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得極快,似乎隻是眨眼之間,一整個白晝便悄然過去了。當夜幕初垂之時,楊昭和梵清惠攜手並肩,重新回到了無極洞。此番再來,卻見洞中情景,和白天時已經大不相同。地麵碎石被清理得乾乾淨淨,整理出大片空地。空地間畫出一個方圓有三丈六尺大小的整齊六角形法陣。分彆以朱砂繪成乾、坤、震、艮、巽、兌六卦。坤、巽、兌三卦留空,上鋪蒲團,顯然是留起來讓人就坐。乾、震、艮、三卦方位則分彆立起一杆以黃綢造成的長幡。幡麵寫滿了玄奧難明的道家符籙,神光隱隱可見。而在法陣中宮位置之上,乃是分成黑白兩色的太極陰陽魚圖案。魚眼處分彆安放著個透明水晶球,內裡同樣置有符籙。袁天罡盤膝坐在法陣旁邊,閉目休養精神,神態甚見疲憊。說起來,整理地方並且按照吩咐在地麵畫出法陣圖案的,都是東方問世。工程量雖然不小,卻都隻是些力氣活而已。以神劍公子今時今日的修為,自然做得輕輕鬆鬆,全不當是回什麼大事。反而袁天罡以朱砂繪畫符籙,每書寫一筆,都必須以本身神念驅動法力依附其上,否則的話,即使符籙描得再正確,也不過是張廢紙罷了,根本全無用處。過程中消耗之大,外人便難以想象了。不過,儘管他也隻是初此安排布置這門法陣,但居然能夠從頭到尾一氣嗬成,這結果就連他自己,也大感喜出望外。以至於其眉宇之間,至今仍洋溢著一派自滿自得之情。眼看楊昭和和梵清惠歸來,袁天罡也不起身相迎,隻略略抬起眼皮,緩緩道:“這便是〖周流六虛?神劍合一大陣〗了。眼下時辰未到,咱們先養養精神。待得寅末卯初,就正式起壇作法。到時候,楊昭你就坐在中宮陰陽魚圖案上,把神皇碎片放在膝頭,左右雙手按住水晶球,守穩心神,澄誌定慮就是。至於其他的,自然有我來操心。”這位玄術奇才頓了頓,無奈地歎口氣,道:“這大陣繁複玄奧,原本並非單憑一人之力就可以驅動運轉的。假如正一道……嘿,不成,正一道即使不亡,裡麵滿眼看過,也隻有成堆蠢材,根本找不到稍微幫得上忙的人。要是楊昭你那位藍絲姑姑在,情況或許還能好些。現在麼……”梵清惠微覺失驚,道:“這樣一來,不是好危險麼?要麼……咱們先回大興,然後再想法重鑄神皇吧?”袁天罡搖搖頭,斬釘截鐵道:“不成!人有劫數,神兵亦然。神皇斷折一十七年,就是它命格中無法避免的一大劫數。三日之後,正是劫難圓滿之期,若不趁此良機使其重生,則即使日後再行重鑄,其神通威能也必定要為之大減。甚至很可能降低到僅僅比地神兵稍勝半籌的地步。然則,咱們要這樣一柄廢兵之來,卻還有什麼用?”他緩了口氣,凝聲續道:“放心,要是成功機會確實太低,我也不會強行用楊昭這條小命來冒險。大陣雖然繁複,但有妳和東方問世兩人從旁協助,至少總是要比正一道那群廢物,強上那麼一點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