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痕破空而去,與驚雷劍前那道帶有風霜氣息的劍影撞在了一起。一時間,風霜與靈犀之意彌漫整個演武場,讓觀戰的陳寶嬌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她的身形,幾乎就要貼在堅實厚重的石壁上。與此同時,激**而出的勁氣,使得平坦的堅硬地麵上多出了一道很不均勻的深溝。灰塵落下以後,陸羽還保持著出刀的姿勢,而蕭雅的身形則是後退了數步,嘴角處多了一縷格外鮮豔的血跡。陸羽緩緩收刀歸鞘,語氣還是如之前那般淡漠冷冽,道:“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敗嗎?”蕭雅滿臉倔強地看著陸羽,始終不肯抬手去揩拭嘴角的那抹血跡,她握劍的右手兀自顫抖不已,卻仍然不願丟下早已是拿捏不住的驚雷劍。陸羽輕輕歎了口氣,緩緩走到蕭雅的身旁,伸手右手,很是溫柔地將蕭雅嘴角的那抹血跡拭去,溫聲說道:“你先休息吧,等我和你師妹比試完以後,咱們再聊這些話題。”蕭雅倔強地搖了搖頭,一字一頓地說道:“弟子不服,請師父賜教!”陸羽微微怔了一下,緩聲說道:“非要分出個勝負成敗嗎?”“是!”蕭雅的回答簡短有力,給人一種視死如歸的感覺。陸羽長長地歎了口氣,低聲說道:“好,那咱們再來一次!”陸羽緩緩後退二尺有餘,站定以後,對著徒弟說道:“比試開始!”始字還未落下,演武場上就閃過一抹白光。等白光不再那麼刺眼的時候,白露刀的刀刃已是緊緊地貼在蕭雅的脖子上,將那片皮膚激得冒出了許多的小疙瘩。此時,蕭雅手中的驚雷劍尚未抬起,更彆提發出什麼像樣的攻擊了。陸羽收刀入鞘,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好好想想,想想自己為什麼會敗!想想自己為什麼連出劍的機會都沒有。”到了這時,蕭雅那緊緊繃起的心弦再也繃不住了,哇地一聲哭了起來,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多心酸就有多心酸。陸羽暗自歎了口氣,自己這位大徒弟,在忍受了那麼久的白眼之後,竟然還是如此的脆弱,這才哪到哪兒?自己被顧先生虐的時候,也沒這麼傷心難過啊,更彆提這樣肆無忌憚的號陶大哭了。最後,陸羽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走到徒弟蕭雅的身旁,將其抱在懷裡,很是溫柔地拍打著她的後背。不知過了多久,蕭雅終於停止了哭泣,將頭深深地埋進陸羽的懷裡。隨著當啷一聲,少女手中的驚雷劍掉落在地,陸羽急忙扶起少女的腦袋,發現她已是睡著了,緊閉的眼眸,微微顫抖的眼睫毛,以及時不時皺上那麼一下的瓊鼻,都將少女的憨態可掬展現地淋漓儘致。陸羽苦笑一聲,將蕭雅橫抱起來,然後對陳寶嬌說道:“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先把她送回山海居。” “好!”陳寶嬌輕輕應了一聲,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很是古怪的意味,有好奇,有疑惑,也有羨慕。陸羽將蕭雅安頓好以後,在房間裡待了好一會兒,時而長籲短歎,時而悶頭轉圈,時而對著窗外的風景發呆。最後,陸羽輕輕坐到床邊,對著熟睡不已的蕭雅輕聲說道:“你彆怪我狠心,如果你輸了,我這腦袋就沒了,你要多用點心才行啊......”接下來的時間裡,陸羽絮絮叨叨了許多,有他平日裡不願說的廢話,也有藏在他內心深處的孤獨,更有不願輕易示人的柔軟。許是覺得此時的自己太過於感性了,陸羽扯起嘴角苦笑了一聲。就在他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被子裡忽然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攥住陸羽的手腕,悶悶的少女聲從被子中響起。“師父,陪陪我好嗎?”“好...”陸羽對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徒弟苦笑不已,眼神很是溫柔地看著藏在被子裡的少女,輕聲說道:“再堅持五天,五天後你就解放了,到了那個時候,就沒人再逼你了......”不等陸羽說完,被子便被掀開,少女如倦鳥歸巢般撲進了陸羽的懷裡。不知過了多久,躲在陸羽懷裡的蕭雅悶聲說道:“師父,我一定會繼續努力的,絕不會讓你失望的,也請你不要對我失望,我真的好怕你失望,好怕你難過......”陸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少女,隻能笨拙地輕輕拍打著少女的後背............等陸羽回到地下演武場的時候,演武場中已是多了一道身影,正是得知妹妹去世的消息後,衣衫襤褸、麵容枯稿的朱無常,他在兵器架前靜靜地擦拭著一杆長槍,好似一尊沒有感情的木頭人一般冷漠。對此,陸羽唯有苦笑,因為此時的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幫助朱無常解決他的困境,更沒有能力殺到中州秦家為小藍報仇,既然什麼也做不了,那就停止沒有任何必要,也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安撫。陸羽走到陳寶嬌的身前,歉然一笑,輕聲解釋道:“路上遇到了一位朋友,多說了幾句話,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陸羽本來準備說實話的,但不知道怎麼想的,一開口說話便撒起了謊,等他說完以後,才發現自己不僅撒謊了,還撒了一個很低級的謊言,整個北海城中,他並不認識什麼人,更彆提什麼朋友了,所以隻要是對他稍有了解的人,都能夠聽出他是在撒謊。陳寶嬌自然算是了解陸羽的人之一,故而一下子就聽出來了,她本來不準備說什麼的,但不知道是哪根弦搭錯了位置,讓她一開口就帶了幾分酸酸的味道。“師父在北海城的朋友很多嗎?我怎麼不知道?難不成是哪家的大小姐嗎?”陸羽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如何把這個低級的謊話圓過去。就在他覺得難為情的為時候,陳寶嬌的聲音再次在他的耳畔響起,低聲問道:“師父,你和師姐是不是有著什麼不一樣的關係?”陸羽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抬頭看向陳寶嬌,發現後者的眼眸中帶著三分笑意三分好奇以及四分的 ,那是一種發現熟人藏著不可與人言的秘密的笑容,那是一種讓當事人很尷尬的笑容。陸羽輕輕敲了一下少女的額頭,沒好氣地說道:“瞎想什麼呢,準備接受為師的訓練吧。”少女吐了吐粉嫩的舌頭,一副我知道你做了壞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