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糟糕的成年人是這樣的。自己淋過雨,就期待著身邊的人也能體驗一把被泥石流創飛雨傘的感受。
森鷗外:“他是問你預支工資嗎?”
“?”少年中也將短信往上翻,刷了大半屏的“急急急”,才看到真正有內容的、第一條短信。
【……請問我是否能獲得您的一張照片?不需要全身,隻用從頭頂正上方,對著頭頂往下照……】
少年中也:“……”
對於身高問題本就頗為敏感的少年中也隱隱炸毛,但沒炸到一半,又變成了濃濃的困惑。
……“這筆照片”什麼情況?照片是用筆做量詞的嗎?
還有,“能在三天內打來最感激不儘”又是怎麼個意思?這——怎麼讀都讀不通啊??
閱讀混亂信息帶來的迷惑,甚至覆蓋了原本被戳痛腳的惱怒,以至於少年中也帶著困惑遲疑地回答:“他……想要一張我的頭頂照?”
森鷗外還保持著微笑:“……?”
……他要什麼?
迷惑。
迷惑在首領辦公室內無聲地蔓延。
首領和未來的準乾部同時陷入沉默,半晌森鷗外才勉強開口:“可以讓我看看你收到的短信嗎,中也?”
——要工資還能理解,要頭頂照到底是為什麼??
森鷗外接過中原中也遞來的手機,剛劃開屏幕就再度陷入“……”中。
……真是好眼熟的一條短信啊。
和他之前收到的騷擾短信何其相似。
對方不但沒有修正最後那半句話的錯誤,甚至還在修改過程中又增添了一處疏漏——那個“這筆照片”,明顯是從“這筆資金”直接改過來的吧!因為疏漏,再次忘記了修改原本的量詞!
森鷗外:……棄醫從黑這麼多年,沒見過這麼離譜的人。
他卡頓了半晌,才有些乾巴巴地問:“要拍給他嗎?中也?”
少年中也也有些乾巴巴地回:“拍……吧?萬一他真的很急呢?”
不論掉過多少次坑,歸來他仍是那個有良心、且容易被道德綁架的中原中也。
少年中也低下頭,將手機相機調出來。剛準備請森首領幫忙拍攝,就見首領默默將一隻銀色手機推到了他麵前。
手機屏幕亮著,展示為短信消息那一頁:
【致尊敬的首領:您好……冒昧打攪,不勝惶恐,但我真的很需要這筆資金……這是我慣用的銀行卡號XXXXXXXXXXXX,能在三天內打來最感激不儘】
少年中也:“………………”
熟悉的錯句,熟悉的套路。
少年中也狠狠關閉了相機界麵,並凶巴巴地在回複:【滾!!!】
…………
一洋之隔。
雪名陣被快從短信裡衝出來的暴躁震了一下,隻能遺憾地將已經輸入短信框的那句“最好能把鏡頭貼近點,懟著頭發拍”退格
刪除。
信天翁還蹲在那頓衣服前冥思苦想,推著小推車走過的護士不得不七拐八繞,才越過這些烏泱泱擁堵在走廊中的人和雜物。
冷血開著手裡的罐裝咖啡,指尖剛搭上拉環:“——不對。”
他猛然起身,像風一般刮過走廊,粗暴地撞開被帶上的病房房門,當場扣住了——
正在脫褲子的“護士”。
冷血:“……”
……是冷血殺手都會覺得離譜的程度。
新郎在藥物作用下仍睡得香沉,完全不知道有一個掏出來可能比他還大的同性,正穿著一身女護士裝,褪著半條褲子,被人扣在他的床邊。
跟著衝進門的信天翁不自覺地張大了嘴:“……這、這是要乾什麼啊!?”
“護士”試圖掙紮,嘗試失敗後帶著幾l分不甘側過頭:“我、我隻是一時見色心起——”
“說謊。”冷血沉聲打斷,並加重扣著對方手臂的力道,“你手上的繭痕,我很熟悉。隻有精通刀槍、不間歇訓練的人,才會磨出這樣的手繭。”
他篤定地下結論:“你是一名殺手。”
但——
為什麼啊????
啊????
殺手的工作不是殺人嗎??為什麼溜進病房後先脫褲子???
黑手黨們震驚了,迷茫了,信天翁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不然為什麼發生的所有事都如此天馬行空、不講邏輯?
工藤新一卻覺得這事兒很有邏輯,上前一步指著殺手的胯骨說:“是內褲!他的內褲彈繩明顯更換過,顏色與布料並不匹配。”
“我趕來醫院前就跟新娘的父親談過,在醫院外加設了安檢門。這個殺手無法攜帶正常的凶器進入醫院,所以在內褲上動了手腳!”
港口黑手黨們:“……”
不……啊??
即便是不精通暗殺的信天翁也忍不住道:“可醫院裡有那麼多現成的道具——彆的不提,就這個吊水的輸液管,難道不能殺人嗎???”
就這間病房,他繞個半圈都能找到不少可以用來殺人的凶器,為什麼這個殺手偏偏要用——要用內褲??
雪名陣倒是露出了微妙的神情:“所以,內褲果然還是可以殺人的吧。”
那麼冷血之前說什麼“我不會”,果真還是不敬業的表現。
——但這是好事啊!恰恰說明,冷血並不是一腔忠血、願意為港口黑手黨做任何事的。
成為隔著鐵欄杆的友人(……)的未來又變得真實可行了不少。
在場的旗會完全不知道雪名陣心裡在想著什麼peach。冷血當場給殺手示範了一下如何使用輸液管,將殺手的手綁得結結實實,鋼琴家則拎著殺手離開病房,負責將對方的雇主審問出來。
雪名陣從白日夢中脫離出來,看見呆立在一旁的少年少女臉上都帶著有些恍惚的神情:“怎麼?是被嚇到了嗎?”
“那倒不至於,”
工藤新一迅速回神,摸摸腦袋,“就是有點不適應……”
從前他匆匆趕到現場,能看到的隻有受害人冰冷的屍體,但這幾l次,和這群奇怪的大人們一同行動,每一次他們都能在凶案發生前及時製止。
雖然解謎的樂趣減少了,但沒有無辜之人喪命,卻讓他心裡大鬆了口氣,甚至有些希望,未來遇到的每一起命案,要是都能像這幾l次一樣化險為夷、無人喪命就好了……
但這是不可能的吧。工藤新一苦笑了一下,自覺地站起身:“我去幫那個黑白格子大叔一起審犯人,蘭,你……”
“我、我先回去吧。”毛利蘭還有些恍惚。
對於她來說,“殺手扮成女護士、利用內褲殺人”還是太超過了,完全是她無法懂得的行為藝術……
·
感謝港口黑手黨們的悉心守護,新郎的睡眠沒被打斷,一直持續到晚上八九點才醒來。
宣傳官也終於□□回來了,一進走廊就被一貫活躍的信天翁補了一下缺失的劇情:“……因為無法攜帶凶器,所以用內褲殺人?”
宣傳官那張精致的臉上呈現出了“呆滯”的神情。
雪名陣眼疾手快將這一幕拍攝下來,並發給網友:【是那位橘色頭像的朋友想要的照片。】
這一次,對方倒沒讓他等太久:
【黑頭像:朋友?】
【黑頭像:隻聊過四句話的朋友?】
雪名陣莫名品出一股不大好的意味:【隻是禮貌的代稱而已。】他試著岔開話題,【你一定想不到,今天下午發生了什麼。一位殺手為了殺人……】
他將內褲殺手的故事講述了一遍,並且適時地配上各種他見縫插針拍下的照片,結束講述後,甚至還有一段完整的視頻,可供網友欣賞。
…………
相隔數億世界。
太宰治總不帶任何表情的臉上,逐漸浮現出可以稱之為“微妙”的神情:“……”
語言很難精準地評價對方發來的消息,但好在,他並不像之前一樣孤獨,多了一位同伴可以分享:“中也。”
“什麼?”中原中也的反應速度明顯比以往更快,“那個網友發來新消息了?”
中原中也立即走到首領辦公桌邊,看見太宰治以頗為大方的架勢將手機直接推到他麵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對方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似乎隱隱藏著期待……中原中也狐疑地再度看過去,隻對上首領那雙空洞地倒映著一切、卻又好像什麼也沒看進心裡的鳶色眼睛,隻能判定是自己的錯覺。
他伸手拿起手機,帶著幾l分自己都複雜難明的情緒劃開屏幕——
就看到昔日舊友正扣著一位身材纖細的護士,將其牢牢壓在病床上。
中原中也:“……”
手機被他“哢”地暗滅。
……不太對。
……不太對!
中原中也再度按亮手機,仔細觀察,這次發現了
一點新的細節——護士的褲子不知為何被褪了一半。
“……”
手機再度被摁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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