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便見那禁軍奉上一卷奏本,夏傲遠掃視幾眼,嘴角才揚起抹滿意的笑容。但那抹笑容當中的殘忍,卻看的歐陽川兩人麵麵相覷,捉摸不透。雲府,自然是如今在王城落魄不已的雲家。遠在雷炎帝國的靠山都倒了,區區一個二階靈藥師,根本無法在王城立足。但歐陽川仍舊感到不解。誠然,他的確對雲千秋恨到咬牙切齒。但此仇還不至於不共戴天,跟何況連累他的族人?在歐陽川看來,隻要明日夏傲遠當選太子,如今苦苦支撐的雲家定會支離破碎,根本就不用他動手。所以傲遠為何要特意派人監視雲府?而且彆說歐陽川,就連身為其恩師的洪北都不知情。然而夏傲遠見兩人疑惑,不禁流露出抹得意:“如今的雲府,雖是烏合之眾,在季家的大人物眼中,更是連螻蟻都不如,但隻要小王處理得當,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此話一出,歐陽川才算恍然!是啊!如今雲家的頂梁柱寧無缺,才不過二階靈藥師,在雷炎皇城的豪門眼中,連個屁都不算!但說到底,他們也是雲府的殘黨。儘管任由那些人如何折騰,也難以在那些大人物眼中翻起半點浪花,可夏傲遠卻不介意用此來換取自己王位坐的更穩的籌碼。到時候就算季家不獎賞,隻要支持自己幾句,那沒準就能換來自己早幾年登基為王!寧無缺,以及雲府如今的幾十條人命,在夏傲遠眼中,僅剩這點價值。想清其中的利弊後,歐陽川卻不由心底一顫,後脊有些發涼。論武道實力,夏傲遠或許隻是勉強合格,但論其手段的殘忍,卻讓他都為之汗顏!自己和雲千秋素有仇怨,還從未想過連累其家人,可與其毫無瓜葛的夏傲遠,竟然如此之狠!不過歐陽川並非感到不滿,心中的憐憫也是一閃即逝而已。說到底,這世界便是弱肉強食。當初雲家依靠著禦林雲府這層靠山,能夠入住王城,風光一時,如今雲府覆滅,他們自然難逃滅亡!“歐陽會長,小王聽說那名為寧無缺之人,乃是二階靈藥師,王城總會那邊,我不方便出麵,能否有勞您……”二階靈藥師,在夏國王城雖不至於隻手遮天,但也算有些地位。否則寧無缺也無法在那些明槍暗箭下撐過半年。在夏國,二階靈藥師可以說是中流抵住,無緣無故便取其性命,自然會落人詬病。但隻要歐陽川開口,這點小事隨意便能解決!如今夏國靈藥師總會長雖另有其人,但他才是真正的藥道魁首。“殿下客氣了,任何阻礙你登基之人,無論是誰,都必須嚴懲不貸!”幾乎是不假思索,歐陽川便答應了這個條件。在他眼裡,寧無缺的性命,著實比不過夏傲遠欠他的一個人情。“那就有勞歐陽會長了。”微微躬身拜托之餘,夏傲遠眸中迸出抹熾熱陰狠的野心。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聽周圍人的稱呼,從殿下變為陛下了!偏殿內,人聲鼎沸,權貴齊聚。而另一處偏殿,此時卻顯得清冷無比。當然,曾經此處也無比熱鬨過,尤其是雲千秋居住的那幾天。“吱呀……”殿門打開,從中走出一位相貌英武的青年。青年眉目間便透著抹桀驁,但此時卻顯得極為低落,雙眸也再無以前的軒昂。半年時間,夏傲鴻經曆了意氣風發,如今也品嘗了如履薄冰。哪怕是從小便對王權不感興趣的他,也清楚如今自己麵臨的危機。或許明天過後,他堂堂三殿下,還不如王兄身邊的一位尋常權貴。“傲鴻哥哥,怎麼樣,突破沒有?”偌大的偏殿內,唯有一道倩影站立。此人,便是玄嶽郡王的掌上明珠,曾經也與雲千秋有過爭執的夏瓊雪。見到女子還肯站在這裡等待自己,夏傲鴻才感到內心一暖,強撐出抹輕笑:“瓊雪,你怎麼來了?”“當然是背著父親偷跑出來的。”“……”搖了搖頭,山窮水儘之時,還有一位佳人肯不顧危險來陪伴自己,夏傲鴻極為感動。但這半年來,他仿佛經曆了曾經二十年都未領略過的世態炎涼。貴為殿下又如何,父王寵溺又怎樣?如今還不是滿堂偏殿,尋不得一人?“瓊雪,回去吧,王叔知道你來找我,肯定會不高興的。”“我不!”夏瓊雪仍舊是那般任性,哪怕是現在也不例外:“彆以為我不知道傲鴻哥哥你在想什麼,夏傲鴻那家夥,就算再被眾星捧月,也不敢招惹我!”“父王鎮守邊疆多年,他區區一個受人扶持慫恿才敢站出來爭位的家夥,還嚇不到我!”婉音雖然任性,但卻不無道理。望著那翹著櫻唇頗為驕傲的少女,夏傲鴻才感到多日的壓抑有所緩和。“傲鴻哥哥,你難道還沒突破麼?”感受著夏傲鴻並未有太多變化的氣息,夏瓊雪不禁俏眉微蹙。“是啊,短短幾月,你王兄又不像雲兄那般妖孽,突破如吃飯喝水。”一提到雲千秋,夏傲鴻神色便顯得暗淡傷感。這世間能讓桀驁如他都甘心尊稱一聲爺,恐怕也隻有雲千秋一人了。但就是那位名震舉國,又曾和自己勾肩搭背的天之驕子,卻折在了雷炎皇城那幫家夥手裡!夏傲鴻內心憤恨,卻又深感無力。如今他自身都難保,更遑論為少年報仇?“對了,我聽說前些日子,雲家曾派人來王城找過我,可有此事?”聽到這話,夏瓊雪不由神色一黯,微微點頭。“那你為何不帶那人來見我?”陡然生怒的低喝,聽得夏瓊玉 一顫,隨後才滿臉委屈道:“當時傲鴻哥哥在閉關,所以我,我就……”“我不是說過,無論何時何地,雲家之人來訪,都不得阻攔麼!”望著臉色陰沉,甚至慍怒的夏傲鴻,少女沒來由地感到內心一酸,尖聲道:“傲鴻哥哥,你難道還不明白麼,雲千秋已經死了!”“雲家已經完蛋了,沒人能救!就算是你也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