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鐘煜耳邊嗡嗡,越發覺得雨後的晴天刺眼。即使方才鐘瑤一事如插曲,縱使令他輕鬆些,可他心中依舊煩亂,如一腳踏進無處使力的深潭。
從清寧殿離開後,張德林隨行在他身後,憂慮問:“殿下可是在殿內和娘娘說了些什麼?怎會鬨得如此地步?”
鐘煜轉了轉自己的手腕,眉頭鎖起:“亂得很。一時半會兒也講不清。”
凹凸不平的宮磚上積著雨水,水光倒影他走過的身影,形單影隻,顯得落寞。
他回自己宮殿收拾完細軟,不過才踏出門外,屋外腳步聲匆匆,隱有數十人之多。
鐘煜躍上牆頭,向下望去。
牆腳下,宮人連同侍衛形色匆忙,步履聲齊齊如行軍。
天漸漸又陰沉了下來,才過的晴天此時又被烏雲覆蓋。
暴雨淅淅瀝瀝地下,如豆一般從天際打了下來。
沈懷霜即使穿著外衣,裡頭依舊穿著單衣,站在府邸門前,少了靈氣護體,微覺一股寒意。
他在府內等皇城的消息,隱有不妥之感。
好像就是為了回應他的感覺。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砰砰砰”三聲。
尋常人叩門一般都輕且謹慎。
獨獨這三聲叩門,乾脆且重,帶著遲疑,敲完之後,門外又沒了聲音。
沈懷霜走向門前,抽開了門閂。
幾滴雨水落在了衣襟上。
沈懷霜一抬頭,赫然看見門口站著一個渾身濕透的少年。
鐘煜抬起頭,額上仍滴著水珠,微喘著氣。那雙眼睛熬紅了,眼眶濕潤,泛著水光,卻並非是楚楚可憐之相,含著不甘和恨意。
屋外人聲嘈雜,沈懷霜望向了屋外:“你怎麼跑我這兒來了?”
鐘煜微微一怔,下巴哆嗦著,邁開步子,如同生鏽了,僵硬地跨過去。
麵對沈懷霜,他不知怎麼就走到他麵前,可一站定,又不知怎麼開口,當堂的風吹過,背上起了一層冷汗。
他明明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可最後卻憑直覺來到了這裡。
數日少眠積壓來的困倦、爭吵,加之失血,幾乎令他無法站穩。
鐘煜喘了一聲:“先生,我隻問你,先前說的話還作不作數?”
話落,眼前一黑。
鐘煜閉上眼,直直栽向了沈懷霜的左肩。
他整個身體冰冷,帶著雨水,蹭濕了沈懷霜的大氅,半靠在沈懷霜身上,那張臉龐散去了戾氣,冰冰冷冷,長睫掛著雨水。
陳叔打著傘,焦急道:“喲,郎主,這可怎麼辦。”
沈懷霜沒有推開身上人,停頓兩刻,他順著這個動作,扶起了鐘煜,脫下自己的大氅,圍住了他。
少年頭發擦著沈懷霜肩,茸茸一團靠過來,麵色蒼白,額頭卻涼得令人心驚。
陳叔取了金瘡藥和熱水,隨沈懷霜一起架著鐘煜到了屋內。
留在沈懷霜府邸的人並不多,能留下的,無一例外——都是如出一轍的靠譜和話少。
四下無人,係統化氣而出。
他的麵目在空氣中顯得很淡。
沈懷霜握著鐘煜手腕,眉頭蹙起:“皇城內怎麼了?”
“正想和你說呢,周琅華出爾反爾了。”係統飄到沈懷霜身後。
沈懷霜解開鐘煜手腕上的繃帶,不多贅述:“所以他是逃出來的?”
係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