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個細胞房而已,又不是鞭打犯人,雪名陣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可怕的。
看見電器出故障了,小到收音機大到電腦電視機,大家的第一反應不都是照著腦門先拍兩下?細胞房隻是被係統多安裝了一點花裡胡哨的開門特效而已,怎麼就不能拍了呢?
他奇怪地看著眾研究員驚慌失色、四散而逃,抬手向澀澤龍彥招了招:“你住這間。”
澀澤龍彥眼前一黑:“……”
看過剛剛細胞房大變活怪後,雪名陣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你喂這頭怪獸”。
他想逃……卻逃不掉。蘭堂用彩畫集困住了掙紮的澀澤龍彥,將人送進細胞房,順便糾正N的觀察錯誤:“隻是例行清洗而已,平時其他細胞房也會定時自動衝洗外壁。”
N:“你怎麼知道那不是細胞房常常在哭呢……”
蘭堂跟懷疑主義者沒法聊,索性無視N的嘀嘀咕咕,幫忙將剩下的研究員也送進細胞房裡。
這一過程倒是有力地證明了“細胞房隻是高科技產物”,因為接下來眾人又目睹了“霸王花開花”、“青蛙張嘴”、“蘭O基尼剪刀門”等諸多開門特效,次次不同。以至於原本四散而逃的研究員們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開始好奇接下來還有什麼新花樣。
現場仍然麵帶驚慌的,除了懷疑主義者N,就隻剩下澀澤龍彥。
因為細胞房麵積不怎麼大,研究員們每次轉頭想看新特效,房間四壁就被他們頭頂懸浮的辦公桌抻變形一次。住在44號細胞房的澀澤龍彥不得不努力把自己往另一邊貼,才能不被43號房的獄友轉來轉去的……頭飾扇到。
他絕望地貼著另一側的壁麵閉上了眼,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造了什麼孽,要遭這種大罪。
“你之前說,曾經和情報屋同行?”蘭堂好心地把44號房往旁邊挪了挪,將澀澤龍彥從飛來橫……桌的困境下解救出來,“你會和黑衣組織合作,和情報屋有沒有關係?”
澀澤龍彥有些感激地看了蘭堂一眼:“應該……嗯……?”澀澤龍彥的神情逐漸困惑起來,“我……記不清了。”
“……?”這種事怎麼會記不清呢?蘭堂不由地蹙起了眉頭,一邊調出細胞房壁麵上的罪行記錄,一邊接著詢問,“那他們的名字呢,你記不記得?”
澀澤龍彥用困惑的皺眉代替了回答。
回程的路上,他還能說出自己曾與兩人同行,以及同行之人的一些習慣細節。現在再讓他去想,腦內相關的記憶卻像被橡皮擦擦掉了一般空白。
細胞房壁麵列舉的罪行也完全沒提到“情報屋”相關的信息。如果不是雪名陣在上車時沒頭沒腦問了句“什麼情況下你會說人傻逼”,可能他們從頭到尾都不會知曉曾有過“情報屋”這樣一個存在。
“……”蘭堂皺著眉走到雪名陣身邊,大致將情況說了一遍。
“對方或許擁有能改寫現實的異能吧。”雪名陣不很在意地說著,又開始拍細胞房,
“能否變大些?現下這般太不美觀,如何能對得起我在你身上花的錢?你知道你……”
雪言雪語的輸出下,細胞房的清潔劑又流了出來,幾l秒後居然當真擴大了一倍。
雪名陣滿意地放過了這間細胞房,繼續順著編號挨個拍打電視……呃,細胞房。
“鼓勵”到第21號房時,手機忽然嗡鳴。雪名陣隨手接起:“森先生?”
“嗯,雪名現在在哪了?我接到消息,說九個小時前,澀澤龍彥和蘭堂先生等已經撤離了戰場。”森鷗外說著說著頓了一下,有些遲疑地問,“你……那邊在做什麼?”
是錯覺嗎?他隱約聽到了拍打和男性嗚嗚的低泣。
仔細聽,還有嗬斥聲:“……就這?……讓我滿意……”
森鷗外:“………………”
說真的,雪名陣到底在乾什麼?!
“修有些故障的電器。”雪名陣繼續拍打細胞房,順便微微皺起眉,不讚同地看向正杵在8號細胞房門口,像個獄霸似的衝著N繼續發表差生家長言論的魏爾倫,以及因為開門特效是竄稀OO而耿耿於懷嗚咽到快背氣的研究員,“我以為,在旁人通話時保持安靜,是基本的禮貌?”
森鷗外豎起耳朵,聽見對麵的低泣和嗬斥聲戛然而止,隻有清晰的拍打聲依舊聲聲入耳,甚至好像力道更重了:“……”
這不是更糟糕了嗎?!!!到底是什麼奇怪的Play啊!!
雪名陣完全不知道森鷗外糟糕的曲解,他隻是在很正常地拍電器腦門,發現輕拍好像治不好故障後稍微加重了力道:“森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
森鷗外的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終乾巴巴地道:“嗯、就是想問,雪名先生撈到魏爾倫了沒有,以及什麼時候能回來……”
“撈到了,”雪名陣看了眼21號房後麵還剩的二十多間細胞房,有些為難地說,“但是,現在可能不太方便……”
森鷗外迅速:“嗯!我明白。雪名先生慢慢來,我不打擾了。”
飛快地切斷電話,森鷗外沉默了一陣,開始痛苦。
人還沒正式回港口黑手黨,他就開始有點後悔讓雪名陣回來了。留在那家酒廠多好?有些人就是隻可遠觀,才會覺得香……
但身為首領,出爾反爾顯然是不可取的。他隻能將自己升起的高血壓轉嫁到彆人身上去。
於是,等到淩晨三點,提前睡了個飽覺醒來的森鷗外按停了鬨鈴,神清氣爽地撥通了黑衣組織Boss的電話:“……啊,C先生。”
…………
東京,某棟豪宅中。
烏丸蓮耶生平第一次,在淩晨三點,被人一通電話吵醒。
他壓著暴怒的心情坐起身,劃開手機一看:……哦,森鷗外啊,那不奇怪了。
想到對方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一位底層員工淩晨三點的討要工資,甚至還真的打錢,烏丸蓮耶暴怒的心情頓時平和了下來,隻剩下“無力”,以及“理解,尊重
,祝福()”:“……森先生在這種時間聯係我,有什麼要緊事嗎?⑾()⑾[()]『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帶著點質問的語氣。
然而森鷗外的語氣比他更加不悅,劈頭蓋臉便是一通“說好的將魏爾倫活捉交給我呢”、“因為信任C先生的承諾,所以我才沒有派出雙黑”、“您的自大讓我們痛失魏爾倫”、“談好的交易現在無法兌現了,黑衣組織的Boss就是這種信譽度嗎?!”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在淩晨三點接彆人的電話挨罵的烏丸蓮耶:“…………”
他畢竟年紀大了,身體技能全靠組織研究所提供的藥物維係。森鷗外的一通怒斥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體驗了一把深夜高血壓的滋味,關鍵是在這件事上他的確不占理,又無法借著身份壓人:“……我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向港口黑手黨提供補償,希望不要因為這一次失誤,影響到更長遠的合作。”
森鷗外:“噢,那把雪名先生調還給我吧。”
烏丸蓮耶:“…………”
這下他是真的清醒了,困惑、不能理解、震驚輪番在他頭腦裡打轉。
他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作為一位憑借暴力鎮壓和恐怖主義掌控整個組織的Boss,他真的不能理解森鷗外都被底層員工那般不敬地騷擾了,為何還對其念念不忘——是因為雪名陣的能力的確值得嗎?
可Gin的能力也很優秀,朗姆的能力也很優秀,該懲罰的時候他照樣沒手軟過。如果他的手下膽敢淩晨三點給他打催債電話,哪怕能力再強,就憑這種毫無尊重的行為,他也勢必要將其處置了,以儆效尤。
所以說……森鷗外你到底是有多愛這個員工??
心心念念到這種份上,真的就隻是普通上下級關係嗎?他不信!
缺覺和高血壓令這位百歲老人思路混亂,坐在床上昏昏沉沉想了會“他愛他”“他真的不要太愛了”“理解、尊重、祝福”:“……哦。讓他回吧。”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如果殺了雪名陣,或者送走雪名陣,就能讓森鷗外停止這種半夜三點擾人清夢的行為,烏丸蓮耶不會有半點猶豫。
掛斷森鷗外的電話,烏丸蓮耶重新躺回床上。
三分鐘後,烏丸蓮耶猛然睜開雙眼:“…………”
該死的森鷗外,難道不知道老人入眠困難嗎?!這下被驚醒,他要怎麼熬過剩下的幾l個小時黑夜?!
…………
作為組織的紅人,雪名陣的去留問題隻用了半天時間,就在組織內部傳開。
波本找上朗姆時,萊伊也在場,正帶著似乎有些無語的神情接受朗姆的質詢:“……Gimlet既然已經離開,你的那位女朋友就沒有繼續往上爬的理由了吧。”
萊伊:“我也這麼覺得。不過既然已經涉足組織的內部事務,想要抽身……”
“當然是不可能的。沒有組織成員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朗姆說到一半卡頓了一下,顯然是想到了某個
() 特例,“……至於Gimlet,我也不知道Boss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達成了什麼交易,總之不論是Boss還是那位森首領,都不可能讓自己吃虧的吧。()”
已經洞悉Gimlet身份的萊伊:“…………⒁()_[()]⒁『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對,兩位首領都不可能讓自己吃虧。那吃虧的可能是領著兩邊的工資左右逢源、正大光明記錄組織罪行的Gimlet吧。
#真是無語死了#
波本掛著黑皮嫌惡的表情走近:“那Boss知道Gimlet很可能從一開始就和港口黑手黨勾連,根本沒誠心加入過我們組織嗎?”
“……”萊伊飛快地瞥了波本一眼。
是,Gimlet的確是沒誠心加入過黑衣組織。但他加入港口黑手黨也未必是誠心的……
唉,算了。
首領自有首領福,他這個當臥底的應該學會放手,權當什麼都不知道才對。
朗姆倒是肅然了起來:“怎麼說?”
“Gimlet被港口黑手黨討要回去,是今天才發生的事吧?但他昨天可就已經做好打包走人的準備了!我按照約定,在任務地點等了他半個多小時,他始終沒出現,也不回我信息。”波本看似不滿地上著眼藥,內心巴不得組織因為這件事和港口黑手黨交惡,結束令人憂心的同盟關係。
“……這麼說來,的確很可疑啊。那他回到我們組織是另有目的嗎……”朗姆對於揪叛徒這類事務一向很上心,思索一陣後,抱著穩妥起見的想法立刻給Boss撥打了電話。
完全想不出合理解釋的萊伊:“……”遭了。
可能要翻車了。
電話在萊伊逐漸加速的心跳中嘟嘟響了兩聲,被人接起。朗姆知曉Boss最厭惡浪費時間的人,立即將波本反饋的情況迅速簡潔地說了一遍。
一夜未眠,已經對雪名陣&森鷗外的名字產生生理性厭惡的烏丸蓮耶:“……”
要追究嗎?應該追究的吧。畢竟Gimlet這種行為幾l乎和正大光明的背叛毫無兩樣。但電話都不用打,他就已經能想象到被質問後,森鷗外會怎麼回答了:
“……不就是爽約嗎?雪名先生會做這種事很正常吧。”
“什麼背叛?會有哪個正常人潛入組織之後,將背叛的行為做得這麼光明正大嗎?C先生,你捫心自問,如果是你派遣間諜加入港口黑手黨,你會在收尾的時候讓臥底暴露出身份嗎?”
“真是沒想到……在貴組織主動提出合作、又沒能履行承諾之後,C先生居然還能做出反過來質問我是不是安插了臥底這種事。我看,我們之間的合作,尤其是XXXX那條商線,還是不要再繼續了吧。”
烏丸蓮耶:“…………”
頭,開始疼了起來。
然而就像墨菲定律所說的那樣,怕什麼來什麼。朗姆的電話還沒掛斷,手機又彈出短信,發信人是森鷗外:
【C先生,雪名先生剛剛聯係我,說他在組織做的幾l
() 份工作,工資還沒有結清。可否請您儘快結賬呢?】
烏丸蓮耶:“……”
長見識了。
第一次看到黑手黨首領親自幫底層成員追討工資的。
他坐在書桌前深呼吸了十幾l下,才得以壓下變高的血壓,疲倦地開口:“……不要追究了。把雪名先……”不對,差點被森鷗外洗腦,“把Gimlet的任務酬金結了吧。”
Boss的電話很快就掛斷了。留下朗姆等三個人陷入長久的沉默。
“……”萊伊思維錯亂,完全想不明白Boss是被灌了什麼迷魂藥,往常遇到這種情況,難道不該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還是說,Gimlet這樣的才是臥底的正確方式?
真的不要太離譜!
朗姆也:“……”
是他上了年紀,聽錯了嗎?剛剛Boss是不是差點稱呼Gimlet為雪名先生?
三人之中,唯有波本一人仍然認真走著警匪劇本,謹慎地思索:為什麼?為什麼聽到這種消息,Boss的反應不是立即派遣殺手處置,而是給Gimlet結任務酬金?還有,剛剛Boss是不是差點稱呼Gimlet為雪名先生?
他以正常人的思維,推出了最合理的解釋:難道說……這個Gimlet其實是港口黑手黨的高層?所以礙於森鷗外的麵子,以及與港口黑手黨的合作,Boss才不能直接得罪……
可惡,連這種事都能容忍,更加證明組織和港口黑手黨之間的合作利潤有多大,想要破壞他們之間的合作恐怕非常困難……必須設法探一探合作項目的底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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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暗下決心的同時,雪名陣也在做一個謹慎的決定。
按照他和森先生的約定,中午十一點就該去港口黑手黨報道了,可他到現在還沒想好該如何跟宮野艾蓮娜交代“你女兒可能被一個FBIhoneytrap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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