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茶，喝著膈應，算了吧。”葉蒼輕輕搖頭。瞥了眼那蓑衣老者，葉蒼歎了口氣。雖然看起來沒有修為，但修為全在這清水河上，沒想到這第一個遇到的，竟然是擺渡人。“有沒有吃食？”詹左開口問道。“水至清則無魚，我這清水河，沒有魚。”蓑衣老者開口說道。“連魚都沒有？”詹左一陣皺眉，卻是被管家輕輕拉了拉。詹左還很疑惑，管家卻開口說了三個字：“清水河！”詹左心中一凜，難怪他覺得有些耳熟，難道這個老頭就是清水河擺渡人？看著河邊的一搜小船，詹左一陣錯愕。這也算是高手？彆說高手了，連個普通壯年都不如的老頭子，能有什麼本事？擺渡人看著葉蒼，一陣沉默，良久之後開口道：“罷了，我這茶水，確實入不得天帝大人之口。敢問天帝大人，您要渡河嗎？”“勞請渡我過河。”葉蒼輕輕拱手。擺渡人趕忙閃過身子，不敢接禮，恭敬的做出請的姿勢，道：“請天帝大人上船。”葉蒼點了點頭，走向那一葉扁舟。陳露等人想要跟上，卻被七郎攔下，七郎開口道：“這家夥可不是誰都渡的，咱們等等。”陳露等人點了點頭，管家、詹左等人卻也有些擔憂。相比擔憂，更多的反而是有些迷糊。“天河都是他的神通，葉蒼不會有什麼危險吧？”歐陽玉蘭開口問道。“葉蒼如果都能有危險，那我們還去拖後腿嗎？”七郎沒好氣道。不過他也盯著這蓑衣老者，一陣思索。隻聽過這擺渡人手段奇特，卻並不知其到底有什麼手段。不過，能被元天帝招攬，想來也是不弱。畢竟，這可是與黎天也齊名的強者！眾人眼中，葉蒼登上了小船。小船搖搖晃晃，但葉蒼卻穩穩的走到船頭。“不錯，了不起。”葉蒼點頭誇讚。“天帝大人過獎了。”擺渡人的老臉笑開了花：“能得天帝大人讚賞，老朽死也瞑目。”拾起船尾竹竿，撐起小船，渡往對岸。就在這時，岸邊的陳露等人，皆都瞪大了眼睛，駭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原本清澈的小河，瞬間寬闊無比，婉如通天大河一樣。清空萬裡的天空，驟然烏雲密布，雷聲大作。狂風驟起，掀起滔天駭浪，似乎隨時要將這小船打翻。蓑衣老者身影似乎不穩，搖搖晃晃，但葉蒼，依然挺拔的站在船頭，負手而立，看著已經消失的對岸！“問菩薩為何倒坐，歎眾生不肯回頭！不渡眾生，永不回頭。不錯的是大道，但你……走反了。”葉蒼長歎一聲。擺渡人渾身一顫，風急浪湧，差點跌落船下。“清水河，清澈無魚，河下卻是無儘屍骨。你非但不渡眾生，反而讓他們回頭無岸。” 葉蒼又歎一聲：“元老狗，害你不淺。”擺渡人呆滯下來，轉瞬間老淚縱橫，他跌坐在船尾，任由風浪打濕他的蓑衣。風浪，更急。小船，更危。前方無涯，後方無岸，似乎要陷入永世的迷途中，失去了方向。岸邊，所有人看著這一幕，明明就在眼前，可一切仿佛都是虛幻一樣。七郎也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擺渡人施展的是什麼神通？直覺告訴他，這條通天河，已然自成世界！而這神通，哪怕七郎施展殺神七式的殺過往，也未必能殺掉這神通！“大道無涯，回頭無岸……我……”擺渡人迷茫起來。葉蒼轉身回頭，看著失魂落魄的蓑衣老者，再次一歎。走到船尾，拿過了老者手中竹竿。“我來吧。”葉蒼輕輕說道。擺渡人茫然的看著葉蒼，沒有反對，讓開了船尾。“大道無涯，其生有涯。”葉蒼輕輕一撐，滔天駭浪突然在這一刻平息下來。前方、身後，依然是無邊天河，看不到邊。葉蒼繼續撐船，小船緩緩前行。葉蒼繼續說道：“砥礪前行，當你停下的時候，你已到岸。”小船依舊緩緩前行，擺渡人希翼的看著前方，卻依然看不到儘頭。葉蒼突然有些尷尬，輕咳一聲，道：“你來。”擺渡人有些茫然，但心中似乎有種說不出來的明悟。接過竹竿，通天河瞬間恢複狂暴景象。“我的道，太長了。”葉蒼站到了船頭，負手而立，道：“我若繼續撐船，你隻會死在路上。”擺渡人心中大駭，連忙說道：“多謝天帝大人不殺之恩！”隻是心中仍舊不解，誠心問道：“隻是我的大道走反了，我該如何回頭？”葉蒼臉上露出高深的笑容，淡淡說道：“渡儘眾生，自然回頭。”擺渡人雙目神光大盛，滔天駭浪的狂暴景象，也隨之漸漸平息。寬闊的前方，擺渡人第一次看到了對岸！放在以前，皆是在河中便令客人沉沒……區彆卻隻是前行長短。“原來，這才是我的大道！”擺渡人深深的看了眼葉蒼的背影，專心撐船。沒過多久，船停靠在了岸邊。葉蒼下船之後，輕輕說道：“勞請將我的朋友擺渡過河。”擺渡人在停下船時，冥冥之中有一種玄奧的感覺，感受到了自己的大道，清晰無比方向明確，隻要砥礪前行，便可終成大道！擺渡人也想上岸，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河中的無儘屍骨，仿佛無形的鎖鏈鎖住了他。擺渡人心中明悟，再次看向葉蒼，俯身便拜。“天帝渡我！老朽謝恩！”擺渡人再次熱淚盈眶，老淚縱橫。說完，撐船去往另一岸。“想要渡河，上船吧。”擺渡人看著陳露等人開口道。眸子中也有異色，天帝大人的朋友，果然不同尋常！魏神楚等人臉色僵硬，先前那恐怖景象，誰特麼的還敢上你這船？陳露看了看對岸的葉蒼，開口道：“我來。”七郎伸手將之攔下，道：“我先。”說著，警惕的看著擺渡人，登上了小船。在眾人眼中，一切都很正常，就如同葉蒼登船一樣。可七郎剛踩到船上時，身體猛然跟著船體搖晃起來，險些沒有站穩！“怎麼會這樣！”七郎瞳孔猛縮，他的修為，他的神通，仿佛皆都失去了一樣！此時的他，就好像一個普通的凡人！甚至神念都無法放出，法寶都無法取出來！“站穩了，我要開始擺渡了。”擺渡人開口說完，竹竿一撐，駛向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