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師教張行做事光明磊落,不理解你的意思!”張行說“正月十四那天,你選了不該選的路。”黑衣人還是冷冷回道。“正月十四?你是說我不該退出學校?”張行明白過來。黑衣人不語,算是默認。“憑什麼?我張行天生自由,當年隻不過一時經不住誘惑才受邀入了學校,本就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為何現在一定要苦苦約束我天師。”張行說。“六百年前既然有手約,那便得遵守。”“好一個手約,說實話,我現在的天師教早已不是當年的天師教。不知道學校為何要如此胡攪蠻纏?”“此天師亦彼天師,對學校來說都是一樣的。你當年也是學校的學生,該知道學校的規矩。既然違了規矩,那就得受懲罰!”黑衣人說。“懲罰?滅門嗎?好狠的手段!你這麼殘害無辜,難道就不怕上天責罰,降劫懲處麼?”張行嘶啞著嗓子說。黑衣人:“我就是天,我就是法,我不欲劫便不遇劫。既然六百年前有約,你便得遵守,若你此刻回頭,或許還來得及!”“我還回得了頭麼?家已滅,親也喪。”張行一臉惘然,接著又滿目仇恨厲聲叫道:“你覺得我還能回頭嗎?!”“既然你不願意回頭,那就讓我超度你吧。”黑衣人說道,頭上那燃燒的珠子突然火勢陡增,變成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球。“傑兒,佑我為你報仇吧!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張行甩出一張符咒,符咒變成三把把利劍刺向黑衣人。黑衣人頭上的火球疾疾轉動,然後噴出一道火牆罩住黑衣人全身,那利劍一碰便燒成鐵水流落在地。“去。”黑衣人說,那火牆又變成一條火龍漫天卷向張行。張行來不及躲避,忙又抽出一張符咒,咬破手指畫上冰心咒,然後貼在身上。“沒用的。”黑衣人冷冷道。果如他所說,那火龍卷到張行身上,張行身上那符咒即刻燒成灰燼,隨之衣物毛發片刻間成為齏粉,而後張行整個人也被火勢罩住,燒灼起來。“我跟你拚了!”火中的張行一聲慘叫,勢如瘋虎撲向黑衣人,可剛衝至半途,整個人連著元神便已化為灰燼歸與塵土,唯剩下那叫聲還在淺淺回蕩。“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張行真人,早日往生吧……南無阿彌多婆夜,多他伽多夜,多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多,悉耽婆毗,阿彌利多,毗迦蘭帝,阿彌利多,毗迦蘭多,伽彌膩,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訶……”黑衣人收回變回原狀的火珠,看著那大火,然後嘰裡呱啦念起咒來。念完咒,黑衣人慢慢消失在夜幕中。等他一走,天上的黑幕結界也是慢慢消失,這時才有人看到張氏莊園已被大火所吞噬…… ……同時。縹緲峰,一直閉目盤坐著的老君突然睜眼,一臉肅穆道:“張行隕身,天師覆滅了……”“誰乾的?”旁邊的老火大驚問道,老土老金阿水木先生也是一臉關切。“還能有誰?”老君臉上表情玩味,似苦似笑:“這邊這個礙著我的麵子不好直接動手,所以隻能請另一邊的那人了。”老火捏著拳頭:“難道他們真是一個都不肯放過麼?難道這些真值得他們這麼計較麼……”眾人陷入沉默。……又幾乎在同時,移界,金臬教。金臬教是百年新門派,開山祖師金硨原是大紅燈籠學校龍門分院的學生,十年初學離開學校後自創金臬教,經過一百五十多年的經營,門下弟子二百餘,在移界也算稍有名聲。金硨百年後未能飛升入天界,自是入了輪回等再修,如今的門主金樊則是金臬教第三代門主,金臬的長孫。前陣子一直都在為門派日益壯大而欣喜不已的金樊此時卻是一臉喪氣,帶著教中三位長老以及二百多弟子站在山門前惶惶等著某貴客的駕到。三天前,金樊收到大紅燈籠妖怪獵手學校的學督之一宮鳴真人的來信,信中邀請金臬教入駐大紅燈籠,金樊想起祖父的囑托以及現在龍門教的衰敗,隻感覺教門大禍臨頭。悔啊!金樊長歎。早知應該遵照當年祖父臨終所托,低調立門低調行事,而不是大肆炫耀教門的繁榮,否則也不會惹來宮鳴真人的關注。祖父當年是龍門派的弟子,後來跟著教門進了大紅燈籠學校,由弟子變成了學生。而龍門教本是移界響當當的大門派,可一進入學校後,門下弟子都成了學生,原先的老師也就是龍門教門主和長老等人到現在也是飛升的飛升,入土的入土,現在的老師也幾乎已是學生的學生的學生,名義上也不算龍門派的真正傳人,所謂的龍門派也早已是名存實亡。咳,現在的全真教龍山教峨嵋派等等早已不是當年的全真龍山和峨嵋了,金樊感慨萬千。比如現在全真的邱理真人,以前也是全真分院的學生,他就學時,全真教也是名存實亡,十年畢業離校後他在外麵自創了教門全真東學派,三十年後他又被“邀”回了大紅燈籠學校全真分院,連帶回了他一百弟子,算是補充了全真分院的血液。或許邱理真人也在感歎為他人做了嫁衣裳吧?正在金樊陷入沉思時,卻有身邊長老提醒道:“來了。”語氣裡帶有一絲緊張。說話的是金臬教二長老金朊,從血緣上說也是金樊的堂弟,另外大長老金胤是金臬的叔父,三長老金艮則也是金臬的堂弟,金朊和金艮則都是金胤的兒子。經金朊提醒,金樊忙抬頭一看,卻見遠處一人手持拂塵踏雲而來,正是那宮鳴真人。等宮鳴真人落地,龍門教幾個大佬忙揖首做禮,金樊謙恭說道:“真人大駕光臨,未能遠迎,還望恕罪。”宮鳴真人則還是一副被彆人欠了很多錢沒有收回來的樣子,冷冷道:“我今日來隻不過是跟金門主確定一下貴門入駐我學校的日期,學校也好早做準備。”金樊卻有些為難道:“真人,這個恐怕有些急了吧,雖然在下和幾位長老當然是沒有什麼意見,但弟子們對學校的情況還不怎麼熟悉,需要一段時間來跟他們解釋。”宮鳴真人卻說:“三天前我就有傳信過來,難道三天時間還不夠金門主跟大家解釋嗎?這樣看來,金門主隻怕也是有些不稱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