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水月〉,瓊華以豐饒力量製造的藥品,表現為一種熏香或其他呈現出強揮發性的物品。
此物一如其名,和某作品中的某刀具有著近乎一樣的作用——吸入鏡花水月的人將被扭曲感知,沉淪於使用者操縱的幻覺之中,任由擺布。
丹樞有這東西,會用這東西不稀奇,畢竟她都能夠篡奪瓊華的龍尊之力了,獲得一些〈豐饒〉估計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怕的是,她什麼時候使用了“鏡花水月”。
有沒有可能,王凱文在鱗淵境裡討伐假身,斬滅幻朧都是一場幻覺?
或者,更聳人聽聞一些,星穹列車自登上羅浮起就已然吸入了“鏡花水月”,所見所聞都在丹樞的掌控範圍之內?
既然這樣,我們還能更瘋狂一點,假設整個羅浮都被丹樞用“鏡花水月”支配了,來到這裡的星核獵手和無名客都是她計劃裡的傀儡。
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進入真實的世界……
王凱文不敢想下去了,他光是企圖理解這種事情就覺得毛骨悚然。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的分不清啊。
他好像明白過去的“瓊華”為什麼這麼緊張了,甚至不惜修改記憶也要給他傳遞線索。
他麵前的丹樞,是一位真正的豐饒孽物。她造成的危害可能將遠遠超越模擬裡的瓊華,達到星際災變的程度。
接下來要怎麼辦?
水中月,鏡中花。
說不定人家丹樞一言之下就能讓他在幻覺裡自殺,順便讓整個羅浮和星穹列車都陪他上路……
身處幻境,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能怎麼辦?
王凱文從來沒有這麼恨過自己能夠進行模擬,這次模擬的瓊華有些太強力了,因此現在他居然有些不好收場。
如今羅浮的劇情麵目全非,他作為瓊華本人必須要背大鍋擔全責。
你要他去刀刀見血,以凡人之軀迎戰〈毀滅〉他或許說不定還真能做到……可你要讓他和瓊華,和那奧托同位體一樣多智近妖,真是難為了他。
雖然繼承了瓊華八百多年的記憶,可他還沒來得及全部消化吸收呢,真要讓他想出對策……
有點難。
“冷靜,冷靜,王凱文,冷靜下來。”他這麼告誡著自己,努力屏退那些雜念。
他現在必須找到破局之路,現在想不出來就從瓊華的腦子裡找答案,瓊華不是給了他提示嗎?
突然間,他想到了什麼。
“幻朧。”
她可能是一個標記點,標記清醒的存檔點。
丹樞拋開那所謂的鏡花水月不談,能夠讓她製造精神世界的東西,大概率是假借了幻朧這一隻史詩級歲陽的力量。
那就讓我們假定,作為高級素材的幻朧可能還沒死,被王凱文剛剛劈死的是幻覺。
可【救世】的波動做不了假。
丹樞根本就沒有見過救世命途的力量,所以根本沒有想過這個東西存在的可能。
或者換一個理由,編織的幻覺也不可能僅憑借一個假的毀滅令使就喚回已隕的星神……
想不出來了。
丹樞能夠屏蔽命途探查已經很了不起了,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總歸是還有彆的什麼……
我王凱文自穿越以來,所得到的一切可都是靠自己的力量自命運手上拿的,都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啊!!!
“月光,給我加點!”
ヽ(≧Д≦)ノ
【那個,本機好像沒有加點功能的來著……】
(好耶,因為存在感過低且除了推進主線以外毫無參與感的隻能充當吐槽役的係統終於被王凱文想起來了。
“月光,標記當前敵對單位,檢索上一個擊殺對象身份。”
【已得到準許,檢索開始。】
【已標記當前敵對對象,個體1,目標命途疑似為〈毀滅〉。】
【檢索已擊殺對象,目標單位1,疑似毀滅令使,ID:幻朧,曾用名:停雲(疑似假名)】
【彙報完畢。】
【好了,凱文,我回去睡覺啦。】
【_(:3」∠)_】
鏡花水月可沒有忽悠無機生命的本事,目前能做到的讓月光宕機的隻有偉大的梅。(愚蠢的原住民:科技點
那麼這麼說,剛剛王凱文那一刀是砍中了,幻朧也應該是真的被劈死了。
如果是這樣,事情就好理解多了,丹樞她使用鏡花水月的時間點,也就清晰了——就在他殺死幻朧之後。
哪怕不是這樣,王凱文也必須這麼想。
(不然呢,還沒開打就慫了算什麼,連忽悠自己都做不到你憑什麼能嘴遁過對麵?
“戰略上輕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老家的道理不管到哪都好用。
剛剛,你提到【毀滅】了,對吧?
丹樞她製造精神世界的方式尚且不明,但是或許王凱文能夠利用【救世】標記她身上的【毀滅】再真真切切的砍她一刀。
在這地方,也就不論什麼唯物主義了,隻要他認定了對麵是毀滅走狗,一刀上去準沒毛病。
(看什麼看,你也是龍.jpg)
可這也僅僅使得王凱文擁有和丹樞談判的資格,他必須再找一些籌碼。
什麼時候,他們師徒反目成仇,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丹樞有了能夠直麵他的自信?
丹樞,鏡花水月,羅浮,精神世界……如此種種詞條在王凱文腦海裡碰撞。
在無能為力的時候狂笑吧,嗤笑這無力的一切,然後,抓住最後的機會,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笑了,在心裡狂笑著回答這個問題,任由死亡的陰影淹沒他的腳踝,卻被他以這雙腳踐踏。
“什麼才是瓊華?”有人這麼問他。
“誰是瓊華?”有人對著參天大樹發問。
古海之下,他竟然聽見了丹鼎司那些銀杏葉飄落在地發出的聲音,風吹散太真丹室的雲煙,那些帶著藥材芳香的丹藥映照在翠綠色的眼睛裡。
冰水覆蓋周身,轉而萬籟俱寂。
“我,就是瓊華……”
讓他再想想看——要怎麼樣才能讓丹樞才能夠放棄那不切實際的願望。
……
“老師,你沒做錯什麼。”
“可是,我是不會認錯的。”
丹樞看著麵前這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夢境裡的那個人,心裡不似表麵那樣鎮定。
她有那麼多話想要對他說,可又有那麼多的難以言喻的恨意,平白無故就讓她站在了他的對立麵,不需要解釋,不需要理由。
她想要問他為什麼離開,卻隱隱約約記得他告訴過自己原因。
反正這人肯定不會因為她丹樞留下就是了。
她喚他“老師”,卻清楚自己現在連他的名字都想不出來,太可笑了。
在丹樞腦子裡所有關於麵前這個人的所有記憶,他的臉都好像打上了馬賽克。
隻有那麼刻骨銘心的回憶,在她絕望之時寥落回響,警示著枯萎的精神。
她的計劃太縝密,覆蓋麵太廣,如果這個時候終結的話,恐怕他就再也回不來了。
在雨菲死去的今天,丹樞不止一次想要一了百了,她也想過如一個瘋子那樣,用著〈豐饒〉向著高高在上的神明報複回去。
她曾經追尋過的光明,竟變得那麼蒼白。
丹樞懷疑過,所謂的“老師”隻是自己的幻覺,那些藥王秘傳是這麼告訴她的,那些身邊的醫士也是這麼告訴她的,甚至是幻朧,都這麼說。
如果不是今天,她死守在這鱗淵境,如果不是當時她在那人離開時種下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印記……
她的錯過,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似乎這所謂的因果命運最喜歡看人做出扭曲的選擇,越是痛苦越使得祂開心。
“老師,你為何要躲著我呢?”
丹樞眼眶裡,竟是因為這久彆重逢的喜悅,帶著那孽龍的血氣,生出一雙嶄新的眸子。
黑緞之下,是和他一模一樣的翠綠色的眼睛。
她想要看清楚他的麵容,補全那些記憶裡的空白,試圖看見那束唯一的光明。
“丹樞,你知道嗎?這世界是假的。”
那人卻這麼說著,用手指輕輕點在丹樞的額頭上,刹那間的溫暖,驅散了丹樞一生的寒冬。
然後,再不見蹤影。
〈他如水中花,亦如鏡中月……〉
〈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
對峙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王凱文不覺得自己的魅力足夠讓已經刀兵相見,招招致命的人轉眼間以禮來降。
按照慣例,哪怕是嘴遁的發動也需要打上一場做個樣子應付一下形式主義。
光是站著用眼神交流太尷尬了,更彆說這倆人還有一方應該是個盲人,真沒有意思……
動手吧,說的好聽不算什麼,手底下見真章可能才更有意義,作為“瓊華”的幾百年他都快要忘了“凱文”的行事風格了。
“丹樞,用你的劍告訴我你在想什麼,用你的劍,向我證明你有說服我的理由。”
話沒說完,沒有給丹樞反應的機會,王凱文飛身向前,一秒後,一柄華麗的短劍向著丹樞的咽喉逼近,然後狠狠的一抹。
丹樞隻能向後猛退幾步,躲開了這一擊。
可下一刻,她驚愕的發現燃燒著火焰的大劍已經在不知不覺封住了她的退路。
麵前的那人居然一手握持火焰大劍,一手耍著那柄華麗的短劍,一長一短,縱橫交錯之下毫無漏洞,容不得她逃離。
【月光已部署,輔助瞄準機製開啟】
【左手,向下劃定四十五度,橫切。】
【右手,天火額定功率解放,斜斬。】
【向前一步,使用雲騎劍術四式。】
【回身格擋,使用雅利洛人類聯邦製式重武器使用方法·七式】
【……】
劍芒連綿不絕,丹樞的每一個動作都被計算到毫秒,不論她向哪裡閃避,王凱文的劍刃都會極快的追上來。
王凱文甚至不會給丹樞召喚建木造物的機會,僅僅是以他戰士的技巧(和科技)就使得她舉步維艱。
丹樞,你可曾聽聞,這傳承雅利洛六號和羅浮,千年不曾斷絕的“至高之術”?
聽著!這就是“凱文”與“瓊華”、“王凱文和月光”的力量,這就是——我們熱血沸騰的組合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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