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將公寓裡的大包小包都運回警視廳,雪名陣仍在語氣篤定地勸說立原道造:“黑格爾說,存在即合理。意思是‘技能既然存在,那麼用它來讓Season表演solo就是合理的’。”
“那話是這意思嗎??”立原道造想發出尖銳的爆鳴,“雪名先生,你能不能彆這麼刑?”
但凡說的是設法讓Season露臉呢?
抓罪犯的要求他肯定就答應了,但拿罪犯取樂,稍微有點超越了他的底線。主要是雪名陣身份特殊,是警視廳的廳長啊,怎麼能帶頭煽動下屬做這種事呢?
他帶著幾分惱火和惴惴不安聽到雪名陣“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乘著電梯一路向下,金屬門重新敞開時,對方忽然平靜地開口:“真奇怪啊,立原先生。”
“明明能為了心中的底線,堅定地拒絕上司的無理要求,按理來說,以你的品行不該做出值得讓綾辻先生注意的事,為什麼綾辻先生會讓辻村小姐嘗試將你關進細胞房呢?”
雪名陣審視著正拎著大包小包,看起來隨和無威脅性的立原道造:“是因為你隸屬於獵犬嗎?”
立原道造本身沒有問題,但獵犬中卻存在著問題。所以嘗試關押立原道造,是為了防止他向獵犬通風報信?
“……”立原道造因他突變的狀態愣了幾秒,隨後不自覺地皺起眉頭,有些煩躁地移開視線,“我不知道。夏目先生隻說讓我去找一個叫做‘水無憐奈’的電視台女主持人,我……”
還有些沒做好心理準備。
倒也不是害怕得知真相後會失望,隻是作為一個普通人,在麵對可能會顛覆自己一直以來的認知的真相時,難免都會產生些許猶疑。
但一整個晚上的未眠和上午的思考,已經足夠讓他整理好心緒:“我下午就出發。”
他頓了一下,瞥了眼雪名陣:“……所以,剛剛那一路都隻是試探?那……還需要我設法讓Season露個臉嗎?”
對方既然隻是想借這個話題試探他的品行,那本意應該隻是想得知Season的真實麵貌吧?
“不是Solo光露臉有什麼好看的?”雪名陣大失所望,興致缺缺地挪開視線,“想知道Season的樣子,對著狸想象一下中老年版不就行了。”
無趣無趣。雪名陣搖著頭走了,留下立原道造傻眼在原地:“……”
……所以之前的要求到底是試探還是真心不靠譜啊?雪名先生的心思真的好難猜!
·
猜測神明的心思,是世上最無意義、也不可能有結果的一件事。
許多事情對於神明來說都唾手可得,因此三分鐘熱度再正常不過。唯有在麵對偏執之物時,他們才會擁有超乎尋常、令人難以理解的執念與耐性。
所以雖然連續磨了立原道造三四個小時,雪名陣的興趣還是說散就散,此時又開始騷擾勤勤懇懇的副廳長:“兼職和新招隊員的名單是否出了?”
“嗯,”真田一郎於百忙之中抽給他一份檔案資料,“都錄了。”
“……?都錄了,沒有篩選不過關的嗎?”雪名陣訝異地翻了幾頁,難免狐疑,“負責考核的員工應該不會為了節省工作時間,看也不看就將他們全都錄取了吧?”
不會。”真田一郎心平氣和地抬起頭,宛如看穿了紅塵的釋迦牟尼·社畜版抬起了臉,“綾辻先生說,風暴很快就會結束,也該為回歸平靜生活做準備了。這些兼職人員都符合往常的錄取標準,隻是新招——”
“稍等,”雪名陣困惑,“綾辻先生不是說,終戰可能發生在初冬嗎?”
翻翻日曆,現在才夏末,風暴怎麼就“快結束了”?
“……雪名先生是不是忘記自己都做過什麼了?”幫忙送文件的工藤新一忍不住露出死魚眼。
讓少女偶像團體Season&狸冒領京極夏彥的罪名,一次兩次。這次人家特意用凶手的名字留了個犯罪簽名,也硬給雪名陣改成了“幕後黑手用受他操控的凶手名字湊出了Season&狸”登報見刊。
這擱哪個高智商罪犯身上不急眼?莫裡亞蒂也受不了這種氣。
“還有死屋之鼠,”工藤新一細數已經入獄的老鼠們,“小栗蟲太郎、果戈裡、普希金……對方再不動手,屋裡都要沒鼠了吧?”
雪名陣:“……”
……好像是這樣。
——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敵人這麼不經薅,他這樣細水長流,也能把敵人薅完的嗎?
雪名陣此時的心情,就如同特意慢吞吞地玩一款遊戲,誰知道已經足夠細嚼慢咽了,卻還是錯愕地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打到了關底。
雪名陣:不。仔細想想,進度會這麼快,還是得怪敵人總是一言不合就送資源上門,以及夏目老師太雷厲風行。
雪名陣陷入沉思:“也可能是20%降智debuff的原因……”幸好他之前卡完40%的debuff後,就又把切片融了回來,“不然,我再收回一部分神力,把debuff削弱一點?”
“?!”本已走開的工藤新一猛然刹車,腳下生煙地衝回來,“不要想不開啊雪名先生!!萬一因為debuff被削弱,敵人傷害了更多的人呢?”
生命的確比遊玩的樂趣更加重要,雪名陣還是有基本原則的,放棄了這個誘人的選項:“警視廳內目前沒有需要我做的任務吧?那麼今天下午,我和立原先生一起去找夏目先生說的那位水無小姐。”
……珍惜關底前的每一次支線任務!
與此同時。
特務科·參事官辦公室。
“非常抱歉。橫濱警視廳廳長的身份嚴加保密,我無法向您透露任何信息,三條先生。”種田山頭火麵對著麵前的座機,再度說出拒絕。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屏幕中傳來大臣蒼老震怒的聲音。
種田山頭火:“是的。我非常清楚。否則也不敢如
此拒絕您的要求,先生。”
“種田山頭火!”
對方又憤怒地絮叨了些“怎麼可以信任一個連身份都不明的人坐掌橫濱警視廳的大權”、“這種人威脅太大”之類的正論脅迫他,種田山頭火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隨手拽過一旁的公文批複。
他其實隨時隨地都能說出一堆反駁對方的話,比如“前任橫濱警視廳廳長,似乎和您私交甚篤”、“他在位時,您家裡可是多了不少‘橫濱特產’,這次是又想故技重施嗎?”
但他早已不是當年的愣頭青,有些話心裡清楚就行,不必逞口舌之快。
種田山頭火捏著手中的鋼筆微微轉了一下,思考雪名陣其人。
沒有親自見過麵,他隻能憑借辻村深月的彙報,以及警視廳的工作成果,依稀拚湊對方的形象。
領養了四個孩子,會親自幫孩子們做便當,將原本從貧民窟撿回來的病弱孩子養成如今……呃,伊甸之龍的模樣。
“……”種田山頭火捋著捋著就開始摸光頭,發現很難在想雪名陣的時候正經起來。
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嚴肅地對待這個問題:
會組織警員將擂缽街的流浪兒送進待遇優渥的鈴木孤兒院,會派專人持續對接孤兒的情況……種田山頭火認為,不是一個真正關心孩子福祉的人,根本不會想到去做這些事。
除此之外,彆動隊在一年半的時間內,揭露了大量貪汙腐敗案件的內幕;橫濱的日死傷人數,在彆動隊建立後明顯逐漸減少……
如果不是身負職責,隻作為種田山頭火,他樂意相信率領這樣一支隊伍的人,不會是惡人。
所以當大臣先生以“不可信任藏頭露尾之人”為由,要求他告知雪名陣的具體情報,種田山頭火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對方的要求。
畢竟按照辻村深月所言,雪名陣除了潛入港口黑手黨,還同時在活動於東京的黑衣組織中臥底。那個黑衣組織似乎在權商各領域都盤踞頗深,萬一這傻b……這位天真的大臣先生無意間走漏了風聲,影響雪名陣的臥底行動怎麼辦?
種田山頭火越想越放空,忍不住開始做白日夢:這大好的白菜,怎麼就沒栽在特務科的院子裡呢?同時周旋於兩個最忌諱背叛的組織之間,還能混得風生水……算了,就雪名陣的腦回路,一般人也承受不來。
電話那頭的噪音終於說到了尾聲:“……既然你一心要保那個家夥,我也不勉強你。種田,有關天空賭場的傳聞,你最近聽說過嗎?”
談及正事,種田山頭火收斂了心神:“那座飛在空中的賭場嗎?特務科調查過,那裡的確隻是純粹娛樂性質的賭場。但也有謠言說,那是歐洲異能強國用來監控各國的情報機構……”
不受任何國家的法規管束,單這一條,就足以讓人心生防備。
三條:“既然與異能力有關,那麼請橫濱警視廳調查這座賭場沒有問題吧?近來政府這邊收到匿名的情報,說賭場中有人在醞釀一場規模極大的恐.怖襲擊,預計時間就在
近日。()”
“找到那幫恐怖分子,儘可能將收容恐怖分子的賭場拖下水。我要看見那座天空賭場從天際墜落。㈡()_[()]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
種田山頭火的通知轉達得很及時。雪名陣剛準備上車就接到電話,聽完後陷入沉默。
糟了,最不想遇到的情況出現了!
支線任務一選一,做了其中一個就不能做另一個,是所有任務劇情黨最害怕的噩夢!
探索神秘的天空島or去見女記者,選擇哪個好呢?
種田山頭火誤解了這份因難以抉擇而造成的沉默:“你在擔心三條大人的刻意為難嗎?無妨。天空賭場是否倒台並不重要,抓住恐怖分子就已經足夠交差。事關重大,而且時間也很緊急,我會攜部下和你一同執行這次任務。”
電話那頭的雪名陣:——決定了!成年人必須兩個都要!先帶立原一起去天空島,回來再找女記者。
他回過神:“嗯?種田長官方才說了什麼?可否重複一遍?抱歉,方才走神了少頃。”
種田山頭火:“……”
彆瞎瘠薄想著要照顧雪名陣的情緒,人家快樂得很,隻有他會變得心梗,會變得不幸。
掛斷種田山頭火的電話,雪名陣開始思考這次行動要帶哪些人。
首先,必然要帶上ACE。
去賭場不帶ACE,就像泡方便麵不加調味包!
其次,帶個武力上能打的。
雪名陣打開長長長的備選人員名單,挨個刷麵板,最終毫無疑問地選中了琴酒。
琴酒,新得到的六邊形戰士。
高達96的武力值裸麵板,等於一個魏爾倫;高達80的智力值裸麵板,等於一個工藤新一。更有[全能殺手][TopKiller]等頂配技能錦上添花,是性價比的天花板,版本膨脹的最終答案!
還需要再帶個腦力派嗎?不用了吧?反正小事Gin都能解決,大事也可以遠程連線……雪名陣迅速回去征求了一下偵探們的意見。
“帶上狸吧。”江戶川亂步睜開雙眼看了片刻後如此提議,“天空賭場的客人身份都非富即貴,是出道的好機會。平次辛辛苦苦喂了他這麼久的飯,也該回報了吧?”
夏目漱石則顯得有些不悅:“三條正臣……之前的貪腐大清掃沒將他拉下馬,就覺得有恃無恐了嗎?太宰,去把鷗外帶出來,我們有些人需要‘走動走動’。”
完全沒注意到那句“來自三條大人的為難”、提都沒提的雪名陣:“……”
倒也用不著出動師徒三代……Restinpeace,三條大人。
不走心地為三條正臣點過蠟,雪名陣將三員乾將提出來。坐上前往天空賭場的直升飛機後簡略介紹了一下情況:“……大體便是如此。所以,這次前往賭場,我們有兩件事要做。”
“第一,搜捕匿名信中提及的恐怖分子。”
“第一,力推我們的狸出道。”
雪名陣沉聲
() 問:“大家有什麼想法嗎?”
Gin:“……”
有什麼想法?想從這架直升飛機上跳下去,好過和蠢貨紮堆。
…………
跳飛機是不可能跳飛機的。依照Gin的性格,隻有他把彆人踹下飛機的份,沒有自己跳機的可能,於是飛機還是順利地抵達天空賭場,在停機坪上降落。
特務科約好的碰頭地點,在天空賭場的A1011客房。
ACE上前一步替雪名陣開門,立原道造和Gin門神一樣立在他身後,這什錦糖果一樣的混搭僅用一秒的時間,就乾沉默了屋內的兩位優秀特務,種田山頭火和阪口安吾不約而同拔槍,同時陷入冗亂的思緒:
‘琴酒?!這不是黑衣組織的TopKiller嗎?為什麼會跟來這裡……’
‘雪名陣背叛了?引Gin上門來殺我們?不,不對。立原道造也在這,作為軍警的臥底,一定會阻止雪名陣。’
‘ACE……哦,這個倒是知道。之前彆動隊要求提前審判ACE,還是安吾派出手下幫忙安排的。但剩下這三人……到底為什麼湊在一起??’
雪名陣,應該不會乾出要求兩個他臥底的組織,一邊出一個勞動力來幫忙查案的事吧?
不會……吧?
想起雪名陣曾忽悠黑衣組織幫自己建出版社,港口黑手黨替自己寫稿子的兩位特務:“……”
比起阪口安吾他們內心掀起的驚濤駭浪,雪名陣的心情就正常多了。進門一眼便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安吾!”
他鄉……他賭場遇故知,怎能不驚喜,雪名陣主動地上前握手打招呼,完全沒在意阪口安吾手裡的左.輪:“幫忙出出主意吧安吾,我想讓這位狸先生借著天空賭場這個舞台出道,你有沒有好的方案?”
阪口安吾:“……”
狸先生又是誰,哪方勢……嘶。
種田山頭火敏銳側目:“該不會是Season&狸裡的果子狸吧?”
不對啊,不是說少女偶像嗎?種田山頭火探著頭看被個頂個高的牲口們擋住身形的狸,怎麼瞅都是個男生啊,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似乎還有那麼一丟丟熟悉……?
在哪見過呢?種田山頭火陷入沉吟。
“狸不是Season&狸裡的狸啦,是Season&狸裡Season創造出的幼年版自己。”雪名陣仿佛在說繞口令。
考慮到接下來還需要和特務科的兩人一同宣傳狸(?),他爽快地將真相和盤托出:“……亂步先生特地叮囑我帶狸上來,助他出道。兩位可以幫忙嗎?”
種田山頭火&阪口安吾:“……”
怎麼幫?他們殺過人,臥過底,唯獨沒經營過什麼偶像。還有你為什麼當著黑衣組織TopKiller的麵說出自己是警視廳的,為什麼TopKiller對此毫無反應——哦不。
TopKiller還是有反應
的。
Gin:厭蠢症發作.jpg
賭場內不禁煙,琴酒冷漠的臉上帶著幾分不耐,隨手摸出煙盒擠出一支煙。骨節分明的手指撥動打火機時,黑色風衣的袖子向下落了半寸,露出腕間閃著紅光的電子手銬。
種田山頭火&阪口安吾:……呆住.jpg
什麼時候、怎麼做到的?不對,當下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
阪口安吾勉強從諸多矛盾中抓住當下最重要的那一個:“亂步先生讓你帶著狸露麵,是想故意引起京極夏彥的注意,讓對方對天空賭場下手嗎?”
賭場內還有無辜的客人,以武偵社那位名偵探的心性,應該不會毫無緣故地讓雪名陣在這種地方對京極夏彥挑釁才對,除非……
“亂步先生認為京極夏彥這幾日就會動手,所以想將對方的注意力引導至天空賭場?”阪口安吾的神情變得慎重起來,“那麼在這間賭場內流通的炸.彈硬幣,是不是京極夏彥的手筆?”
雪名陣:“?”什麼炸.彈硬幣,難道是匿名信裡提到的“恐.怖襲擊”?
……等等。
為什麼安吾沒等他就查出來了,那他登上天空賭場還有什麼意義?
雪名陣驚呆了,宛如卯足了勁頭準備參與遊戲裡的解密活動,點開界麵卻發現裡麵的NPC早已調查完真相,叭叭一通劇透,直接抹殺了他的解密熱情。
但也沒辦法,畢竟安吾是個長腦子的大活人,總不能將其與彎腰摘點草藥都指望玩家代勞的NPC相提並論。更何況,對方好歹還是留了那麼一道謎團給他的:“不清楚。查查賭場的老板?看他知不知道炸.彈硬幣的存在?”
阪口安吾一邊思索著“最好能設法潛入老板的辦公室,用[墮落論]查探物品上殘餘的記憶”,一邊詢問雪名陣:“你想怎麼查?”
“很簡單。”雪名陣像個寶可夢訓練師,“ACE,去將賭場內所有的硬幣贏回來。”
…………
上司負責裝逼,下屬負責跑斷腿,是職場內再常見不過的分工模式(?)。
ACE倒是跑得毫無怨言,畢竟自從研究所搬進警視廳後,他就一直無事可做,每天蹲在細胞房內不是接受思想教育,就是長蘑菇。如今突然重返賭桌,ACE甚至有種重返青春(…)的錯覺,嘩嘩贏錢的同時,流露出幾分回憶過往崢嶸歲月似的感慨。
然而坐在老板辦公室內的西格瑪就感慨不起來了。
“你說什麼?!”他猛然站起身,“賭場裡有個人將所有的硬幣都贏走了?”
這怎麼行?按照計劃,那些炸.彈硬幣本該由賭場的客人們各自帶回,流通入各個國家的,被集中在一個人手上還怎麼執行計劃?
“他是不是出老千了!”西格瑪厲聲道,“莊家呢?沒有盯著他嗎?!”
“這個……”手下吞吞吐吐,“有個年輕idol在免費演……呃,演出?莊家和賭客都有點走神……”
西格瑪:“?
()”
活久見。莊家走神也就算了,賭客上了賭桌還會走神的嗎?那idol演的什麼出啊這麼吸引人,脫衣舞嗎?
西格瑪:“……?()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西格瑪:“我去康康。→→”
手下:“?”
老板這什麼表情,是生氣啊還是想去看熱鬨啊?
繃著一張佯裝冷靜的臉,嚴格來算才三歲的西格瑪出發了,向著可能存在的脫衣舞秀。
抵達現場,就見賭場中央人山人海。之前手下說的“有點走神”都是含蓄了,大量賭客圍聚在此,紛紛舉著手裡的手機在拍著什麼,以西格瑪的身高甚至看不見包圍圈的正中央。
妥了。這必定是脫衣舞秀。西格瑪開始奮力往裡擠,篤定地想,除此以外,還有什麼表演能讓一群賭徒放下手裡的籌碼?
就是有點奇怪,怎麼這表演連個音樂都不放的,乾脫嗎就?還是已經表演完了?
西格瑪頓時擠得更賣力了。
前方的人群被他擠開,像是猛然從入神狀態中清醒過來,怨聲載道中西格瑪終於擠到了前排,看見一個十來歲的雪發少年正隨意地靠坐在一張靠背椅上,慢慢翻閱著手中的書籍。
西格瑪:“……”
他感覺自己被騙了,被羊群效應了——這不就是一個人在正常看書嗎?!難怪之前的手下在說“演出”時吞吞吐吐,也難怪周圍的守衛拿這個什麼愛豆毫無辦法。
人在賭場,但想學習。你隻能說他有病,但你不能說人家犯了規矩、要把人趕出去。
——所以說這一大幫子賭客在乾什麼呢??學習有什麼好看的?比賭局還刺……真好看啊。
神明與妖魔之間的界限十分模糊。當神明想要引誘什麼人時,神性的蠱惑甚至比妖魔更加具有震撼力。
坐在最近位置上的雪名陣:“……這樣,也算演出嗎?我追過的偶像少,不要騙我。”
屬實是有些糊弄觀眾了,雪名陣小聲在旁邊催促:“你彆光看書,起來唱跳一段啊,這樣怎麼出道?”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你懂什麼出道?”
“少對我家哥哥指指點點,我家哥哥就是愛看書,我就是愛看我家哥哥看書,要你寡!”
“怎麼不能出道了——崽崽彆聽他的!安心看你的書,媽媽幫你運作!這孩子的經紀人呢?!”
雪名陣:“……?”幫你們謀福利,居然還不要。行吧,尊重你們的個人意願,就是這個經紀人……哪有經紀人啊?
雪名陣的目光在在場眾人身上依次劃過,最終將咬著煙的琴酒向前一推:“去吧,Gin。”
琴酒:“……”
TopKiller很不爽,這種糟糕的心情反應在神情氣場上,令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粉絲們霎時偃旗息鼓:“……”
愛豆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求生的本能令他們紛紛閉嘴,甚至產生了想逃離的念頭。
半晌,還
() 是利益相關的虛假媽媽粉勉力張了口,低聲細氣:“你、您就是經紀人啊,難怪能培養出氣質這麼好的藝人……我們去旁邊、不不!就在這聊聊這孩子的發——”
“不需要。”琴酒收回看著手機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睥睨她,縈嫋的煙霧模糊了他駭人的翡色眼睛,冰涼的字句中仿佛浸著殺氣,“該達到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手機屏幕上亮著一條短信:
【他看到了。By澤田弘樹】
三分鐘前,東京某棟豪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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