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苓手腳發冷,幾乎是身體保護機製驅使,她整個人立即往副駕駛座位下方滑。
中控台完美將她遮住,溫苓才舒一口氣。
“我還以為就是一場普通車禍,但追尾那輛保時捷下來一個美女直奔邁巴赫的車主去了,嘖,看樣子是故意追尾的,也不奇怪,那邁巴赫車主長得真帥,五官比圈子裡的頂流小生都要頂,一場追尾能撈一個美男的微信,以後說不定能成一段佳話。”
何譚在主駕駛看戲似得點評著。
“佳話不一定,說不定對女車主而言是一場噩夢。”溫苓氣虛著接話。
自從那場接風宴,回國後的傅懷慊在榮城上流圈子露過麵後,榮城不少待嫁的千金貴女都做過跟傅懷慊聯姻的美夢,隻這三個月,溫苓聽說過的,試圖跟傅懷慊偶遇製造各種意外的千金小姐不少於十個,結果都是铩羽而歸。
沒人能得傅懷慊一個青眼。
溫苓不明白那些膚白貌美家世良好的千金小姐難道是隻看臉不在乎性格嗎?傅懷慊那種淡漠古板的性格,到底有什麼值得托付一生?
對於傅懷慊,她隻是看一眼,就害怕到會做噩夢,她不敢想自己要是跟傅懷慊結婚過一輩子,她這輩子還有什麼盼頭。
何譚沒聽見她嘀咕聲,欣賞著圈裡見不著的英俊男人,嘴裡還實時播報著車禍後續。
“嗬!這男人地位不低啊!這一會功夫,又來了兩個秘書打扮的年輕人,還開來了一輛賓利,有錢有權就是好,車禍直接扔給秘書團給處理,自己上車走人,可惜的是保時捷美女車主被倆保鏢攔著,連大佬的身都沒靠近。”
何譚琢磨著,心裡抱著結交的想法,自言自語道:“這男人到底是哪號人物?肯定不是投資文娛圈的,沒在飯局上見過啊。”
溫苓從何譚的話裡摘取到關鍵信息:傅懷慊被他的秘書團用另一輛車接走了。
她把自己蜷曲的身體伸直,腦袋從中控台下方冒出來。
正前方交警做好記錄,讓傅懷慊留下的秘書和保時捷女車主把車開去一邊,路段不再擁堵,何譚啟動車子,餘光掃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溫苓,這才得閒問了一句。
“你剛才躲中控台下麵乾嘛呢?”
何譚問的時候,咂摸出一點古怪來,“那個男人……你認識?”
溫苓渾身發軟地窩在副駕駛上,她拉了拉羽絨服領口,遮住半邊蒼白/精致的臉蛋,甕聲甕氣地道:“不認識。”
“那你躲中控台?”
“……耳墜掉了,在撿我的耳墜。”
“剛才那位保時捷車主是恒誠酒店的千金李澄如,她大哥李誠一如今是恒誠酒店的副總裁,前段時間李誠一請您吃飯,您讓我拒了,他當時說辭是談合作,如今看來應該是為舍妹鋪路。”
總助林盛坐在副駕駛,襯衣西褲領帶外套板板正正穿在身上。
他今年已經二十八,不大不小的年級,隻因帶著黑框眼鏡顯得年輕,像個剛畢業的男大學生,但他陳述事情的語氣和神態,一絲不苟而又乾練,跟他眼下年輕稚嫩的外表截然相反。
後排沒給出反應,林盛捧著平板,揭過剛才的人為車禍事件,如往常一樣跟傅懷慊確認今天的行程安排。
“上午九點有個線上國際會議,十點半要跟嘉辰國際的嚴總外出吃飯約談城東那塊地,十一點半回公司開董事會,下午一點跟綠禾地產的團隊開會,三點和起始引擎的莫總談合作,五點跟盛科科技的方總有飯局,七點和您二叔以及興娛酒店的陳總約在東環路那邊的興娛酒店吃飯。”
“早上剛收到消息,傅少爺負責投標的那塊地因為投標書缺少了企業資質這塊資料投標失敗,那塊地的負責人琅柯想請您吃個飯,約在今天,看他態度是這塊地還想給我們,但他估計是想用這塊地換您一個人情,您看?”
林盛彙報完畢,微微側身目光請示著看向後排。
後排空間寬敞,真皮座椅上隻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挺拔男人。
男人後背自然挺直,昂貴西褲包過的長腿舒適敞著,修長的小手臂鬆弛地垂於結實的大腿上,一張俊美的臉因為那雙過於淡漠的灰褐色眼眸而衝淡了那股美,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冷峻,如神山儘頭的巍峨冰山,常年積雪,冷氣逼人。
“告知傅京曜,自己搞砸的事,自己想辦法挽救,我不是他父親,沒興趣給他擦屁股。”
男人說話聲一板一眼,毫無感情可言。
“是,傅總。”
林盛在國外碩博連讀,畢業後就在國外跟在傅懷慊身邊工作,六年時間,他對傅懷慊的工作習慣熟記於心,即便是至親,工作上出了紕漏也是毫無情麵可講的,尤其是在投標書上犯這種低級錯誤,在傅總眼裡,更是低能的表現,下次傅小少爺過來集團開會,估計要挨一頓訓斥了,林盛在心裡為傅小少爺默哀。
“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林盛心裡咯噔一聲,開始為自己默哀。
“對不起傅總,屬下辦事不力,還沒查到那一晚上送到您房間的女人是誰。”
林盛自問這六年除了一開始跟在傅懷慊身邊,跟不上他超高強度的工作節奏弄出過一些小紕漏,但後麵幾年,林盛在傅懷慊的高壓下快速成長,做事滴水不露,辦事能力更是更上一層樓,從沒出過岔子,但眼下才回國不到半年,傅懷慊第一次單獨交給他的事情,他卻毫無頭緒。
隻因傅懷慊交代的事牽涉的人太多太廣地位太高,他難以下手。
關於這件事,還要從兩個月前傅老爺子八十壽誕說起,當天晚上傅宅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壽宴過後,他將傅總安然無恙送進臥室,他確認傅總並沒喝醉到不能自理便離開了傅宅。
就是那一晚,傅懷慊被人下了藥跟一個女人睡了一晚,第二天傅懷慊黑著臉上班,抵達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交代他查清那晚上睡在他床上的女人是誰。
林盛頭大如牛,前去參加傅老爺子壽宴的大佬數不勝數,帶的女伴有家屬,也有娛樂圈風頭盛極的女明星,更是不乏榮城上流圈子裡的富二代名媛千金,各路人員成百上千,其中人際關係盤根錯雜,林盛一個打工人隻能先從傅宅的傭人查起來。
但查了兩個月,也隻查出來傅總被下藥是臥室裡的瓶裝水全部被人動了手腳,以及壽誕上的幾位女明星跟此事無關,再多的便毫無頭緒了。
林盛話落都不敢抬眸去看傅懷慊的臉色。
車內氣壓低到冰點,連駕駛室的司機都開始屏息,生怕一呼一吸點了傅總的怒火。
良久。
傅懷慊麵無表情看向窗外,沒有訓斥林盛,平靜道:“你不用在這件事情上浪費時間了。”
林盛擦了擦額角滑落的一滴冷汗,小心翼翼地問:“您是有其他打算了嗎?”
傅懷慊聲線平緩,長睫覆蓋下的眼眸裡漠然無比,“既然有人下了魚鉤,便會有人來收線,等著吧,他們會有其他動作。”
林盛了然。
在傅老爺子壽誕上煞費苦心設計了一個局,傅總已然身在局中,那設局的人自然不會放過傅總這條大魚。
隻不過林盛猜不到那些設局的人是為了傅總的錢還是傅總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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