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漸行漸遠,新年的曙光在歡笑中漸漸走近的時候,然而並不是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是幸福的,這是個寒冷的冬天,張正義站在信訪辦的門口,揉著酸脹腫痛的額頭,自言自語的說道。三十三歲的信訪辦主任,副處級待遇,在省政府中,提起張正義的名字,大家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這並不是因為張正義有著多麼了不起的背景,看過他履曆的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個純樸農民的兒子罷了,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毫無背景的人,卻能一步青雲,在三十三歲就坐到了這個位子,而那些苦熬多年的老吏們,卻隻能原地踏步,看著春風得意的張正義歎氣不止,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運氣嘛?賭場上或許還可以用運氣來解釋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然而在排資論輩的官場上,運氣二字,說出來,卻是要笑掉大牙的。“與其說是李開山成就了張正義,倒不如說是張正義幫襯了李開山。”賀旗抹了一把鼻涕,緊緊的裹著身上破爛的棉衣說道,這是個北風肆虐的下午,雖然太陽高高的掛在空中,卻仍舊阻擋不住那透骨的寒意,賀旗這個山東漢子,已經快要凍死了。“七哥,這大過年的,咱們穿成這樣,要是給爺爺知道了,還不得打死咱們。”江十一跺著腳,愁眉苦臉的扯了扯身上的白衣,顫抖的說道。“我有什麼辦法?”賀旗翻了個白眼,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白綾,係在了頭上,無可奈何的說道:“誰叫這幾天來上訪的都是家裡出了白事的。”“也虧這家夥爹媽會起名字,叫什麼不好,叫正義,天天做這喪良心的事,也不怕生孩子沒屁1眼。”江十一氣呼呼的瞪了一眼遠處的信訪辦,有樣學樣的從懷裡掏出一根布條,綁在了頭上。“他也不想,人的路,都是越走越窄的,走到最後,無路可走,明知道再也回不了頭,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他也是個可憐的人。”賀旗同情的說道。“有什麼可憐的,天天作威作福,人家死了男人,想要討個公道都不行,還有沒有王法了!”江十一憤然說道。賀旗歎了口氣,說:“一個農民的兒子,無依無靠,想要從這官場上站住腳,不找點靠山的話,隻能一輩子默默無聞,他十九歲的時候大學畢業,三十三歲才坐到這個位子,當年他也是個有抱負的人,進了機關,卻處處碰釘子,不知道背了多少黑鍋,如果不是李開山慧眼識珠,他現在還在村裡看倉庫呢。”“他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江十一有些不解的看著賀旗,問道:“剛才你還說是這家夥幫襯了李開山,怎麼現在李開山又成了他的恩人了?”提到李開山,賀旗臉上浮現出由衷的敬佩之色,說道:“早些年李開山吃夠了上麵沒人的苦頭,但他又是個外地人,當時也沒多少錢,後來他痛定思痛,攢了一筆錢,想要學學商鞅,投資個大的,當時有一個人對他說,這些大官有數不清的人去巴結送禮,比你送的多的大有人在,你送了也不見得有用,與其錦上添花,為什麼不雪中送炭呢,所以他索性把這筆錢分成了二十份,投到二十個不受人待見的小官身上,十幾年後,當年叱吒一方的大員倒的倒,走的走,卻是這些個小官漸漸的爬起來了,都說李開山一飛衝天,可又有幾個人知道他臥薪嘗膽,十幾年的苦功和投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