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陽城蘇府,聽竹苑。伴隨著竹影的搖曳,一聲聲極富韻律的劍鳴接連傳出。那片原本是周淩專門用來練習布陣的空地,此刻正有一道曼妙倩影,手持長劍,施展劍法。那劍法極具美感,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在修煉戰技,倒像是在隨風起舞,姿態萬千,讓人隻是看了,便不忍移開不光。若是仔細感覺的話,就會發現,那像是舞蹈般的一招一式中,有一種綿密如雨,傾瀉不絕的攻勢。像是隻要陷入其中,便會無法逃離,最終被那隨時都有可能變得狂暴的攻勢吞沒。很快,一整套劍法施展完畢,蘇雲夢微微有些氣喘,但還是有些期待地望向了不遠處:“清清,你看我這劍法,施展得如何?”不遠處的石桌旁,正有一個長相普通的藍裙女子靜靜坐在那裡。這女子,名叫楚清,和蘇雲夢剛認識不久。兩女的相識,始於一場蘇雲夢現在想起來,都一陣後怕的意外。身為失敗者的寇生,在被段秋恒的虛身一腳踩死後,先前追隨他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敢回血雨教,生怕步了寇生的後塵。而且,即便其中有歸元境的存在,這些人也如孤魂野鬼一般,到處躲藏,生怕血雨教的淨教者來找他們清算敗績。那段整天提心吊膽的日子,簡直比狗都要狼狽!好不容易穩定了一段時間,在沒有發現淨教者出現後,這些人漸漸放鬆了下來。但隻要一想到原本吃香喝辣的人生,是被雲陽城的人給毀掉後,他們就心中惱恨。正巧,周淩離開雲陽城後的第十天,就是隋築的八十大壽。在郡守府的盛情邀請下,項暝,霍衝,雲徹,蘇雲夢等等現如今在雲陽城舉足輕重的人物,全都去天雲城赴宴了。而寇生的那些個追隨者,則是瞅準了這個機會,悄悄 入雲陽城,準備複仇!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蘇府整個屠光!蘇府雖然有鄭鯤留下坐鎮,但雙拳難敵四手。對方兩個歸元境修者拖住鄭鯤後,其他人立刻開始對蘇府中人進行屠殺。眼看著這群人就要殺到王蘭所在的院落時,楚清出現了。這長相普通,但實力深不可測的藍裙女子,隻一劍,便輕鬆斬殺了那兩名歸元境修者,解掉了鄭鯤的危局。在她的幫助下,蘇家修者們很快便將殘餘之人儘數擊殺。蘇雲夢回城,了解到了情況後,立刻跪謝楚清大恩。周淩離開雲陽城時,把唯一的親人,也就是王蘭托付給了她。王蘭若是出了事,蘇雲夢簡直都不敢想象自己要如何麵對周淩!蘇雲夢和楚清,就這麼認識了。而且兩人十分投緣,在很多地方都有共同語言。雖然隻是相處了十幾天,但兩人卻像是成了姐妹一樣,形影不離。 而且有劍術驚人的楚清在,行動不便的項暝,也卸下了教導蘇雲夢劍法的擔子。此刻,靜靜看完蘇雲夢演練劍法的楚清,輕笑著拍手,發出了由衷的稱讚:“雲夢,你絕對是我見過的所有人中,最了不起的劍道天才。”她傳授給蘇雲夢的這門劍法,雖然十分基礎,但卻博大精深。哪怕是一些人們口中的劍道天才,鑽研很長一段時間後,也是難以悟到其中神韻。但蘇雲夢,卻從上手之後便進境驚人。這才半個月不到,她對這門劍法的感悟,便已經是穩穩的大成之境!這已經遠遠超出了楚清最瘋狂的想象。“我才隻有淬體境的修為,哪裡稱得上是天才。”蘇雲夢輕笑,“和我夫君相比,我差得太遠了。”楚清頓時有些無奈:“是,你夫君是拯救了雲陽城的大英雄,也是這天雲郡曆史上最為天才的人物,而且還是一名靈陣師。雲夢,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楚清的話語裡,有一種隱藏得很好的不相信。蘇雲夢聽得出來,卻隻是淺淺一笑,並把話題引到了如何選擇沐浴用的花瓣這個話題上。周淩的好,她知道就夠了。正聊得熱鬨,一道即便是在夜幕中,也讓人眼前一亮的藍色光影,迅疾無比地落在楚清肩頭。那藍色光影,竟是一隻神異無比的藍色鷹隼。它似乎還很年幼,顯得十分稚嫩。見蘇雲夢伸手摸來,藍色鷹隼很是順從地把頭湊了過去,並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而楚清,則是輕輕取下了藍色鷹隼爪上綁著的竹管,開始竹管中的密文。越讀,她表情就越凝重。“怎麼了?”蘇雲夢問道。“抱歉雲夢,我得啟程離開了。”楚清歎息道,“我爹的身體情況變得很不好,叔叔又在覬覦我爹的產業,我要立刻回家。”“那你先等我一下,我立刻讓人去給你準備盤纏。”蘇雲夢說道,“要不這樣吧,我請鄭老和雲先生跟你一起回家,他們兩位都有歸元境的修為,而且雲先生還是靈陣師,肯定能幫上你。”楚清笑著搖頭:“沒事,我爹隻要一看見我,身體就會好起來。隻要他健康,我叔叔就不敢輕舉妄動。”停頓了一下,楚清輕輕拉住了蘇雲夢的手,很是誠懇地道:“雲夢,和你一起相處的這段時間,是我成年之後,過得最開心的兩段時光之一。希望咱們再相見時,還能像現在這樣,親如姐妹。”說著,楚清故作氣憤地咬了咬牙:“你那夫君也真夠狠心的,竟然舍得把你這麼個大美人扔在這裡。雲夢,等下次再見麵,我幫你尋一個真正的如意郎君!”“那可不行,我這輩子除了他,誰都不要。”蘇雲夢語氣堅定地說完這話,笑容裡多了一抹促狹:“有替 心的功夫,還是考慮一下你自己吧。清清,我還從未問過你,有沒有中意的男子呢。”楚清微愕,隨後便微笑不語,和蘇雲夢正式道彆。離開雲陽城,並在官道上縱馬疾馳一陣,在確定一直站在雲陽城門口的蘇雲夢肯定不會看見自己後,楚清下了馬,並把馬兒放跑。她靜靜站在深夜的官道上,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中的圓月,臉上漸漸多了一抹苦笑:“中意的男子……有過,但三年前就已經死了吧。”“而且,他可能到死都在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