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懷霜蹙眉,還以為是他不喜歡,忙拔掉了臀部上的幾根銀針,上前解釋道:“師弟先彆皺眉。此人將經絡和氣血解答清晰明了,又有圖解,當真妙思非凡。”
兩人話未說完,高台下,有一穿青的女修走來:“諸位!”
素心喘著氣,一口氣未穩,險些在台階上踩空,幾步上前,道:“師尊,諸位師叔,徐師弟得知那名鐘道友一舉過了拜師大會,見鐘道友不肯答師門名諱,師弟便和他起了爭執。”
此事分明是小事,宋掌門卻變了臉色,急切問道:“可有受傷?”
素心搖頭:“所幸並無。隻是徐師弟除了幾位,聽不見勸。因此,素心冒昧來請諸位出麵。”
沈懷霜聽完道:“師兄,眼下若是不方便,不如讓我走這一趟。”
他轉身,徑直彆過五位,根據素心一早指的方向,一路疾行至山門。
因揣著心事,他走得很快,移步換影,飄飄而去。
路上他仔細聽取同路的弟子私語,內容大多談及此番山門滋事一事。
山門剛入門的新弟子,揮劍、煉丹、畫符籙這些修仙者必備技能還不曾嫻熟,算起來,煉氣也沒幾層,和凡人差不多一個樣。
平時都是高階的子弟在山門把關,隻是今日拜師大會尤其特彆。許多年紀小的還沒怎麼開過眼,崐侖派雖是門規紀律嚴明的大派,在某些小事上卻額外地通情達理。可正因為如此,反而碰不得情況。
此刻,山門前,隔著一片翠竹,喧嘩聲越響。
翠竹後有一空地,周圍圍觀的子弟不多,大多拿著手裡的法器,無可奈何。
空地中央,一個綠衣少年撐著下頜,飛速轉著手裡的隨手折的翠綠,翠竹的根部尖銳,似箭鏃。
他坐著木輪椅,麵容蒼白,目光陰鷙。
徐坷坐穩輪椅,一拍扶手,攥著竹竿,喝道:“我不過問你門派名姓,你支吾不肯作答,怎麼,是瞧不上我這等殘廢,看輕而不肯說?”
對麵,黑衣少年揮去劍上的竹屑,眼尾飛著一顆小痣,一眼向後眄去。
縱然他一身麻布粗衣,氣勢英朗逼人。手起劍落,劍鋒殘影無數。
鐘煜漠然道:“你三番四次糾纏,借口殘疾相逼。我不欲說起師門名姓,如何成了因你有疾而看輕。”
劍身照著天光。
不待他說完,竹竿揮動,白光大現,劍身與竹竿相交,迸出強大的勁力。
這柄劍未開刃,卻被使出了削金斷玉的功力。
徐坷手背青筋凸起,揮退長劍:“你不說,我自然有辦法把你試出來!”
下一刻,主人出手,直截了當地往人要害捅去,招招陰毒。
底下弟子竊竊私語,劍風劈來,眾人自然四下散去。
竹竿招招狠厲,快如布下滿天竹陣。
劍鋒對著竹刃尖頭,“啪”地一聲。
眾人隻見竹竿斷成了笛子般的長短,被削去的竹塊落地跳起,一路滾遠。
局勢已定,叫好聲連連。
徐坷捏碎了手中的竹竿,抬頭看了鐘煜一眼,眼見對麵斂著神情,淡淡望著他。
“咳咳咳。”他一時氣急攻心,從袖中取出帕子,佯裝咳嗽。
三根銀針卻驀地從帕底飛出!
這副身體向來體弱,主人久病成醫,手中常備銀針自然不稀奇,從前他經常自言自語拿著銀針試腿,又求人給他試腿,眾人不知這陡然的變化。
“叮叮叮”三聲。
鐘煜耳邊風動,發絲順之落下,身側一個天青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