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深深,當日他以為淡薄的情意,經年累積起來,竟是如此深厚。三年後。從首都機場到達口出來,童岸被落地窗的外金色陽光晃花了眼。都說北京氣候一年不如一年,但秋天還是美的。極目遠眺,晴朗的天空一碧如洗,幾朵流雲輕描淡寫地點綴其間,猶如水墨畫中的暈染,她情不自禁深呼吸——這就是祖國了。感覺到手機在震動,童岸拿出來看。是個陌生號碼,應該是唐婉幫她預約的司機。她清清嗓子:“您好,是司機師傅嗎?”“您好,我已經在停車場了,打雙閃的豐田,車牌尾號X90。”“好的,您稍等啊,我這就下去。”自從決定回國,童岸把不能帶走的一切都處理了,剩下的家當剛好塞滿一隻行李箱,很容易便拖走了。上了車,她直奔唐婉的“診所”。事到如今,偌大的北京城裡,她認識又想見的人,隻有她了。本來唐婉今天要來接她的,無奈有個病人要她陪著去潭拓寺吃齋,她隻好留了地址給童岸,要她先去等著,回來再為她接風洗塵。童岸未免詫異:“你不是開診所嗎?怎麼還陪病人去吃齋?”“傻妞,我的診所和你想的那種不太像。欸,先不說這個了,有人來了……你到了我們再慢慢聊。”唐婉說著匆匆掛了電話。握著手機,童岸不自覺彎起嘴角。哪怕過去了兩年,唐婉還是那個唐婉,市儈得要命,天大的事都得排在賺錢之後。但她卻喜歡這樣的唐婉,因為沒有她,就不會有現在的自己。時間一直在流逝沒錯,但唐婉始終在她的身邊。這種感覺真好。車子開進四環,童岸的手機又響了。這回是莊晉。“到北京了吧?”“已經在車上了。”“接下來怎麼安排的?”“我想想啊……嗯,先見個老朋友,再去采購新家的日用品,等下周一,就到酒莊麵試。”“很有規劃嘛。”那頭的人輕笑道,“對了,重新呼吸著祖國的空氣感覺如何?”“很好。”“沒彆的了?”“沒了。”“沒勁,”莊晉半真半假地抱怨,“還以為你會哭哭啼啼呢。”“我乾嗎要哭哭啼啼?”童岸好笑。“我剛認識你那會兒,你不就是哭哭啼啼的嗎?”“都多久的事了,就彆總來埋汰我了。下個月你也要回國吧,到時把航班信息給我,我去接你。”“行,回頭聯絡。子昂還約了我喝酒,先掛了啊。”“嗯,拜拜。”掛斷電話,童岸默默放下車窗透氣。窗外的風景從視野中急速掠過,目之所及,都是陌生的樓宇。童岸明白,這裡除了是她未來生活與工作的地方,更是他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