慢,可伴隨上半身越過床沿,她成功跨過了昨天那道天塹。
在她仔細調整腿部位置的時候,陸清微微抿唇,拿了紙,傾身過去,將紙遞到她手邊。
沈曦照喘了口氣,接過,“謝謝。”
沈曦照進入洗手間內,回身關門。
透過狹窄門縫,陸清的麵容猶如一幅精致的剪影,被昏暗夜色輕柔勾勒出來。
她安靜坐在床上,仿若一座雕像,始終深深凝視著她的動作。
門扉閉合,一線光明逐漸被黑暗吞噬,陸清的麵容在昏暗中逐漸模糊。
不知道是不是沈曦照的錯覺,她的唇角似乎輕輕上揚,溫和笑容若隱若現,雕像活了過來。
她衝她輕輕招手:“等你呀,姐姐。”
——啪嗒
沈曦照按開照明開關。
洗手間明亮光明傾灑下來,明亮或許不會帶來溫暖,卻能驅散對黑暗的恐懼,給人充實的安心感。
到這時候,係統才心驚膽戰問:【崽崽,你說她相信了嗎?】
【相不相信,任務都要做。】
沈曦照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指尖沾了水,在洗手台池麵隨意寫劃數字。
當務之急,不是糾結這些問題,以及陸清的想法。沈曦照想了這麼久,對陸清的鎖屏密碼依然毫無頭緒。
係統看她寫了半天,明白她的意思。
【密碼有次數限製,每次隻能試驗三次,超過三次,就有十分鐘鎖定時間,會大大增加暴露風險。】
但係統現在毫無頭緒。這種重要劇情,肯定不會直接在她們接收到的內容裡顯示出來。
哪怕它知道答案,也不能明晃晃、甚至委婉提醒她,這是主係統對係統的限製。
在這個科技不發達的世界裡,一個“逃脫囚禁”的主題,如果它的能力全然發揮,這個世界對沈曦照將毫無難度可言。
係統就從監督者,搖身一變,成為任務者作弊的最大金手指了。
甚至就連沈曦照看到的原劇情,部分重點都模糊了,她能了解的部分十分有限,係統也隻告訴她前期目標,並未將後續發展詳細透露。
沈曦照暫時沒有頭緒,等回到床上,拉好被子,腦子裡反複思考的,還是密碼的事情。
六位數密碼的可能性太多了,和她們二人有關......
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突然感覺被角被人掀起。
陸清從背後摟住她,撩起她的頭發,露出潔白細膩的後頸,熾熱滾燙的鼻息傾灑下來。
“姐姐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太燙了,燙得沈曦照手指微微蜷縮,想避開她的禁錮,可搭在腰間的手穩穩當當,靈活鑽進她衣角。
親吻開始於她的頸側,唇.瓣輕柔觸碰肌膚,帶來一陣陣輕微顫.栗。
陸清笑問:“在想寧從霜嗎?⒄[()]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半夜突然發瘋,是因為她?
沈曦照隔著衣服,勉強按住她的手,喉間開始乾澀:“少說胡話。”
滾燙舌尖輕巧沿著她的頸線滑動,手指在她的手臂上漫不經心遊走,指腹輕輕撫摸,頑皮挑.逗她的手指。
“姐姐是有感覺的。”
陸清語氣篤定,呼吸溫熱,略帶急促,牙齒細密咬過柔軟側頸,與潮濕唇舌的觸感全然不同,既柔軟又堅硬,熱氣在沈曦照皮膚上凝結成細小的汗珠。
她仿佛被她的滾燙感染,又或者是被她不容置疑的語氣戳中,額頭逐漸生出一層薄汗。
“大半夜,跟我說這些?”
她不想提寧從霜,陸清便也不提,可同時也不回答她似真似假的嗔怒,答非所問。
“姐姐難道不好奇嗎?”
沈曦照直覺她出口的不會是什麼好話,壓根不想聽她的渾話,微微側首避開她咬,果斷拒絕:“不好奇。”
但有一種好奇,叫陸清覺得她好奇。
她乘勝追擊,親撫變得更加細膩灼熱,牙齒移到耳下,輕柔咬住她圓潤耳垂。
語氣輕得近乎氣音,仿佛要在夜色遮掩下,與她悄悄傾訴一些白日不能說的小秘密。
“姐姐難道不好奇,姐姐的腿都這樣了,還能不能跟我上.床?”
陸清拇指不時輕撫她的掌心,沈曦照控製不住她,在她欲拒還迎的引.誘下,隻能不停用手指去追逐她死死扒在自己腰身上的手掌。
喘.息落入陸清耳中,甜膩纏綿,輕飄飄往她腦海中鑽:“你覺得是我渴.望你?明明看起來,你才是迫不及待需要我愛你的人。”
陸清另一隻手輕輕撥弄著她的發絲,將它們攏到一邊,露出纖細的耳垂。
唇隨之移動到她耳畔,落下一連串吻,從耳垂緩緩滑向肩膀。
姐姐急促的喘息頻率極深且重,仿佛瀕死之人渴.望攝取氧氣。
身體在她掌下發出令人心動的輕顫,柔軟語調,快要滴出水來,像貓兒撒嬌一樣。
“陸清,你就這麼缺愛
() 嗎?連我這樣糟糕的混蛋,你都要扒在掌心死死不放?”
怎麼這樣嬌軟甜蜜的唇,卻能吐出這麼犀利冰冷傷人的話?
陸清不信邪,拇指輕撫她的唇角,按住姐姐下巴,輕輕咬了上去。
她不信,她要親自嘗嘗,嘗嘗這雙令她愛恨交纏的蜜唇到底是什麼滋味。
唇相互摩挲,輕輕吸吮。
親吻逐漸深.入,從輕柔到激烈,從溫和到粗暴,兩人都無心再去思考方才話題,動作更加熱烈。
舌尖相互探索,繼而交.纏,彼此熱切觸碰,濕.軟的舌不斷遊走,竭儘全力探索對方的味道。
沈曦照呼吸發窒,更用力去掠奪對方口中氧氣。手下勉強按住的手掌,似乎被她的激.情觸動,緊緊環繞著她,用力扣緊她的身體,將她嵌進自己懷裡。
兩人緊密相依,彼此的呼吸幾乎快要同步,微弱的床頭燈持續散發出溫暖光輝,將兩人的眉眼糅雜於光裡,映出一點溫馨的柔和。
冰涼體溫在交.纏中逐漸溫暖起來,短暫摒棄了她們之間的傷害痛苦。
宛如兩隻報團取暖的小獸,在寒冷冬夜裡接吻擁抱親密,毫不吝嗇贈予對方自己的溫度。
漫長一吻結束,陸清笑起來,手上力道稍微鬆開,將姐姐柔軟的身體按進自己懷內,輕柔撫摸她紅.腫的唇角。
“看起來,姐姐也很需要我。”
沈曦照慢慢平複呼吸,似嗔似怪瞪她一眼。
耳尖被咬得濕紅,還帶著濕漉漉的水痕,潮濕水汽從後頸到臉頰,再到唇,氤氳出大片盛放的花瓣。
陸清要再湊過來,她卻微微偏頭,躲開她的吻。
分明眼眸潮濕,眼尾都泛著濕潤,嫵媚神態繾綣動人,姐姐輕柔撫摸上她的臉頰,聲音很柔,出口的卻是。
“陸清,你有沒有想過,去好好談一場戀愛?”
陸清動作凝固住了。
“去找一個很好的人,溫柔貼心,善解人意,熱情純善,毫無陰霾。想象一下,沒有我們之間那些傷害,隻有那份讓你感到溫暖安全的愛。”
“一份健康的愛。”
她怔怔望著姐姐的臉,看著她主動靠近她,指腹拂過她的唇,再劃過眉眼。
是很溫暖的溫度,氣氛寧靜溫馨,姐姐專注看她,仿佛整個世界隻剩她們兩人。
如果忽略她口中傷人的話,簡直美好得如同一場幻夢。
陸清呼吸急促,身體僵硬,心底湧上來的火,倏然化成一片泛濫的冰河。
“午後,你們在公園散步,她牽起你的手,晚上,你在廚房為她準備甜點,她突然出現在你身後,環抱住你。”
“她精心策劃你的生日,大半夜陪你雨中漫步,安慰你的不開心,共享你的成功與開心。”
“你可以勇敢去愛,去體驗被愛包圍的感覺,體會正常範圍內的占有欲,去開啟全新人生。”
在她給她描繪出的美好未來藍圖裡,陸清一顆心墜入冰水
裡,不斷下沉。
她的眼眶微微發紅,不想再從這雙甜蜜的唇裡聽到任何不想聽的話,她吻住她,封住她未出口的話,將所有該死的“彆人”,都徹底封鎖在輾轉的舌尖上。
從輕柔到急切,再到粗.暴,連柔軟雙唇的交纏都帶著苦澀。
陸清啞聲問:“然後放你自由?”
沈曦照說:“是你放自由。”
她的指尖有些涼,過於孱弱的身體拖了後腿,沒辦法幫她很好地保留體溫。
手指順著陸清的下巴慢慢下移,冷得她牙齒打戰,最終停留在陸清心口,像一根被磨尖的堅冰,輕輕一點。
銳利尖端也捅破皮肉,將一句話深深紮進陸清心臟。
“放你自己自由。”
“你喜歡我什麼?喜歡我帶給你的傷害?喜歡我扇你巴掌,將你的自尊踩在腳底?”
手撫摸上陸清臉頰,輕柔摩挲。
溫柔又絕情地撕開她的偽裝。
“還是忘不掉我帶給你的傷害痛苦?”
吻停下了。
陸清呼吸艱難。
所有深重的黑暗記憶,一股腦衝破記憶深處的囚籠,瘋狂湧出,像失控的洪水,脹得她腦袋生疼,大腦仿佛下一秒就要炸掉。
她深深呼吸,用力呼吸,姐姐平靜的眼神成了刀鋒,痛得她無地自容。
陸清沒再看她,慢慢整理好自己,從床上下去,進入洗手間。
水流急促,沈曦照倚著床,她的唇還發燙,偶爾泛起一點刺痛,舌尖舔過,嘗到熟悉的血腥味,果然被陸清咬破皮了。
聽著裡麵傳來的動靜,不難想象,陸清將自己的臉一遍遍埋進水裡,試圖在窒息和自我傷害中,尋找到一絲冷靜。
陸清對她的恨,源自於那些未曾愈合的傷口,在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
恨意蝕骨灼心,猶如熊熊燃燒的火焰,試圖將一切化為灰燼,包括她自己。
......但愛呢?
沈曦照碰了碰唇角,指節上留下一點被暈開的淡紅,像她們之間畸形的關係,連纏綿悱惻的廝磨都帶著傷害的鐵鏽味。
她揉掉這抹血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