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仙舟羅浮的那位神策將軍嗎?
據說他在上次毀滅令使入侵的抵抗戰中被邪惡的敵人用〈豐饒〉汙染了軀體,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名徹徹底底的豐饒孽物!
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會有值夜的雲騎聽見神策府後院傳來利齒咀嚼骨肉的可怕聲音……
你信了?
哦,羅浮幽囚獄雅座一位,即日起嚴加審訊,倘若為豐饒妖人皆按律秋後問斬!
景元看著麵前被雲騎軍按在地上的魔陰身士卒,表情格外的平靜。
從被那個損友強行“度化”以後,羅浮上就總有彆有用心的家夥希望取得他的血樣,以此指證他這個仙舟將軍監守自盜,淪為了豐饒的傀儡和幫凶。
但是呢,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沒猜錯……
甚至有點過於保守。
景元對於自己身體上的變化再清楚不過了,他這種高齡的天人種卻居然不再有任何魔陰身發作的跡象,怎麼想都是豐饒的功勞。
哪怕是被封印進幽囚獄的青銅棺裡,填埋到荒廢洞天死葬,景元也要用腐朽的聲帶怒斥:
“瓊華那個家夥,就是個不負責任,隻管殺不管埋的渣男!!!”
幾個月前,他固然是把羅浮五百多年的陳腐全都一刀斬去,卻把那麼大一個爛攤子留給了景元。
十天前,鱗淵境傳來毀滅令使遺存的消息。
神策將軍已經連續十天不眠不休批閱奏折了,他景元要不是那天獲賜了豐饒,早因為過勞死當場去世,把彥卿和羅浮托付給符太卜了!
十天,你知道這十天景元是怎麼過的嗎?
沒有仙人快樂茶,沒有塵世閒遊,沒有休息!
陪伴他的隻有案牘上累成山的卷宗還有拿著紅字著重標注的軍機文件,就這居然仍然有下屬說他怠政,需要更加努力才是!
有一種情緒叫做“狂喜”,人在極度無語的時候是會笑出聲來的。
(╯-)╯︵┻━┻
一邊手上執筆行雲流水的在各個政務文件上做出詳細的批注和政文,一邊頭也不抬的應付著十王司趕來準備公事公辦的判官,景元的神色鎮定自若,完全不慌,甚至有些想笑。
“我沒空去死,我太忙了!”
這麼直白的一句話,加上手中法器怎麼探查也顯示不出來的豐饒命途力,判官小姐搖了搖頭,給將軍大人的檢測報告上劃滿紅勾。
“您雖然沒有豐饒侵蝕的情況,但也該注意日常休息才是,這麼忙下去對您的精神狀態很不好,甚至有概率誘發魔陰身……”
臨走時,好心的判官回頭對著這位可憐的加班工具說道,稍微有點於心不忍。
……
景元何嘗不明白這一係列的審查都是老友夥同前段時間歸來的丹楓全部擺平的?
可他現在缺的是休息的時間嗎?他缺的是把這些麻煩事全都一口氣解決的絕對力量!
隻要給他一個機會,他有十成的把握在那幫狼崽子反應過來之前就讓丹鼎司的丹樞把那呼雷去皮脫骨,直接入藥。
喵喵的瓊華,喵喵的丹楓,你們就不能早點回來把下一半計劃先行搞定了?!就差我老景元這勤勤懇懇的加班人是不?
“不行,不能隻有我一個人加班。”
景元想明白了,路也走寬了。
然後神策府就多了倆垂簾聽證的小朋友~
符玄聽到調令時的表情是茫然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總是眯著眼睛擺爛的將軍會有需要人幫忙處理政務的情況,雖然前段時間星核獵手屠殺太卜司的惡性事件讓她學會了謙卑,但這不意味著太卜大人失去了統禦仙舟的野心。
直到她走進門,看見神策府大廳的棋盤都被浩如煙海的玉兆堆滿,才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而作為將軍愛徒的彥卿,早就坐著小板凳在案牘的角落裡等著了。
那雙無神的滿是黑眼圈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符玄這位“同是天涯淪落人”,就差來一句“你也來啦”。
(?_?
當真“一見有喜”了屬於是。
“符卿,你作為我欽定的繼任者,也該先熟悉熟悉羅浮的政務處理才是。”
“眼下〈星天演武〉在即,加上鱗淵境持明族的動蕩,多了許多不確定因素,我打算征求一下你的意見,大家一起協商……”
景元端坐在主位,溫和的笑著。但這笑容在符玄的眼中顯得格外猙獰可怖,腦子裡也不禁想起近來那些“將軍是豐饒孽物”的流言蜚語。
“諸君,我喜歡加班!”
“加班猛如豐饒孽物,我的朋友!”
在這一天,年輕的符玄終於回想起被加班和調休支配的恐懼。
這會兒她是連“壞蛋”都罵不出來了,看樣子景元是打算“集思廣益”,“與民同樂”的,怕不是等到明天,等到後天,她和彥卿都出不了這神策府!
“將軍你壞事做儘!”
無奈的發出一聲哀鳴,太卜大人對於將軍這個職位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在加班中化為泡影。
……
鱗淵境裡幾百年來桀驁不馴的持明族們今天麵對著一個生死攸關的大問題。
“龍尊有三個,丹恒,你不是其中之一。”
這裡有的是持明們在史書裡看到的身影:前任龍尊飲月君丹楓,銜藥龍女白露,還有那個被趕出仙舟的疑似是龍尊蛻生的丹恒……
好,目前就差名號是“玄黃”的龍尊瓊華了。
丹楓站在持明族人前,望著不見蹤影的保育龍師,頗有一種興師問罪的態度。
他看過白露尾巴上那個拘束力量的裝置,雖然小家夥對於力量的掌握確實還不到家,但也輪不到那群老不死用這種方式來限製。
丹恒呢,作為陰差陽錯間和白露一起長大的人,姑且也有些作為“兄長”的奇妙自我認定,在丹楓的攛掇下也過來替她討一個公道。
“做出這個決定的龍師們,人呢?”
丹楓語氣平和,卻有著年輕帝皇那份不容置疑的威嚴,古海翻湧,壓得這群持明抬不起頭來。
用武力威脅同族當然不是他的本意,但來之前瓊華就說了,非要給這群“畏威而不懷德”的家夥看看實力,他們才願意老老實實聽你講道理——情非得已,丹楓隻能出此下策。
丹恒呢,看著“自己”這麼做,雖然不知道該怎麼配合,但還是出於本能熟練的展露出龍尊本相,現了角冠,也用控水秘法把古海上撐出個墨雲騰騰,做一個天賦異稟的氣氛組。
白露看著身前兩個“大前輩”替自己說話,上前一步站在他們中間,晃悠了一下自己肉乎乎的尾巴,也艱難的板起小臉,做出一個她自認為十分威嚴的表情。
“回龍尊大人…龍師們…皆死於絕滅大君幻朧和其爪牙之手……”
良久,一個看上去是管事的持明顫顫巍巍的從人群中站出來,向著這位“先帝”說明實情。
“哦,當真這麼輕易,如此巧合?!”
丹楓回憶著瓊華教自己的辦法,不動聲色的挑起眉,像是為了求證似的問道。
而這個微表情,給了持明們更大的壓迫感。
雖然聽不懂瓊華那句“我歸來時,諸逆臣皆當死去”,但丹楓至少懂得該怎麼調動這些人的情緒,以此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倘若拋開白露的事情不談,隻論丹恒無故被羅浮驅逐,他也有理由向這群家夥發難。
昔日倏忽作亂,鱗淵境一度因為孽龍半毀,但當時瓊華早已把受損的地方儘數修複,繼任龍尊後持明們更無所謂“問罪飲月”……
除了點刀哥那兒可能還有點冤孽,真輪不到丹恒抵罪。(當然刃也不敢回來就是了……)
丹恒在瓊華執政的那五百年都沒去過幽囚獄,怎麼到了前幾年卻被當權的幾個龍師找了個莫須有的由頭扔了出去?!
作為自己的蛻生體,丹楓是拿丹恒這傻小子當子侄輩看的,見他受了委屈怎麼能不氣憤。
龍有逆鱗。
他飲月雖說“晚節不保”,卻至少在豐饒戰爭中為羅浮為持明流過血,立過功,怎麼到了他走了族群一地零落,儘是醃漬?
持明們不說話,靠後幾位族老更是抖如糠篩,可這些都被後麵的丹恒看在眼裡。
不需要指證,也沒有複仇的必要,他隻是平靜的看著這些曾經自己發誓要守護的人們。
“自今日起,恢複白露龍尊的身份,解除力量封印,由我指導其秘法和政務……”
“爾等可有異議?”
丹楓短暫的思索片刻,一字一句的向著這些讓他震懾到的持明們宣告道。
可惜沒有人看到的是,他手裡的那枚玉兆正處於通訊中,另一邊署名為“王凱文”的通勤賬號給他回了個“計劃通”的表情包。
唉,為了幫天真可愛的小白露在持明族站穩腳跟,這個爺爺也算得上殫精竭慮。
讓我們想想,之後該怎麼讓景元元幫忙把這些程序性的事務稍微過程合理化一下……
下次回羅浮給他家小咪(就是那隻雪白色的大獅子)帶點貓糧,也算是一番心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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