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紅棉的問題，陸羽的嘴角勾了勾，很是隨心隨意地問道：“柳夫人前來是為了向我問罪？還是有彆的什麼事情？”秦紅棉嘴角的那抹苦意更濃了幾分，連帶著眼底也閃過一抹淡淡的哀傷，她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和下來，語重心長地說道：“年輕人為了一時的意氣之爭，很容易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可你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要多考慮考慮這樣做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會對自己和親朋好友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如果你在做事之前，連這些最為緊要的問題都不考慮，隻是圖自己一時痛快，那你和那些無腦莽夫有什麼區彆？”“你是在教我做事？”陸羽的語氣很是輕蔑。秦紅棉張了張嘴，半晌也未能說出一個是來。許久以後，這位尚未真正嫁入秦國柳家的女子，以一種很是怪異的語氣說道：“如果你能夠把我剛才說的話好好想清楚，我可以幫你解決這次的事情，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為什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姓秦，我姓陸，咱們倆之間好像沒有任何的關係吧？”陸羽撇了撇嘴，以一種很不近人情的語氣說道：“這是我的事，跟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此時，秦紅棉的神情已是近乎崩潰，她直勾勾地看著陸羽的臉、陸羽的眼、陸羽的魂，很不講道理地罵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天潢貴胄、嫡仙下凡？你就是個普通人，就是一個有點天賦、但不是天上有地上無的驚豔之才，你憑什麼以為所有人都要讓著你？你憑什麼以為你就是天最大你第二？”“煉氣境就敢去招惹洗髓境的修士？煉氣境就敢去招惹青州州牧府的公子？你以為所有人都有義務讓著你嗎？你以為沒有人敢動你嗎？你以為你是屬貓啊，有九條命嗎？你隻有一條命，沒了就是沒了！”說到後來，秦紅棉的聲音已是多了幾分嘶啞，她努力地張著嘴巴，很是拚命地說話，但就是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陸羽看著聲淚俱下、恨鐵不成鋼的秦紅棉，那顆平淡如湖的心臟多了幾分漣漪，也多了幾分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心情，說是情愫，有些膚淺，說是感動，有些不到位，總之，他神情複雜地看著秦紅棉，看著這個莫名其妙就破口大罵的女人。到最後，秦紅棉放棄了說話，將怔怔出神的陸羽一把抱住，然後聲嘶力竭地哭了起來，就好像一個被人奪走了她最心愛的玩具的孩童一般，哭的那叫一個慘烈。四樓樓梯口，搖頭晃腦、興高采烈的柳無雙在看到抱成一團的秦紅棉和陸羽以後，一張臉瞬時布滿了陰霾，眉頭蹙成一團，好似即將降下瓢潑大雨的烏雲一般讓人心煩意燥。最後，柳無雙深深地吸了口氣，暗暗咒罵了幾句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秦紅棉鬆開自己的雙手，主動離開陸羽的懷抱，此時的她，少了幾分之前的咄咄逼人，多了幾分少女才有的嬌羞羞赧，一雙手無助地揪著衣服的一角，好似要在這尷尬難言的情緒中將那塊衣角扯碎。“剛才...”“剛才...”山海居門前，兩人異口同聲地開口，然後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你先說...”“你先說...”兩人皆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你先說吧...”“你先說吧...”“好吧，我先說...”“好吧，我先說...”在一陣尷尬而又和諧的笑聲中，陸羽伸了伸手，示意秦紅棉先說。秦紅棉將嘴角的那抹笑意收斂起來，紅唇張了數下，輕聲說道：“對不起，我...我不該說那樣的話......”陸羽不知道自己應該歎息還是該做一些其他的反應，他看著眼前這位 高貴的女人，心中的漣漪在不知覺間竟是擴大了幾分，隱隱有控製不住的跡象。“額...沒關係...我的語氣也有問題！”陸羽撓了撓鬢角，借此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他扯了扯嘴角，說道：“雖然你的話很不中聽，但都是事實，謝謝你給我當頭一棒，讓我更準確地認識了我自己。”秦紅棉看著眼神誠懇的陸羽，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當年那個人要是能跟陸羽這般聽得進勸就好了，要是他能夠聽進去自己的話，也不至於深埋在黃土地下，也不至於如一顆流星一般忽然亮起，然後又如出現時一般急匆匆地消失無痕，隻留下一道絢爛無比的光。如果那個人還在的話，至少已是中州有數的高手之一，自己也不必像現在這般辛苦，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孩子也已經有了吧，也不知道會是個男孩還是女孩。管他呢，隻要是他的孩子就好，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秦紅棉一時間走神，陸羽倒是不急著催促，自己的時間雖然很是寶貴，但這麼一點的時間還是有的，他又不傻，自然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在回憶一些曾經的美好事物，那麼他更不好出言催促了，這就和擾人清夢是一個道理，都是極其不好的行為。隻是陸羽雖然按捺住性子沒有動靜，但彆的房間卻沒有像他這般識趣，這般恬靜閒淡了，一陣不大不小的吵鬨聲，將秦紅棉從回憶及幻想中拉了出來，把她丟進了她不想繼續待下去的殘酷世界裡。秦紅棉對著眼前這個跟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很是相似的少年郎歉然一笑，輕聲說道：“不好意思陸公子，我走神了。”陸羽很是大氣地擺了擺手，示意無妨。秦紅棉猶豫了一會兒，緩緩說道：“總之，我要說的都已經說了，你如何選是你的事情，我不會妄加乾預的，隻是希望你在做決定之前能夠深思熟慮，勿要衝動。不要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就毀了自己的大好青春，畢竟修士的世界，不是像普通人那樣，打幾句罵幾句就能夠完事的，有時候是會死人的！”到最後，仿佛是擔心陸羽不知道其中的厲害，秦紅棉又補充了幾句，說道：“青州州牧府雖然在齊國諸州中聲名不佳、排名也很靠後，但這並不代表青州州牧府的實力真的不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