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目存有問題。

優哉遊哉與庶弟們閒聊的衛昊看了過來,眼角眉梢透著輕蔑,“大嫂何意?”

寧雪瀅擺出一副就事論事的謙和姿態,細細說起去年幾個月裡珍貝苑所有的異常開銷。

聽著她頭頭是道的分析,原本抱著看好戲的衛馠非但沒有體會到鷸蚌相爭的快慰,還真切感受到有條不紊的犀利。

有條不紊,是否說明長嫂是個穎慧的人?

而衛湛靜靜聽著妻子的分析,沒有打斷和不悅,看似不上心,卻在嫡弟拍案而起時,投去了冷冽的眸光,帶著風沙懼滅的寒意。

“老二,坐下。”

淡淡一句話,控住了衛昊的惱火。

尚未燎原。

衛昊忍氣坐下,偏頭看向彆處,從未覺得如此憋屈過,被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姑娘當眾質疑。

這件事,他並不知情,應是珍貝苑的老夥計們在暗中動了手腳,以他之名謀財,但身為珍貝苑的主子,該關起門來定奪責罰,怎能被一個外人說三道四?

寧雪瀅闡述完,也沒顧及公婆在場,丟過賬本,雲淡風輕道:“還請二叔把賬補上,給弟弟妹妹們打個樣,也算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衛昊維持著高傲,不願向她解釋其中緣由,還想出言譏諷,可有雙親和長兄在場,他也隻能吞下這份窩囊和憋屈。

此刻,侯在一旁的珍貝苑管事們瑟瑟發抖,深知二公子回去必然發飆,這會兒不過是在維持珍貝苑的體麵。

麵對衛昊的高傲態度,寧雪瀅回以淡笑,有幾分四兩撥千斤的泰然。

衛湛瞥眸,“老二,表態。”

衛昊最厭惡長兄對他惜字如金的命令口吻,奈何不敢忤逆,漲紅著臉起身鞠躬,“小弟慚愧,多謝大嫂及時告誡,日後,必以身作則,實事求是。”

寧雪瀅笑道:“都是一家人,二叔不必客氣,這是我作為長媳該儘的職責。”

其餘庶出們麵麵相覷,雖是二哥自個兒的醜事,卻怎麼也有種被敲打之感?

一旁的衛伯爺和鄧氏對視一眼,對兒媳的處事態度大為驚訝,他二人可不曾想過,看似溫溫軟軟的兒媳,還有以柔克剛的一麵。

不愧是一方悍將養出的獨女。

衛伯爺非但不氣,還笑嗬嗬為自己斟了二兩半的梨花白,一口飲下,道了聲“舒坦”。

此番正應了他的話,衛氏的主母和長媳,就不能是軟包子,必須有獨當一麵的本事。

鄧氏主動緩和起氣氛,“家有家規,做錯事就該認罰。老二,儘快把漏缺補上,再罰你半年的月例。還有,給嫂嫂敬杯酒賠罪。”

衛昊憋屈至極,卻還是老老實實斟了侍女遞上的甜酒,雙手持盞,“大嫂,小弟先乾為敬。”

寧雪瀅酒量極差,除了喜好酒釀甜點,平日幾乎滴酒不沾,但由婆母出麵調和,也不能太過端著。她接過酒盞,掩袖小酌。

還好是甜酒,不那麼辛辣嗆人。

離席時已過一更,她腳步虛浮,在一雙雙視線的注視下,一把握住衛湛的手臂,裝作如常,“夫君,一起走。”

離得近,衛湛察覺出她的異樣,並不詫異,雖是低度的甜酒,但對她來說與烈酒沒多大差彆。

寧雪瀅倚在男人手臂上,腦子暈乎乎的,與白日裡的微醺疊加,呈現出醉態,“扶好我,我剛威風完,不能出糗。”

飲了酒的小妻子還想著威風,衛湛有些好笑,自然而然扶上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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