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
“煜兒,就當朕求你的。”
“以後,朕想請你替朕照顧好她,今日的所有事不要告訴她,朕和秦王、任何一件事都不許對她細提。”
鐘煜分明是平靜的,可整個身體都忍不住在顫抖,鮮血在血脈內貫通流過,在他對上敬帝那雙發枯的眼睛,令一股說不明的哀慟湧了上來。樁樁件件,敬帝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問過他是否情願,帝位之上,他是否孤家寡人。
世上好多事就像這樣。
永遠無法公平,也永遠難以得到平衡、平等的愛。
父母之愛、愛侶之愛,無論什麼樣的愛都是。
“兒臣遵旨。”臨彆前,鐘煜又對他行了一禮。
這禮他行得乾脆,又利落起身。他和敬帝之間,那為數不多的父子情誼又化作了君君臣臣。
他走出了珠簾之後,簾紗晃動時,他覺得自己好像走過了從前所有的歲月。
而曾經困了他很久的世情、苦惱,真的讓他再不去在意了。
鐘煜出門之後,他又在大殿裡,聽到男人低沉的反問:“小煜兒。時至今日,你恨朕麼?”
鐘煜在原地站了片刻,緩緩回頭,長久地望了敬帝一會兒。他回頭望著,什麼也沒說,隻是那樣沉靜地看過去,再沒有彆的回應。
——
群臣都散了,昭成凍得鼻頭發紅,抱著件狐裘,仍立在冷風口:“三弟。”
昭成抬頭,徐徐望了鐘煜一眼,就像變成了一個尋常的女子。她身上那件秋香色宮裝還是她兩年前的那件,恍然給鐘煜這一種好像那兩年的時間都沒有變的錯覺。
“來時看你都沒穿多少衣服,我穿這麼厚都受不了。”昭成緩緩朝鐘煜遞出抱在懷裡的狐裘,“快穿上吧。”
鐘煜看著她,心底卻像揪了起來,看了會兒,他到底看不下去,給昭成披上那件狐裘,道:“我不冷。”
昭成圍著那件狐裘,哈出一口熱氣,給他穿回去:“衣服都給你帶了,你陪我去和我一起去城牆上走走。”
城牆邊上,烏雲籠罩,遮住了半邊天。
帝王即將殯天,滿宮殿都是極度壓抑的緊張,宮道上偶爾有宮人走過,城牆之下,校場空無一人,唯有係著紅纓的長槍立在風口。
滿城寂寂,兩人站在城牆頭。
沉默之際,昭成抬頭,望了眼灰撲撲的天,女子細長的指尖一起,一落,敲擊在粗糙的城牆頭上。
當年鐘煜從崐侖回來,昭成也記得天寒給鐘煜帶了件披風。
可到了他們這個年歲,從前兩人在冬雪天堆雪人,互相砸雪的純粹,也變成了微妙和無從談起。好像她在這裡等他、想同他講話,就是彆有用心,連那件狐裘也顯得刻意起來。
昭成還是笑了一聲,朗朗道:“三弟,你記不記得,小的時候,我們經常上城牆來玩。你個子長得快,比我小那麼幾歲,追我起來,不比和我同年的人慢。那個時候,你耍纓槍,用刀劍,處處都要和我一起練。”
鐘煜望了過去,答:“後來皇姐去萊陽山莊了,寄養在外祖家中,多年來,我們難得見一回,再後來,你上這點將台,已是到了你十五及笄那年。”
昭成低頭摸索著城牆頭,掃去了指尖上的灰塵:“是啊,那年我站在點將台上,看到底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