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堅持要認為這是命令才能安心的話,那麼……就姑且當它是命令吧。”楊昭搖搖頭,神情有幾分無奈,也有幾分好笑。他頓了頓,隨即沉聲道:“不過現在,我希望百裡獨步你可以將自己手下的人都叫出來,讓我們一一進行確認。”百裡獨步冷哼道:“仍然相信那頭妖物藏身在驛館?剛才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那對兵器的所謂感應,根本就不能作準。更何況,即使那妖孽當真這麼大膽,可是現在?除非它已經狂妄得以為可以單憑自己就對付得了你我兩人聯手吧。否則的話,它怎麼還會留下來?”這話說得倒也有理。楊昭愕然一怔,隨即握握拳頭,意識到自己始終是過於急切了。他輕輕歎口氣,沉聲道:“既然如此,那麼我便不多打攪了。百裡獨步,你們使團是要入大興城覲見大隋天子,對吧?那麼……咱們便在大興再見吧。今日到此為止,告辭。”言畢雙手一拱,也不向暾欲穀還有阿史那始畢等人再多看半眼,徑直走到漢王身邊,招呼道:“五叔,咱們走吧。”漢王遺憾地歎了口氣(至於究竟是為什麼而遺憾,那就隻有他自己明白了),情知繼續逗留已屬無益,當下亦不再多言,轉身與河南王一起並肩走出驛館大門,共同登上馬車。剛剛在車廂中坐下,楊昭原本還算正常的麵色,陡然泛起一陣濃重黑氣。他身體晃了晃,張口猛地噴出道急勁血箭。車廂板壁“喀~”地應聲開裂,裂紋四射,形如蛛網。小王爺身形隨之一歪,向前就倒。漢王遽然失色,連忙伸臂挽住,焦聲急問道:“昭兒,你怎麼了?”隨手探他脈搏,隻覺脈象重窒,氣血紊亂,傷勢赫然大是不輕。無論漢王之前在暗地裡打什麼主意也罷,始終親生叔侄,血脈相連。到了緊要關頭,那份親情自然而然浮現心頭,將所有謀劃計算都統統拋諸腦後。本能地發怒道:“是那突厥蠻子將你打成這樣的?可惡!分明是不將我們楊家放在眼內!來……”那個‘人’字尚未出口,楊昭已然抬臂虛攔,喘息道:“不用……擔心。我沒有……什麼……大礙的。先……回去……再說。”漢王先前說話,也隻是怒氣攻心之下的本能反應。稍微緩得一緩,想起百裡獨步那足以教風雲變色的超人修為,心中同樣大感不寒而栗。他個性原本有些兒優柔寡斷,容易左右搖擺不定。這時既然聽侄子說還是先回去再說,也就不再堅持,沉聲道:“那麼……我幫你鎮住傷勢再說。”將本身真氣徐徐度了過去。但那股真氣才與楊昭真氣相互一觸,登時就覺撞上鐵板,被毫不留情地狠狠反彈回來。漢王身軀劇震,不由自主地倒退兩步,後背“砰~”地撞上馬車板壁。他麵色大變,失聲道:“昭兒,你彆誤會。五叔隻是想幫……”話尤未完,便已收口。隻因為他發現即使講下去,亦是全無意義。河南王赫然已經閉上雙目,為了自療而進入無知無覺的龜息狀態之中。彆說講話,哪怕在敲鑼打鼓,也不可能再驚動得了自己這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