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古瑞慈內心慌得一匹。
倪廷辰之言，不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訴禦座上的皇帝，泉州匪患和古家有關係嗎？
泉州匪患經過多年的發展，成氣候的匪患大大小小幾十處。
多的匪患上萬人，少的也是數千。
全部整合起來，都快四五萬了。
這特麼若是坐實了古家和匪患扯上了關係，明日古家就得被皇室點了天燈。
這也是為何古瑞慈此時反應會如此之大。
要命的啊。
“行了！”
老爺子隻感覺自己整個人疲憊不已，輕喝一聲，用手敲擊了一下禦案，叫停了這場鬨劇。
肅然道：“泉州之事在事情尚未查清之前，不可妄斷。”
“還請陛下立即派出巡察禦史，還臣族中一個清白，”古瑞慈叩首大哭。
老爺子眼底閃過一絲嫌棄，這些表演自己早就看的夠夠的了，眼前這群人卻依舊還在日複一日樂此不疲的繼續表演也不嫌累。
一手輕敲禦案輕描淡寫道：“關於泉州一事，巡察禦史諸位可有人選。”
“陛下，此次巡察禦史都察院的人不能用，”老爺子話音未落，倪廷辰便立即出聲。
“倪廷辰你什麼意思？”古瑞慈神色大怒。
“老夫什麼意思，有些人心理清楚，”倪廷辰輕哼一聲。
大周以往的巡察禦史，通常都是由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衙門共同出人。
而應為都察院有著都察百官的權利，主官一職往往都是由都察院的人擔任，另外兩司衙門的人擔任副主辦官。
三司衙門共同查案。
“陛下以往的巡察禦史下到地方，為防止徇私舞弊，通常都是三司共同出人，此次若是都察院一人不出，怕是不妥？”
眾人沉默片刻，左相忽然開口。
“有何不妥？”倪廷辰不滿說道：“難不成我大周就都察院一個衙門，離了都察院連一個區區巡察禦史都找不出來？”
左相麵色淡然：“右相誤會了，此事並不是妥不妥的問題。”
“而是祖製的問題，從聖祖皇帝開始，為防止巡察禦史勾結地方官員徇私舞弊，皆是由三司共同完成巡察之責，三司之間相互配合相互督查。”
“故而祖製不可輕易更改。”
“臣附議！”
“臣附議！”
左相此話一出立即有數人附和出聲。
“既是如此那便依舊三司出人，”老爺子沉思片刻輕聲說道。
“陛下……！”倪廷辰麵色一急，便要出聲勸阻。
都察院上下幾乎全是古家集團的，讓都察院擔任巡察禦史，一旦到了泉州還不得雞毛當令箭往死裡查倪翰林。
豆丁大的事情，都會被無限放大。
那還得了。
不過倪廷辰剛喊出陛下二字，就被老爺子一個眼神阻擋了回去。
隻聽老爺子繼續說道：“此次巡察禦史一事，依舊三司出人，但畢竟事關一州知府與刺史，外加泉州賑災一事，若是單是三司組成的巡察禦史，恐怕難以完成。”
左相皺眉開口：“陛下之意三司衙門隻是輔助，主辦官另挑人選？”
老爺子頷首：“此次泉州之事，無論是最後巡察禦史查出是誰擔責，事情起因都是因雪災而起。”
“故而在朕看來，此次朝廷巡察到訪泉州，當以賑災為主，查案次之。”
眾人聞言眉頭微皺，賑災與查案不同。
按慣例，大周派出的巡察禦史，雖說三司聯合，但擔任此職的官員品秩，通常不會超過正四品。
大部分都是身世清白的五品左右的官員擔任。
這個品秩的官員，大多尚未接觸到更高的位置，關係網並不繁雜，往往心中正義還比較強。
並且這些官員，通常都是臨時接到通知，隨後便立即組隊啟程，趕赴目的地，案子一了，三司人員各自寫奏報上呈。
隨後返回長安，通常便會立即調離，不再擔任原崗位職位，更不會二次擔任巡察禦史一職。
而賑災則不同，先不說這是一個美差，關鍵這是代表朝廷。
告訴受災地區的百姓，朝廷沒有忘記他們。
主官一職，就注定了不能派出品秩低的官員前往。
不然到地方了，人家老百姓一看，連個像樣的大官都沒有一個，全是一群蝦米，還不得以為朝廷不重視他們，放棄他們了。
若是此時再被有心之人蠱惑一二，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那還得了？
養心殿一眾大臣，各自圈子中的官員相互遞交了一下眼神。
“陛下，”古瑞慈率先開口道：“既是賑災那便是代表朝廷，代表皇家，臣建議由太子親自率百官前往泉州。”
“太子身為儲君，既能體現朝廷對泉州百姓的重視，讓泉州百姓感知陛下皇恩浩蕩。”
“同時太子身為儲君，擔任巡察主辦官一職，也不用擔心偏袒哪一方，是在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人群中太子聽聞此話，頓時眼眸中閃過一絲神采，顯然心動不已。
這可是獲得民心的大好時機啊。
“陛下此事臣認為不妥，”但可惜太子還未高興片刻。
戶部尚書便麵色肅然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泉州本就匪患眾多，現在又加上天災，泉州恐怕更加混亂。”
“太子身為儲君，此時不宜出現在泉州地界，以免泉州匪患知曉太子身份，生出歹心，對太子不利。”
“臣建議就算要讓皇家子弟代表陛下出麵賑災，也應當另選他人，不可讓太子以身犯險。”
戶部尚書說的極為認真，滿臉嚴肅
“臣附議！”此言一出同樣立即有人附和出聲。
對啊，泉州有匪患。
而且還不少。
太子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內心糾結不已，他是儲君，聖人說過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自己若是前往泉州，遇到匪患怎麼辦？
賑災的時候，匪患混進了百姓中對自己不利，自己又當怎麼辦？
古瑞慈沒有去觀察太子的表情，厲聲道：“太子既是大周儲君，肩上便擔負著大周國運，此刻大周百姓有難，太子身為儲君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難不成讓陛下親自前往受災之地賑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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