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這蔬菜的新鮮程度，好像還是地裡剛摘的一般。
六皇子疑惑開口：“這是宮裡麵賞的？”
“你這被百官彈劾，沒事就算了，還得了賞賜？”
顧幸斜了六皇子一眼：“老六你這啥耳朵啊，人家剛說了地裡摘得，你這是耳朵不行還是記憶不行？”
顧幸損了一句：“就你這樣，我勸你乘早找個太醫看一眼，怕不是有啥問題。”
六皇子翻了一個白眼：“怎麼可能？”
“我雖說從小在宮裡長大，不知農業，但也知道這菜必須要天氣暖和才能生長。”
“就現在長安這天，雖說尚未落雪，但土地卻早已上凍了，怎麼可能還會生長蔬菜。”
“肯定是宮裡花大價錢從南方運來的。”
北方降溫的早，一旦降溫蔬菜便無法正常生長，隻能進行采摘儲存。
而通常為了保證皇室的供應，讓皇室，主要是皇帝，能吃上新鮮的蔬菜，通常內務司會趁尚未落雪之前，從南方采購蔬菜，走水路北上入京。
“想啥呢？”顧幸夾了一塊牛肉，放入口中美滋滋的吃著。
牛在大周，可沒有專門的肉牛，全是耕牛。
私殺耕牛，又是大罪。
故而眼前這牛肉，還是多日前府中下人從民間購買的失足摔死的耕牛。
顧幸府中有一個大地窖，裡麵塞滿了冰，成為了一個人工冰窖，這些肉食放在裡麵，到也不怕壞。
顧幸道：“你忘了，建武八年，因國庫空虛，父皇便下令內務司不準再從南方購買蔬菜北上，免得耗費不菲的錢財。”
從南方購買蔬菜走水路北上，又是皇室特供。
那是真應了民間那句話，豆腐乾成了肉的價。
死貴。
一年萬兩銀子砸下去，正真落到老爺子口中的菜恐怕不超百兩銀子。
故而建武八年，老爺子便尋了一個由頭，直接下令取消了這一支出。
“對哦，建武八年，父皇便不準再從南方購買蔬菜了，”六皇子反應了過來。
看著秋安和手中的新鮮蔬菜，滿臉震驚之色：“那這菜哪來的？”
“自己種的唄，難不成菜自己會長，”顧幸道了一句。
身後已經有侍女上前接過了秋安和手中的蔬菜。
顧幸看了一眼，長勢還算不錯。
麵色笑道：“不錯，賞。”
“謝王爺，”秋安和滿臉欣喜的接過一錠銀子。
自己屁顛屁顛的送來第一茬蔬菜，為的不就是手中這沉甸甸的銀子嗎。
“王爺慢用，小的下去管理菜園子去了，”秋安和笑容滿麵的朝顧幸施了一禮，退了下去。
曾今那個為了幾株花，而想要以死明誌的花匠，早已在顧幸多次的賞賜之下，變成了一位經驗老到的菜農了。
整日乾勁十足。
“真是自己種的？”六皇子依舊帶著一絲懷疑。
“愛信不信，跟騙你有啥好處似的，”顧幸語氣中滿是無所謂。
菜苗本身就很嫩，入鍋一滾，便可以吃了。
顧幸夾了一筷子，菜品入口，雖說隻是區區青菜，但應該是自己種的緣故，那叫一個鮮活。
“口感不錯，”六皇子嘗了一口，也是眼前一亮，隨意指了一名顧幸府中的侍女道：“去，將這菜給本王摘個百八十斤，一會本王帶走。”
“滾，你臉大還是咋滴？今日能給你吃就不錯了，還想連吃帶拿？”顧幸笑罵了一句。
舉了一下酒杯，將杯中酒水飲儘。
好酒，不愧是六王叔珍藏，著實不賴。
六皇子放下酒杯，神色大怒：“我與你分享這等好酒，你卻連幾根破菜葉子都受舍不得給我？”
“嗯，就是舍不得，”顧幸認真道：“有意見？”
“我擦？”六皇子瞪大雙眼。
神色大怒，起身一擼袖子，抄起筷子，第一批入鍋的菜葉子，全沒了。
撈完還不忘朝顧幸揚了揚下巴，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
顧幸神色愣了好一會，才緩緩吐出兩字：“幼稚。”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六皇子回了一句。
侍女重新放入鍋中的青菜又沒了。
最終六皇子走時，還是如願帶走了青菜，當然不多，也就半斤不到。
這讓六皇子一個勁的吐糟，顧幸太過小氣。
話音未落，就被顧幸一腳踹了出去。
給你就不錯了，還特麼嫌棄上了。
……
三日後，京周商號針對煤爐售賣一事，由薛哲出麵，進行了洽談。
此次受邀商號高達三十二家。
每一家背後，不是勳貴，就是世家。
商談內容簡單粗暴。
煤爐一物京周商號擁有專利，受大周專利保護，隻要京周商號不點頭，誰賣誰犯法。
想賣可以，花錢買授權。
一州一個授權名額，價高者得。
有效期三年。
各州貨源，由京周商號統一供貨，不得私造。
至於以往售賣煤爐的商號，顧幸並未追究到底，隻是象征性的讓大理寺罰了點銀子。
不過其他商號製作的煤爐，卻全讓顧幸抄了，統統返廠打上了京周商號的標簽，又以供貨的名義送了回去。
顧幸這個操作，差點沒將多家商號氣了個半死。
但誰叫人家背後是尊王爺呢，又提前布了局，皇帝那都過了，隻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沒處訴苦。
“王爺這是此次煤爐各州商號授權所得，”商議一結束，周楠丘與薛哲便第一時間趕到了顧幸府邸，向顧幸彙報了事情的詳細經過。
周楠丘一邊將一封折子遞給顧幸，一邊低聲說道：“屬下辦事不利，還請王爺降罪。”
“此番共有三十二家商號受邀，但最終花錢買下授權的商號，隻有六家。”
“根據地理位置，人口等因素，授權出售的價格各有不一，便宜的五千兩銀子，貴的兩萬兩銀子不等，共計十一萬三千兩白銀。”
大周共計三十六州，下州十六個，又稱貧州。
中州十三個，上州七個，上中下州的評定根據每年稅收而定
上州最為富裕，每年上稅最多，下州最少，
三十六州隻有六州授權被其他商號拍下，確實挺少。
不過對於這個數據，顧幸並不太意外。
畢竟這種授權的模式，古往今來還是蠍子粑粑獨一份。
又是什麼都看不見，上來就要往外掏銀子的存在。
若是沒有一點殷實家底的商號，自然是不敢冒這個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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