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鳥枝頭叫,萬物複蘇時。在北海城尚未恢複至昨日的繁華熱鬨時,已是有著一個令人回味無窮的消息散布開來。滿門覆滅的林家並沒有真的斷了傳承,而是留下了一位男丁,不僅如此,這位林家子弟還掌握著林家的家傳無上功法。這部功法並非是世人所知曉的那些,而是一部黃階極品的功法秘籍。此消息一傳開,整個北海城都是一片沸騰,那些有實力又有根基的家族,好似打了雞血一般尋求消息的來源,打算以此為媒介,為家族謀求利益。趙家,密室。趙家新任家主趙玉堂,漫無目的地來回踱著步伐,他臉色陰沉難看,眉宇間透著幾分焦躁不安。不知何時,一陣微風掠過,密室中已是多了一道身影。“家主,查出來了!”說話的是一位容貌普通、身形中等的男子。男子穿著時下最為普通的衣衫,發髻也是萬年不變的大眾款,屬於扔到人堆裡,不會被人注意到的那種角色。趙玉堂眼眸微抬,眼底閃過一抹喜色,急聲問道:“人在哪兒?”男子說出的答案讓趙玉堂一陣鬱悶,苦苦找尋的目標竟是與自己擦肩而過。“回家主,那人藏匿在藏寶閣之內,正是上次拍賣會上那個容貌醜陋、修為全無的小子。”男子說這番話的時候,嘴角微微扯起一個弧度,帶有幾分難以與人言的苦澀。趙玉堂一拍大腿,大聲道:“竟然是那小子,我就說北海城什麼時候出來這麼一位古怪的小子......”“消息準確嗎?”趙玉堂扭頭看向男子,沉聲問道:“你有多大的把握?”趙玉堂雖然沒說是什麼事,但男子已是猜到了他的意思。男子微微頷首道:“消息應該準確無誤,隻是來源極其神秘,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哦?你的意思是有人做局?”趙玉堂眯縫著眼睛,眼底閃過一抹精光。“是,而且我隱隱覺得這個局是在針對咱們!”男子身為趙玉堂的心腹,自然也參與過絞殺林家的行動,自然也知曉林千峰並沒有死在那場滅門災禍之中。可惜的是,在林家覆滅以後,任他們用儘手段和辦法,也未能找到那條漏網之魚。如今漏網之魚竟是被人堂而皇之地擺在了桌麵上,又如何不讓他感到擔憂。趙玉堂揉了揉太陽穴,臉色猶疑地問道:“你是怎麼看的?又是怎麼想的?”“等!”男子惜字如金地說道。“元朗,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所以,等字訣絕非我想要的。”趙玉堂否決了男子的提議,緩緩說道:“如果不是為了那本黃階極品的功法秘籍,我又何必鋌而走險?如果不是......”後半句話,趙玉堂並未說完,隻留下一聲幽幽的長歎。 男子姓趙,名元朗,雖與趙玉堂同姓,卻不是趙家的人,更不是北海城的人。多年以前,趙元朗護送一位遠嫁異鄉的表妹,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北海城。因為一些旁人無法得知的緣故,趙元朗投在了趙家的門下,之後便成為了不甚顯眼的趙玉堂的心腹,為其出謀劃策。趙元朗雖然不顯山不露水,卻有著實打實的洗髓境修為,不但如此,他的城府及籌謀極其老到,是為趙玉堂坐上趙家家主的直接推手。趙元朗在聽到趙玉堂的話後,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語氣略顯生硬地說道:“家主,有些事不是咱們說了算的,人生在世,沒有人可以活得稱心如意,包括你!”趙玉堂並不介意趙元朗的態度,因為他已經習慣了他的語氣和說話方式。“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還想是試一下,畢竟眼下的機會很是難得,也是咱們最接近那本神秘功法的時候。”趙元朗在心底默默地歎了口氣,此時此刻的他,已是生了一縷淡淡的退意。人要有自知之明。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不管你是為了什麼樣的目的,都要做自己可以做的事情,不能僭越自己的能力及承受範圍。不然的話,隻會是一敗塗地,甚至是再也沒有站起來的機會。趙元朗神情複雜地看著趙玉堂,看著這位修為境界普通、城府手腕也很普通的‘朋友’,眼神中透著幾分說不出口的擔憂。趙玉堂雖然隻是中人之姿,但好歹也是見識過大場麵的人,自然也看出了趙元朗流露出來的意思。他勉強一笑,說道:“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要想揚名立萬,就避免不了眼下這樣的選擇,所以,我還是想搏一搏!”“祝家主馬到功成。”趙元朗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有些心不在焉地祝福道。趙玉堂聽出了趙元朗的退意,長長地歎了口氣,但他沒有責備,也沒有責怪,隻是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在趙元朗滿是不解的注視下,趙玉堂緩緩說道:“我雖然想試試,卻不想小影跟著我承擔後果。既然你已經打定主意離開這裡,那就幫我一個忙。把小影帶上,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讓她過屬於自己的生活。不管以後的日子是富貴還是貧賤,都是由她自己做主決定的生活。”趙元朗剛想拒絕,卻想不出一個合適的拒絕理由,隻得以沉默來應對趙玉堂的請求。趙玉堂拍了拍趙元朗的肩膀,如釋重負地說道:“你沒拒絕,我就當你答應了。”趙玉堂的眼眶在這一瞬間紅了起來,他妻子早亡,膝下唯有一女,如今女兒就要離開他的身邊,又怎能不讓他唏噓難過?可有的時候,你明知道前路茫茫、充滿了未知和危險,卻還是忍不住去試探,想要憑借自己的能力,去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趙玉堂抹了一把眼睛,輕輕地吸了吸鼻子,聲音沉悶地說道:“好好安置小影,一切就拜托你了。”“另外,在你離開之前,不要留下任何的動靜。”在趙元朗應聲之前,趙玉堂又開口說道:“府中若是有你喜歡的東西,能帶走的儘管帶走便是,也算是我這做朋友的一份心意。”趙元朗無聲地點了下頭,算是正式答應了趙玉堂的請求。隨後的時間裡,密室中一片死寂,唯有一輕一重兩道呼吸聲在空曠的空間裡想起。許久以後,趙元朗的聲音響起。“事不宜遲,我打算在今日午時之前出城。”“好!”趙玉堂沒有任何的猶豫,很是果斷地答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