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太陽掛在樹枝上,陽光灑落,照在小院地上。斑駁的陽光襯得周大顧臉色陰晴不定,他抬起頭看向陸通判,雙手合十,低聲開口:“敢問大人要賭什麼?”“就賭你能不能考上舉人試的案首!”“賭注是什麼?”陸通判搖頭:“我都說了,咱是一個愛護學子的老頭子,要什麼賭注!”“這樣吧!你要是輸了,就主動退回蔡縣去,十年不得科舉,某這可都是為了你好!”陸通判麵上掛笑,碰見不知內情的人,還真以為他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呢!“你才上文路,不清楚文心重要,回去好好溫養文心,比什麼都好!”周大顧抬頭:“好!那學生也有一個要求,要是您輸了,請您……”陸通判擺手:“先說好,官麵上的事,你不能提,某收取大贏朝廷俸祿,一生為朝堂奉獻,不會因為一己私欲,破壞原則!”“還有一件事,世人都清楚,你周鳴州詩才絕世。”“你若是寫出鎮國詩詞,怕會在府試中驚聖,到時候主考官不好不給你頭名!”“咱覺得為了公平,需要一些小手段!”陸通判從袖筒裡拿出一顆丹藥:“這顆丹藥叫做褪靈丹!”“當年,百年前有公主癡醉詩詞,與一書生在相國寺私通,被駙馬發現,駙馬本是道家修士,為了報複,研製這顆褪靈丹!”“這丹藥對普通人並沒有什麼作用,但對於那些儒道天才來說,卻是致命的,吃下這藥。”“一個月內,會失去所有詩詞靈感,腦袋愚鈍,好似凡人。”“為求賭局公平,不知道你周郎君,願不願意吃這顆藥?當然不願意也沒關係,大不了賭局作罷!”周大顧低頭,陸通判入密傳音進入他耳:“賭局作廢,牛三的案子要要從嚴了!你可想好!”“某不逼你,都看你自己選擇!”小院裡有不少人,掃地的好像怎麼也掃不乾淨地上落葉,商討公文的隻是張嘴聽不見聲音。他們在乾自己的事,卻又好像在關注其他的。小院門外。朱儘文拉住衝動的牛儒賢:“不能進去,我們要相信大顧兄,他不會做出錯誤選擇的!”“相信?傻子都看出來了,陸通判這是陽謀啊!周大顧要是不吃褪靈丹,不跟他打賭,許典還能被放出來。”“他不會做出錯誤選擇的!”朱儘文低著頭,聲音變小。牛儒賢長歎一口氣:“儘文,你我兄弟,要是你,你會怎麼辦?”“我肯定吃!”“在咱們眼裡,許典隻是周家護衛,可某是個粗人,粗人沒心眼更能看見感情,俺明白許典在大顧兄心裡很重要!鳳鳴穀的事,你也聽說了吧!他們也是過命的兄弟!”牛儒賢指著小院裡站立的書生。 “是!大顧兄不能吃,吃了他就完蛋了!回蔡縣十年,陸通判這是要斷了他的儒道路,傳到外人耳朵裡,他們隻會覺得周大顧是個狂士,是他的猖狂害了自己!”朱儘文抬頭開口,眼神有猶豫。“可,你我又能怎麼做?”“牛兄,我們這種人半輩子受家族恩惠,一輩子被家族所累,這也是我們的命!”牛儒賢愣住,楞在烈日陽光裡,可他卻感覺有些冷。宿命是人逃不過的,不論你是皇帝還是乞丐,你都有自己的命,這個沒得選!府衙另一處。郭府君聽見下麵人的稟告連忙站起:“這不是要了親命了!不就是一個護院,讓給陸通判不就行了,周大顧你糊塗啊!”“來人,帶……”郭府君扯緊衣袖:“算了,還是我自己過去吧!”州牧府。杜州牧聽見管家的彙報,從公文中抬頭,看向遠處太陽,又低頭進入公文案牘中去:“不必理會,吾相信周鳴州會做出一個合適的選擇!”管家疑惑:“大人,周大顧為了自己妹子,曾經一計算了整個蔡縣,又因為楊家動他家人,拉得楊同知下馬,他是個極其護短的人,我擔心……”杜州牧頭都沒抬:“放心,我相信他周大顧,他是個極其有分寸的人,他清楚這一次舉人試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他定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中!”陸通判小院。周大顧點頭,伸出手捏起那顆藥丸:“大人,我聽您的!”他將藥丸放進嘴裡,不愧是道家煉製的丹藥,入口後化成一股熱氣,沿著喉嚨並沒有下降,反倒是進入紫府。周大顧閉上眼睛,看著紫府上空圍繞著那團黑氣。他試著想寫一首簡單的小詩,剛調取一絲才氣,就發現半空中黑雲閃出一道閃電,擊碎那一絲才氣。他頓時腦袋糊塗,剛剛想寫的詩詞是什麼,全然不記得了!儒者寫詩,因才,也因才氣。這一招可算是封死了周大顧寫詩之路!陸通判仰頭大笑:“周郎君果然智勇無雙!某佩服!”“陸通判,手下……”郭府君從門外姍姍來遲,他身後跟著牛儒賢,朱儘文兩人。郭府君著急地看看周大顧,又抬頭看向陸通判手裡空****的藥盒,忍不住哆嗦詢問:“你吃了?”周大顧歎息,身子顫抖低頭:“吃了!”他拱手轉身,夕陽烈日,少年人影落寞:“陸通判,請您不要忘記!”陸通判昂著脖子,看向郭府君:“府君,我覺得牛三的事,肯定有疑可以再議!”郭府君失望拂袖而去:“隨你!”他路過周大顧身邊,看著他歎息:“周大顧,你糊塗啊!”牛儒賢,朱儘文兩人連忙上前扶著周大顧,卻被他躲開:“多謝兩位兄長,某先回去了!”少年低頭,穿過樹影,沒人看清楚他躲在長發間的臉上,掛著奇怪的笑。小院慢慢安靜。陸通判關上門,看著坐在角落的矮子:“上差,勞煩您告知左相一聲,該做的我都已經做到了!”佟一點頭,睜開眼:“放心,我會說的!”“青雪府內,有人看著,咱不好下手!”“舉人試後,他周大顧回到蔡縣,那鳳鳴穀就是他的葬身之地!”陸通判靠在椅子上,後背一直有涼風吹,卻也已經濕透。謀害一個能寫出鎮國詩的學子。他也不願。可上了左相的大船,想要下來,隻有被人丟下來,他更是不願!“周大顧啊!等你死後,我多為你燒點紙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寫不出詩!(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