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的曲子,在他心平氣和的時候,他也會告訴沈懷霜,大趙的事很快就要收尾了。
他會順利地回到崐侖去,昭成多年的夙願也終將實現。
他會在尋一處秘境,把萊陽山莊遷移過去。
鐘煜偶然平靜的時候,沈懷霜也會沉默地聽著他說。
不管沈懷霜回不回應,鐘煜一直是那副放下所有的輕快模樣,就好像要飛升離去的是他,而不是沈懷霜。
這種近乎異常的平靜,在他出門前達到巔峰。
沈懷霜梳洗後,在門口看到了穿著少年時黑衣裝束的鐘煜,青年沐浴在門口的晨光下,麵容俊朗,他頭上馬尾高束,發帶也是少年時的那根素色的長帶。腰上彆著那把擦得極亮的平生劍。
鐘煜的武器是弓,偶爾用劍。
那把平生劍算得上是一把極舊的故劍。
它是沈懷霜最早給他選的,隻適合金丹前的修士用,可鐘煜一直留著它,用最好的玄鐵、靈氣去養它,硬生生把這把劍灌到了元嬰以上修士都能用的程度。
青年靠在門口,抱著臂膀,朝沈懷霜笑了一下。
澄明的晨光落在青年的笑靨上,他眼尾痣隨著眼尾彎起,滿目都是即將外出采風的歡愉。
“走,我帶你出去看看。”
第118章 恨不知所終一笑而泯
鐘煜朝沈懷霜走去,拉著他的臂膀起來,原地繞了一圈,發帶蕩漾,他摁著沈懷霜的肩膀,讓坐在鏡子前。
鏡子前已經全然一空,隻剩下當年鐘煜留給沈懷霜的發簪和梳子。
鐘煜嫻熟熟地幫沈懷霜梳頭,穿過發絲,挽起他的發髻、係好發帶。他還幫沈懷霜挑了衣服,拉著他的手,正大光明地青山上走出去。
沈懷霜一直走在鐘煜的半步後,他由著鐘煜去牽他,他們穿梭在集市中,走在楊柳抽絲的河畔邊。
石橋下,撐船的船夫徐徐撐起竹蒿,遠遠劃出長條的水痕,河底滿是荇草,水汽蔓延,鼻尖滿是秋時豐收的味道。
沈懷霜駐足望了望,他才低頭,餘光瞥見橋上有個賣冰糖山楂的小販。
鐘煜買了整整一包冰糖山楂,他的手一直和沈懷霜牽著,沈懷霜感覺到手上的拉力再變小,接著,他肩膀靠上了鐘煜的肩膀,手裡也就落了那一枚小小的山楂。
“嘗嘗吧,這個不酸。”
冰糖山楂這果點紅豔豔的,像是滾過了澄黃的琥珀。
沈懷霜收山楂在掌心,一路和鐘煜從橋頭下去。糖殼融化在他手裡,是粘稠的,他再低頭的時候,那枚山楂表皮的焦糖早就不見了。
鐘煜在沈懷霜耳邊道:“糖化了就不好吃了,你再換一個嘗嘗。”這話和崐侖山下時,一模一樣。
鐘煜又拿了枚山楂,含笑放在他麵前。
沈懷霜不想接,青年把那塊山楂送進了他嘴邊。
鐘煜像彌補過曾經少年時不敢做也不敢宣之於口的愛意,壓著沈懷霜的後背,幾步踉蹌,靠在了柳樹上。
橋下的位置不算太隱蔽,好在來人不多。
沈懷霜唇上接觸到的東西軟綿得不可思議,唇齒交融,耳畔什麼聲音都沒有了。背後壓的力道不沉,但他常年不變的心跳越發加速地跳動起來。
那個吻很悠長,風聲在放大,呼吸聲在放大。
糖殼和果味在齒頰間爆開,唇齒間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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