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抽出腰間長劍,回頭一看,是枚掉落的小石子,剛好磕在了樹底的井口。

……鳥雀飛過震動的石頭?

他緩步向井中走去。

嵇靈收回彈石頭的手,目送謝雍辭往井中走去。

等到煙灰風衣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中,他和白澤自二樓飄下,落在了槐樹底部。

嵇靈伸手撫上樹皮。

這是一棵非常古老的槐樹,保守估計有六七百年的曆史了,樹皮乾枯開裂,露出裡麵脆弱的樹心。

嵇靈道:“這麼長的樹齡,這樹該有樹精了吧。”

年歲悠長的古木,見慣了世事變遷,像這種種在人家裡的,往往還和屋主人有深厚的福緣,很容易養出精怪。

一絲幽微的靈力從嵇靈指尖探出,沒入樹乾,他嘗試溝通棲息於古樹的精怪,然後那縷靈力卻如泥牛入海,毫無回應。

嵇靈皺起了眉頭。

他這種級彆的仙神,即使隻是一縷細微的靈力,也絕不是普通的樹精可以吞下的,但剛剛探查之下,這樹底的靈力浩如汪洋,連他也難以輕易撼動。

簡直像這古樹之下,鎮壓了一位上古的仙神一樣。

忽然,白澤扣住了嵇靈的手腕。

他按下嵇靈的手臂,麵色凝重:“這是一顆死樹,樹乾是空的。”

說罷,白澤敲了敲樹乾,傳來了沉悶的空鼓聲,從聲音來看,樹的中央最少有個一人大小的空洞,如此大的缺損會嚴重阻礙樹乾內營養成分的運輸,無論如何,這樹活不了。

雖然枝繁葉茂,鬱鬱蔥蔥,但確實是棵死樹。

白澤道:“那些絲線,是懸命絲。”

懸命絲在人間已經銷聲匿跡數百年了,是個“借命”的邪物,它有點像母親的臍帶,或是樹的導管,隻不過臍帶和導管傳遞的是營養物質,“懸命絲”傳遞的則是借來的生機。死人將懸命絲綁在活人身上,可以延續壽元,而活人則會夭折早逝。

那些活物一般的木偶,還有這棵古槐,都是借了彆人的生機,僥幸存活。

嵇靈的手指一寸寸撫過樹皮:“如此龐大的‘生機’,是從哪裡來的?”

這樣一棵五層樓高的槐樹,所需的生機遠勝於人,十個活人的生機也供不起這一棵樹。

白澤向遠方看去:“這裡可不止一棵槐樹。”

封石村家家戶戶都有院落,院落中各有一棵古槐,樹蔭遮天蔽日,幾乎成了一小片森林,到底要攫取多少生機,才供得起這些樹木?

嵇靈挑起一縷懸命絲,看向絲線的儘頭。

是那座枯井。

這樹的根係深深紮在井旁,連著那些木偶的絲線一起,儘數沒入井中。

看來,事情的真相就在井中。

嵇靈道:“走吧。”

他率先跳入了井中。

這方井乾涸已久,井底有四通八達的通道,如迷宮一般,四周牆壁用青磚鋪就,磚縫裡長滿了細密的青苔。

而在他們的頭頂,木偶的純白的絲線層疊交彙,如細密的蛛網,像前方蔓延過去。

嵇靈的指尖燃起一點赤金:“往這邊走。”

那是靈力最集中的地方。

他們沿著地道一路向前,莫約五分鐘後,白澤道:“陰氣變濃了。”

嵇靈道:“靈氣也變濃了。”

他笑了一聲:“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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