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大業。“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打更人如常行走在街道上，敲擊手中的銅鑼大聲喊道。打更人一夜要敲五次，每隔一個時辰敲一次，等敲第五次時俗稱五更天，這時雞也叫了，天也快亮了。“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打更了。”寧滄看著街道上兩人一組的打更人暗道。他行走的速度極快，掀起一陣陣風，驚得兩名打更人連忙回頭看，什麼都沒有，黑夜是如此的寂，天空中的明月被厚厚的烏雲遮住。整個街道上就隻有他們手中的燈籠亮著，三米之外便什麼都看不清。他們不禁加快了回去的步伐。打更人從古以來都是危險職業，要是有賊人，他們就是第一個死的。寧滄穿過客棧的圍牆，他驚奇地發現心塵居然沒睡。也是，他這樣強大的修士早已不用睡眠恢複精力了。“希望沒來晚。”寧滄關上房門說道。“怎麼去了這麼久？”心塵問道。“這次將我身上的靈石全吸收了，已經到先天九品了。已經摸到紫府境的門檻了。”“怪不得用了這麼久，從先天三品到九品，煉化那些靈石確實需要不少時間。你母親他們等都急了，一直問我你的情況。”心塵淡然說道。“一直問你我的情況？我沒離開多久啊。”寧滄十分疑惑。“一天多，對我而言確實不久。但她們是凡人，而且這個節骨眼，擔心是必然的。”心塵解釋道。“一天多！居然過了這麼久。”寧滄驟然醒悟。“是的。有個好消息，我幫你查到王首輔的前幾日夜不歸宿的原因了。”心塵道，“他在禦書房，前幾日都未歸家，一直在皇家宮殿。今日才回來。”“是嗎，那我們趕快去吧，遲則生變。”二人離開內城，朝首輔府邸奔去，街上禁衛軍屢屢感知到異動，但就是沒看出異處。深夜的王府，很多人都已經入睡了，但這不包括還在書房的王良驥。“聖兒和管家怎麼還沒回來。讓他們去聯係紅白雙煞，算上來回，早應該回來了啊。”王良驥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書房門緩緩被人推開，王首輔察覺到異動，手指尖灰色神力流轉，眸光如鷹盯著門外。房門越來越大，直到他徹底看清，兩個人影站在房門前。看到為首者的一瞬間，他心中疑惑萬分，隨即看到身後的人又恢複了平靜，“這就是寧遲躬的後手嗎？”寧滄大步朝王首輔走去，心塵緊隨其後，“王首輔，好久不見。天色不早了，我們乾脆把話挑明了，您也好早些休息。”“不知，這位高僧法號，光臨寒舍真是三生有幸，若是不嫌棄，請上座。”王首輔沒理會寧滄，在他眼中，這種小角色根本不值一提，寧滄身後的和尚才是狠角色。 心塵搖搖頭並沒說話。“王首輔，不知我剛才的話你聽到了沒。”寧滄耐住性子又說了一遍。“閉嘴，我跟這位高人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在一旁插嘴了。”王首輔身前倒上一杯上好的茶，繼續跟心塵說道：“這位高僧是寧遲躬請來的吧，如今寧家已倒台。靈禽擇木而息，寧遲躬給你的，我都能給。他給不了你的，我也能給。”王首輔淡淡的道，沒正眼看一眼寧滄，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跟在這種廢物後麵，隻會丟了高僧的顏麵。”“貧僧心中自有一杆秤，施主還是請便吧。”“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好好好，我給高僧一個麵子，否則這小子都沒資格見我。”王首輔背負雙手，俯視著寧滄，話語很霸道，似不容人反駁。“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給誰看呢。不過是彆人養的一條狗而已，如今裝上狼叫上了。”寧滄漠然道，默默壓製著心中的殺機。“哈哈哈哈無知小賊，本官不屑於理會。說吧，找我何事？”王首輔翹著二郎腿，高坐椅子上，蔑視著寧滄。“現在想談了，晚了！得意？高高在上？我們看看誰能笑到最後。”寧滄奪門而去，麵露怒色。“好是狂妄，一個廢物罷了，有何資格站在我麵前，殺了也就殺了，又有何人會憐憫？今日我看在這位高僧的麵上，自己滾吧。我知道你今天來我府上，肯定是有依仗的，不過我不在乎。跟你這種廢物沒什麼好談的。”“你不修行，見我如井中蛙觀天上月。你若修行，見我如一蚍蜉見青天。哈哈哈哈你寧家想翻盤，靠你可不行。我之所以放過你，就是想讓你看看，你父親是怎麼死的。”“想活命趕快離開吧。離開大業，離開大乾。這個世界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恐怖。建議你三日之後在走，因為那時候你剛好能看到寧遲躬的死相。”王首輔仰天長笑，得意至極。“文啟憑什麼能一口咬定我父親叛國，武將叛國是要經過三司審定的。”寧滄最後還是停了下來問道，他想確認文啟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因為這件事本身就是皇上欽定的，三司又有什麼膽量跟皇權鬥。實話告訴你，我國這十年上交的信仰之力太少了，九黎古國責怪下來，需要一個人來擔責。在之前的統計數據之中，剛好是寧遲躬統領的北境上交的信仰之力最少，在皇權的推動下，不就順理成章地將寧遲躬推出去了嗎？死他一人，換十年平靜，何樂而不為呢？”“至於信仰之力？百姓要有信仰才能提供信仰之力，若是人人安居樂業，誰來提供信仰之力。要怪就怪這個世界吧，就是這麼黑暗。你對這個世界了解還是太少了。小崽子，活下去吧，活在無儘的恐懼之中吧，活在渺小懦弱之中吧。”王首輔趾高氣揚，宛如上位者。“之前也有兩個人像你這般口吻，如今墳頭的草也快長出來了。”寧滄頭也不回地走了。“什麼意思！你回來？”王首輔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一手探出，陰氣森森，將寧滄籠罩在下麵。“砰”金色光彩一閃，心塵出手，擋下了這一擊。寧滄繼續向前走去，沒有因為這一爪而停頓：“好陰暗的神力，又是一個邪修。你遲早會死的，而且就在不久的將來。”“哼，小崽子口氣還不大，我等著。”王首輔繼續坐回座位上。這一次對話在不歡快中結束了，這是寧滄沒有想到的。不過他不是很害怕，這是來自實力的自信，他早已不是當年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了。“文啟欽定的？”寧滄仔細品味這一句話，“若是皇位坐膩了，可以換我來坐。想下台，沒必要這麼麻煩。”寧滄殺機浮現，他來自新時代，可不像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平民一樣崇拜君王。他無君，無師，不敬神，不禮佛。若是不給自己活路，他會毫不猶豫地反抗，管你是皇帝，還是老天爺。很簡單，就一句話，要麼我弄死你，要麼你弄死我。他回想穿越前的各種起義和造反，自己有可能要重走他們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