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問下,聖托泰街是這裡嗎?”來人留著短發,穿著簡單的鮮紅色外套,頭戴係著紅綢的爵士禮帽,腰挎一隻巨大的帆布包,手裡握著一隻小鈴鐺,並且還推著一輛造型怪異的自行車,出現在林尼麵前。對方看起來很年輕,帶著黑色大框眼睛,有些書卷氣。順著他的目光,看到旁邊的路牌上僅有‘前街’兩個字,完整的聖托泰街隻有在中街的路牌上才能看到。“這樣啊,謝謝!”男人禮貌的深鞠一躬,林尼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對了,我想問下你知不知道這條路上住著一位叫做雪莉爾.維拉的小姐?”林尼連連搖頭,“我剛到這裡。”“這樣啊。”男人隨即又點了下頭示意,而後離去。林尼望著他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有人...進來了?這是接連幾天裡他從未見過的事情,那麵空氣牆不僅擋住了想要出去的人,還有欲圖進來的,但無一例外都在接觸那麵不知道以怎樣物質形式構成的牆的瞬間,轉身離去,並且那一時刻這些人臉上無不顯露出迷茫的神色。從黃昏到傍晚,林尼一直若即若離的跟在男人身後,從對方的舉止儀態也發現對方是個郵遞員的身份,在他的外套有胸口袋的位置,有段小文字,在跟蹤途中林尼偶然的通過一麵半身鏡子看到了全貌,紳士郵局,好直白的名字。底下的一行小字則寫著佩奇.普斯曼。男人一下午僅送了兩封信,他更多的時候是穿梭在一棟棟聯排房屋中,手握一件白色信封,打聽著一個名叫雪莉爾.維拉的小姐。看起來應該是收信人。一直到夜幕降臨,男人才頹然的坐在路邊,握著信封數星星。也許是星星太多數累了,他的目光漸漸轉向對麵漆黑的小巷,“能不能把你的餡餅分給我點,雖然這不怎麼禮貌,但我真的好餓...”林尼走了出來,短暫的與他對視,而後一屁股坐在他旁邊,將手裡隻咬了兩口的餡餅遞了過去。男人興奮的接過,大口的吞咽起來。“那位雪莉爾.維拉小姐是你很重要的客戶吧。”“啊,準確的說每一位收件人都是我們重要的客戶,隻是這位有些麻煩,我們失去了她最新的地址。”佩奇.普斯曼苦惱的撓了撓頭。“什麼時候發現的?”林尼切回正題。“很早,從開始就發現了,說起來為什麼呢?”“你是第一天來這裡?”林尼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佩奇.普斯曼露出疑惑的神色,“當然。”林尼則在此刻看向聖托泰中街一旁建築最高處的那座鐘塔,他伸出手,“12點的鐘聲敲響,你就明白了。”隨即他將自己的地址給了地方,然後就準備回家睡覺。“到底什麼意思?”男人向著林尼的背影大聲問到。 林尼轉頭想了想,模糊的回答道:“如果12點後你...算了,如果不受約束,你會知道的,如果你發現了,就來找我,或者明天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我們再見,或者...如果你可以隨便離開的話,那就祝福你。”他怕這隻是偶然,他怕對方也無法擺脫,此刻說的清楚,12點後,循環重新開始,也許這還是一場夢。12點,12道鐘聲敲響,林尼依靠在窗邊,默默的祈禱。同時手邊的那本筆記本上的字也全然消失,好在林尼已經將內容打到了手機上。1點,在林尼將要睡著時,忽的響起砸門聲。打開門,佩奇.普斯曼在門口大口喘著粗氣,他看到林尼身後的水杯,立即衝了進去,一杯不過癮,足足將水壺裡一升多都灌進肚子裡,才自言自語道:“時間!都重置了,一切都在瞬間變化,三條街上每一個內容的時間、空間都是這樣!”林尼感到自己頭皮發麻,出現了...第二個跳出來的人出現了。對方隨後的一句話令林尼愣住,“既然你不是起因,那你為什麼不離開這裡?”“離開?我無法離開啊,今天你出現的那個地方有一堵看不見的‘牆’,我一直無法跨越過去。”佩奇神色忽然變得複雜,他試探的問道:“你...不是巫師?”巫師...監聽到的內容中那個女聲也提到過這個名稱...此刻思緒萬千的林尼在急速的權衡利弊後,還是誠實的搖了搖頭,“我想我並不是。”“不是?難道是凡徒?可凡徒沒有成為巫師前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彆,那又是怎麼擺脫這時間異變的...這不符合常識...”林尼聽到對方不停念叨什麼東西,但遺憾以他的現有的知識不足以理解其中隱秘。“算了,睡覺,有事明天再說!”神經看起來有些大條的佩奇絲毫不客氣的將林尼的被子搶了一半過去,霸道的占了床靠牆的一半。“你不回家?”林尼有些詫異。佩奇翻了個身,含糊回答道:“人還沒找到呢,回去會挨罵的。”注意到身後半天沒有動靜,他疑惑的轉頭,林尼也正巧在此刻回神。佩奇動作隨意的拍了拍屁股,“想什麼呢,快睡吧,有什麼事明天說。”對方的動作此刻落在林尼眼中,不自覺的摸了摸屁股。想到什麼的林尼隨即訕笑道:“你睡就好...就好,我不困的。”......清晨,兩人隨意的坐在花店前的台階上,每人捧著一個大紙袋子,裡麵滿是食物的香氣。“你每天的早飯都是這樣來的?”林尼大口吞咽著火腿三明治,含糊不清道:“不止早飯,這些也是我的午飯。”“那晚餐呢?”林尼隨即掏出那枚5朋尼的硬幣,然後看向遠處的勇敢者酒吧,“下午裡麵有鬥雞,隨意贏幾把就有錢了,不過12點鐘聲一響就又成了窮光蛋。”一根大拇指隨即豎在眼前。“我先走了。”兩口吃完了的佩奇隨即要開始他一天的尋人工作,外麵的時間依舊如常,工資更是乾一天才算一天,所以自己一點時間也耽誤不起。想到什麼的佩奇隨即轉頭,看向身後店內跛腳的花店老板,“對了,老板知不知道一位名叫雪莉爾.維拉的小姐?”“雪莉爾.維拉?”麵部輪廓方正的老板搖了搖頭,“雖然我這裡經常來些年輕的女士,但對於名字我很少會在意,你有照片嗎?也許我認識她也說不定。”佩奇.普斯曼遺憾的搖了搖頭。走之前,佩奇將一枚10朋尼的硬幣挑起在空中,林尼順利接下。“收好,這會帶給你好運,對了,提醒你一下,不要亂動,在家裡乖乖待著就好,會有專業的人來解決這一切的。”“可是...”佩奇打斷了他,“那是因為今天以前,沒有人告訴他們,彆忘了,現在有我呢。”佩奇得意一笑,跨上自行車,向著昨天來的方向離去。林尼隨即感到自己褲兜發出震動。“我也要吃三明治!!!”回到家裡,按照慣例應付完辛普森先生後,林尼隨即倒在**,大學生吃了睡的作息他是改不了一點,設了個半個小時的鬨鈴後就準備安眠。至於小嗨,它此刻正蹲在桌上大快朵頤。但願所謂的專業人士不是拖延症晚期的患者吧...有了佩奇.普斯曼的保證,林尼準備蹲兩天結果再做打算,雖然他與對方僅是認識了幾個小時而已,但他感覺對方是個好人,而且昨晚怎麼說也是有了同床共枕的交情吧。可還沒等他睡著,劇烈的敲門聲隨即響起。房東?這和之前的劇本怎麼感覺有些不一樣呢...意外的是,門外站著麵色陰沉如水般的佩奇.普斯曼。“你也出不去了!”林尼跳起來。佩奇看過筆記本後擱置在一旁,“是個辦法,但解決不了問題,你有沒有想過,能夠引起這麼大動靜的人,你在對方眼裡恐怕弱的連螞蟻都算不上。”“這不現在有你做同伴了嗎。”林尼笑的很是得意。佩奇撅了下嘴,點點頭,“確實是這樣,如果運氣好,我也確實有些手段。”說著,他從腰裡竟然掏出一隻左輪。“你...是正經郵遞員嗎?”“當然!巫師也是要買麵包的啊。”......林尼吃驚後又皺起眉頭,“我還以為你們這什麼叫巫師的群體會一些奇異的手段呢,原來這麼簡單直接啊。”佩奇隨即看向一旁的那隻伯曼,林尼此刻看到他眼睛中閃過一絲光芒,在他驚訝的目光中,‘小嗨’如失了心智一樣兩隻前爪抬起、合十,向他不停的鞠躬。“你是說這樣嗎?”嗯嗯嗯!林尼連連點頭,佩奇卻好像滿不在乎的解除手段,“這些初級的東西早就被堅船利炮給打趴下了,現在的時代,是火藥即正義的時代,巫師...嗬,馬戲團的小醜而已嘍。”林尼從中聽到了濃重的自嘲味道。“說回正題,以上的結論,都是建立在這一切都是人為的前提下,但凡事都有例外。”“你不會想說造成這一切的不是人,還有可能是鬼吧!”林尼露出恐懼神色。佩奇平淡的點點頭,“有這個可能,但還有一種可能是我要講的,造成這一切的還可能是某一件具有神奇效果的物品在放置過程中,可能是載體出現腐朽、破損等情況,導致其中能力自然外泄所造成的;在隱秘世界,我們稱呼這種東西為——魔具,稱呼這種情況為‘東西老了’。”魔具?林尼隨即想起他監聽到的內容,同樣提到了名叫做魔具的東西。“......你彆告訴我過去幾天我做的事情都是白做的。”“隻是有這個可能。”林尼長歎一聲,後仰倒在**。下一刻,他突然坐起身,“鐘!那個會響的鐘,會不會...”佩奇攤了下手,“我昨晚也這樣想,所以才累得滿身都是汗。”“那就兩個方向一起查,你還是找不同,我去找有沒有這樣一件物品,也許最後我們會查到一起也說不定。”麵對林尼疑惑的目光佩奇解釋道:“還有一種可能,是當下的情況並非一個巫師利用自身序位力量所造成的,而是人為的使用了魔具造成這樣的結果。”“對了,你調查的時候順便為我打聽下雪莉爾.維拉小姐的下落。”林尼無奈的點點頭,“你可真敬業。”“過獎。”......傍晚時分,兩人在臨近海邊的咖啡廳見麵。“與前幾天一樣,一無所獲。”“看起來今晚我們還是要睡在一起。”林尼翻了個白眼。轉頭向海的方向看去。此刻時光正好,二人坐在咖啡店外的木桌椅上,手邊的咖啡香氣撲鼻,迎麵吹來一陣微涼的海風,夕陽漸漸西沉,海麵上泛起一層金色的光澤。鵝卵石路上人影晃動,路邊的小提琴手沉浸在晚陽餘暉中,輕柔的音樂飄**在前街,海浪拍打著岸邊,嘩嘩作響。林尼注視著遠處的漁船緩慢駛過,隨著夕陽一同消失在地平線。美麗的晚霞渲染著整個天空,不斷變換色彩。他感到心靈逐漸平靜,此刻是如此的寧靜與滿足。......第二天早晨,林尼例行的出現在花店外,佩奇.普斯曼正捧著一本空白筆記本坐在不遠處的路邊看著人群記錄著什麼。今天不怎麼趕時間的林尼在救下那枚鑽戒後,與貝克.蓋理先生一起來到不遠處人滿為患的咖啡店,與往常一樣在等候食物的時間裡簡單攀談。此時他會儘最大能力展示自己的口語,雖然在小嗨的奇異手段幫助下他大概是學會了羅曼語,但對於語法的應用還不是很熟練,這需要大量的實踐才行。林尼每天都會與貝克先生交談些新奇內容好打發這段無聊時光,順便更多的了解下這個新世界的風土人情,比如今天他們就聊到了早餐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