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永墮無間地獄(1 / 1)

蛇怪尾巴被緊緊攥在黑無常手裡,由於剛才的劇烈撞擊,腦袋上散著斑斑血痕。黑無常先是盯著虎怪緊走兩步,步伐越來越快,然後衝著虎怪就大步衝了過去。虎怪和狼怪正在一前一後和枷爺戰在一起,側首瞥見一側一道黑光,蛇怪的身體就已經攔腰向著虎怪的身體甩去。虎怪見狀,先是俯身躲過這一擊,隨即向前低身疾走,雙掌攻勢淩厲,便向著黑無常下三路攻取。黑無常也不閃避,抄起蛇怪尾巴猛地斜向下方甩去,準備直接把虎怪給砸到地上,虎怪低吟怒吼,四腳著地,向旁邊再次閃過,已至黑無常身前,雙爪如剪刀閉合般衝向黑無常下體,黑無常一腳躍至空中,轉身三百六十度跳至虎怪身後,手中蛇怪凶猛一甩,如毒蛇吐信般從側後方向著虎怪襲去!虎怪麵露凶光,雙手大開,迎著毒蛇甩來的放下,左右便是兩擊斬擊,竟直接吧一整隻蛇怪斷為幾截!黑無常把手裡剩下的半截蛇怪身體向著虎怪拋出,虎怪又是一爪把這半截身體一起撕碎,登時血沫飛舞,一片殷紅之後,才看到黑無常已經逼到眼前,一擊飛膝衝著虎怪麵門就去。虎怪已不及躲閃,抬起雙爪護住自己的麵頰,剛擺好架勢,飛膝已經驟然而至,結結實實撞在了虎怪的雙爪之上。虎怪上身吃力,整個身體就向後飛去,空中才放下雙爪,眼睛之上已是一團血霧,再抬頭,幾眼尋不得黑無常身影,頭頂隱隱感著幾道風聲,抬脖上看,纏滿繃帶的哭喪棒已經垂直向著自己腦袋落下,未及一聲驚呼,整個腦袋便挨了哭喪棒重重一擊,像是被臼杵擊中的蒜瓣一樣,腦袋被直接轟進了地裡,身體不自主地顫動了兩下,就沒了反應。場上隻剩下一隻狼怪,見到身邊幾名戰友紛紛戰死,這隻狼怪竟也毫不畏縮,招式穩健,絲毫沒有任何影響。雖然和枷爺鎖爺激戰正酣,但是可以看出已經慢慢進入了枷爺鎖爺的戰鬥節奏,鎖鏈翻飛,擊打處精準地落在狼怪要害上,每次避開都堪堪隻在毫厘之間。黑無常如同殺神附體,拖著哭喪棒向著僅剩的狼怪衝去,狼怪一手長刀,格擋枷爺的殺招本就乏力,見到黑無常過來,更是沒有什麼勝算。但狼怪並不怯戰,反而攻擊越來越大開大合,不再防守,眼見黑無常距離自己已不到五步,狼怪收回長刀,刀刃對著黑無常胸前就擲了過去,張開大口,整個身體緊跟在長刀之後,對準黑無常脖頸就是一咬。黑無常側身閃過,掄起棒子,手起棒落,狼怪整個腦袋被一擊轟成了碎沫。望著場上橫七豎八的幾隻屍體,黑無常戰意顯然並未獲得釋放,抓緊棒子,朝天一聲怒吼:“還有誰!”聲動雲霄,響徹竹林!話音剛落,竹林裡一陣窸窣響動,一眨眼功夫從竹林裡唰唰唰跳出了上百號人。 黑無常剛才囂張的氣焰立刻就蔫了。“還有……這麼多啊……”竹林裡麵響動不止,預示著大部隊還在路上。黑無常一臉憨厚地撓了撓頭,尷尬笑道:“這事鬨的,這不整岔劈了。你們還有這麼多你們早說啊,我們還在這**互毆呢,你們這千八百個的……應該也不會一個一個排隊來是吧?”竹林那邊的夥計們已經開始拈弓搭箭了。“還說個屁!跑吧!”枷爺一聲大吼,轉身就開始往河道下遊跑去,其他幾人也不多話,跟在枷爺後麵,一溜煙地奔跑起來。“你說,”黑無常扛著哭喪棒,一邊奔跑一邊問道,“這些人每個戰力都這麼高,會不會能追上我們啊?”枷爺篤定回道:“不可能!這些怪物的戰鬥力都是薑安想象出來的,薑安肯定不會想象這些怪物速度很高,畢竟連他自己都能從這些怪物手裡逃脫,應該也就是正常人水平。”李建國連連點頭表示認同。正常人水平……也就是說至少比自己還要快兩個檔次。不過李建國也沒有多說話,跑路這點小事完全不需要自己擔心,反正是林鈴夾著自己往前跑。果然,沒幾分鐘,黑白無常就和身後的追兵拉開了距離,幾人稍稍放緩了速度,終於也聽得旁邊流水潺潺,遠處的獅駝城外,已經有一團團模糊不清的黑影向著獅駝城進軍了。“薑安應該是在遠方看到了獅駝城被攻破的情景,所以他會對這個夜晚如此害怕。”白無常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枷爺低頭歎了口氣:“解鈴還須係鈴人。要是我們的敵人個個都這麼強大,那麼我們麵對幾千人的敵人應該是毫無勝算的,更何況在薑安失去意識後,這個場景又會重新輪回。我們必須找到薑安,讓他鼓起勇氣去正視記憶裡麵的怪物,讓他明白,這些怪物並不是那麼不可戰勝。”白無常深思片刻,回應道:“很難吧?如果他真的承認這些怪物並不是他想象中那麼強大,那麼不就是說明他領兵作戰有問題?也讓他自己當逃兵這件事變得更加可恥?他之所以把這些怪物想象得如此不可戰勝,也是為了從心底裡說服自己當逃兵是合理的選擇,這是他的自我防禦機製。讓一個人承認自己的錯誤,擔起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這件事談何容易?”李建國不語,但是也深表同意。就像他自己一樣,向來都是能不承擔責任就不承擔責任,如果非要承擔責任,也一定要找一些客觀因素,來證明自己的無能為力。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真的有問題,這就是天性。“不行也得行,”枷爺斬釘截鐵說道,“我們沒有退路,如果不能讓薑安意識到自己對敵人實力的錯誤估計,那至少也應該讓他意識到我們幾個的恐怖之處,告訴他敵人的實力和我們存在很大差距。”幾人定了主意,繼續向著下遊趕去。孤月淩空,幾縷狼煙自獅駝城外熊熊燃起,李建國向著對岸望去,獅駝城破,也就隻在旦夕之間了。直到月已西懸,李建國等人才發現了薑安的痕跡,不得不說,這個薑安在逃跑方麵,實在是很有造詣。沿著河邊泥濘的腳印,眾人趕至河邊山崖下的一個漆黑山洞,眾人收了步子,緩緩踱進洞中。李建國跟在眾人後麵,低聲問道:“咱們這麼多人,會不會嚇到他?”黑無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又看了看身邊的白無常,思考了兩秒鐘,緩緩說道:“如果我們真的嚇到他了,我猜大概率也不是因為我們人多,可能會和我和老謝的名聲有點關係吧。”沿著山洞抹黑走了幾米,枷爺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折子,吹了口氣,點亮了一點微光。洞裡並不複雜,隻有一條小路,在路的儘頭,幾人看到了蜷在洞裡瑟瑟發抖的薑安。於是枷爺沉聲道:“薑安。”薑安顫抖著抬起頭,看著麵前的眾人,嘴唇忍不住的哆嗦,似乎在不停的嘟囔著什麼,眼神中充滿惶恐,渾身上下一直在戰栗發抖,就像是剛從深淵中掙紮著爬出來一樣。薑安抬著眼睛,掃到了身後的黑白無常,低聲問道:“我……我……我是……死了……嗎?”枷爺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說道:“你是一名逃兵,背棄了自己的故土家園,你應該知道,在你放棄堅守的城池那裡,現在正在發生什麼。”薑安無助地垂下雙眼,神情仍然是高度緊張,把身子蜷得更緊了:“大家……大家……都死了……”枷爺道:“你身為獅駝國將領,理應看到無數死人,更不應貪生怕死。如今你做了逃兵,有何麵目去再見戰友故人?”薑安道:“你……你不知道……那都是……吃人的妖怪……他們……根本殺不死……我們根本沒有勝算……”枷爺一聲怒喝:“薑安!”憤怒的回聲在洞穴裡綿延不絕,兀自回**,一聲聲的薑安,如同來自地獄的低吼,又像是戰友靈魂的咆哮。薑安渾身一機靈,緊緊向後靠近岩壁,惶恐望著四周。“你還有一次機會,”枷爺聲音稍稍平息,“去直麵你的恐懼,去和那些讓你逃之夭夭的敵人再次戰鬥,來證明你的勇猛與忠誠。敵人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自己的恐懼,直麵恐懼,你就可以再獲得一個機會。”薑安低頭喃喃道:“我不行……我不要……他們我戰勝不了……”“如果你不敢直麵你的恐懼,你就會永墮無間地獄,不可翻身。你是想要永遠留在地獄受苦,還是奮起反抗,為自己證明?”薑安仿佛沒聽到般,繼續不停呢喃著:“我不行……他們都是吃人的妖怪……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黑白無常幾人對視一眼,眼中充滿無奈。這個薑安算是廢了。但是也不能任由他這樣下去,他的恐懼,會讓對手越來越強。“等等!”枷爺正準備繼續勸說,白無常伸手攔住枷爺,一聲低語。眾人屏息,果然聽到外麵腳步聲聲,還聽到了幾聲類似於劍在鞘中的撞擊聲。妖怪追到這裡了!枷爺想了想,低聲對眾人說道:“那些妖怪應該沒有進到山洞,否則薑安應該就知道妖怪的真實樣子和實力了。薑安應該是一直待在了這個山洞裡,自己被自己給活活嚇死了。”眾人交換了個眼色。確實也沒有彆的辦法。枷爺歎了口氣,對著薑安說道:“薑安,你隨我們出去。”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