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會有人反駁梅這種話語。
轉嫁矛盾,怎麼轉嫁?
是和反物質軍團或者星際和平公司宣戰嗎?貝洛伯格真的有這個資格嗎……
或者說得難聽一些,這顆星球,這行星級彆的文明,也配和這兩個縱橫寰宇的龐大勢力為敵?
憑什麼?憑一個連令使級彆都沒有達到的融合戰士嗎?還是憑前文明留下的可笑殘餘?
或許以後王凱文可以通過模擬取得更強大的力量,令使級彆的戰力觸手可及,可是,貝洛伯格等不及。
星核的影響隨著被王凱文吞噬已經完全消失了,雖然不知道什麼原理,但從星穹列車的反饋來說雅利洛六號的星核已經不具備可觀測性。
氣溫在回升,儘管非常微小,但是更明顯的是貝洛伯格城池之外的暴風雪已經停息。
這意味著什麼?
新生?
姑且不論可可利亞計劃裡讓上下城區融合這檔子事,這主意其實挺好的,要是死的人少一點就更好了。
之後呢,之後這個星球要怎麼麵對來自宇宙之外的威脅?
轉嫁矛盾向外部自然是好的,可是如果挑釁了自己根本無法抵禦的對手,那不叫轉嫁矛盾,那就是找死。
……
所以說有的人還是天真,說是要怎麼做就一定要怎麼做。
梅用怒其不爭的表情看著因為她的言論驚慌不已的可可利亞。
“誰讓你向反物質軍團或者公司宣戰啦?”
“隻要讓人們相信有這麼一個敵人,那麼目的其實就已經達到了。”
知道“鯰魚效應”嗎?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鯰魚效應的本意是指,在鯰魚和沙丁魚共同生活的環境當中,由於鯰魚的不斷攪動,也激活了周圍沙丁魚求生的本能。
那麼隻要激活貝洛伯格人的危機感就好了。
生活在死亡裂界交錯的貝洛伯格人比任何人都知道美好生活的可貴。
現在讓他們享受沒有災厄的世界,安定的生活隻會讓矛盾激化。
那麼就用血淋淋的現實讓他們回憶一下被支配的恐懼吧。
至於是不是真的有這樣一個敵人嘛……這個星球上公認最強的大守護者都這麼說,你們還有什麼辦法呢?
下城區直接征用了又怎麼樣,你們的鎮長會被上城區的官方直接承認,你們的生活會得到直接的改善,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貴族?這種東西不就是野生的存錢罐嘛,梅有的是辦法讓他們乖乖爆金幣。
不是大規模的流血政變,相對於一劑猛藥,定點爆破會容易的多。
如果最後貴族們發現自己身邊的所有人,都“不是人類”,會發生什麼呢,想想都很有意思
猜猜看【虛無】的極限在哪裡……
沒有外部威脅,就編造一個外部威脅,然後呢,隻要結果是好的,怎麼做都方便的很,注意彆死太多人就行。
可是啊,有的矛盾可不是需要編造出來的,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現實問題。
貝洛伯格真的很脆弱。
反物質軍團這麼多年沒有管這裡已經能夠說明一些問題,可是命畢竟不能隻交給彆人控著,這裡一天沒有【神】,就一天不安全。
公司呢,這一點也不比反物質軍團好對付。
公司不可能慣著欠錢不還的人,瘋狂的星際資本家會用著欠條榨乾這個星球的所有剩餘價值。
那可不是什麼慈善的組織,當年的大撤退還曆曆在目,雅利洛六號確實是自己有問題,這麼多年人家考慮著星核沒有過來已經很給麵子了。
星核已經不存在了,這顆星球馬上就會暴露在宇宙的視野裡。
要不了多久,星際和平公司就會找過來要債,如果不想整個星球被抵押開發,所有人淪為公司的打工仔,那就必須要想出辦法。
籌碼,什麼樣的籌碼才能讓這群該死的資本家心甘情願的接受這個賬單變成死賬還不追究?
或者說,有什麼辦法才能堂堂正正的欠債不還還能把這事圓了?
請原諒可可利亞大腦產生了空白,她可憐的知識量並不足以讓她思考這麼深遠的問題。
畢竟老老實實活了一輩子的星球土著,很難想象外星人債主上門討債的樣子。
可是呢,她低估了梅的能力。
看破命運,很難嗎,讀個劇本而已。
要不了多久,星穹列車的人就會離開雅利洛六號,根據星核獵手的要求前往仙舟聯盟,登上那艘名為<羅浮>的仙舟。
之後,待到貝洛伯格的夏日節,公司的人才會過來,完成那催債的工作。
在這之間的,不就是用於準備的時間嘛,長則數月,短則數日,誰知道具體的時候。
其實這個時間差不多已經夠了,不夠梅也會讓它足夠。(ゝω?′★
公司不可能給雅利洛六號麵子的,那麼,在下一次星穹列車的到來之前,在劇本裡<主線劇情>到達製定章節之前……
“王凱文,你必須登上列車,和無名客他們同行。然後你要在在下一站,再一次取得新的身份。”
梅這麼說著,說著讓無名客和可可利亞根本聽不懂的話語,可是王凱文懂。
“我們已經來不及了,隻有你才能找到<不存在的>時間,找到<不存在的>可能性。”
這也就是梅謎語人的天性,翻譯過來就是:
“她應該已經沒有辦法了,隻有他去模擬才能有轉機。”
是啊,她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呢?
這種話要是說出來,這個星球就真的沒救了。
想要騙彆人必須先騙自己,也隻有讓自己無路可退的時候,人才會相信荒唐的“奇跡”吧。
她笑著撫摸上他的臉龐,以一種憐惜又無奈的表情看著他。
王凱文從來沒有看到過梅有這樣的表情,明明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是那麼冷靜。
是啊,已經沒有辦法了,命運的變數嗎,除了他好像也隻有身為主人公的無名客們了。
可可利亞最後還是相信了這一荒唐的說法,同意和梅一起改變上下城區的政治結構。
其實她更相信王凱文,可可利亞的想法很簡單,能夠戰勝她的必然已經是這個星球上最強的人,如果連這種人都不能挽救這個星球,換做她也沒有用。
換句話來說,就算梅打算把這顆星球帶入深淵,她也沒有阻止的辦法。
這種無力的感覺如果擴展到這個文明是什麼感覺,如果要麵對連這個女人都覺得可怕的星際勢力,可可利亞不敢想。
可可利亞知道,這個女人的身體裡具有著比那位白色的少年更可怕的力量,她完全無法理解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片冰藍色和黑曜石交雜的深淵。
——————
黃昏,克裡珀堡的大小官員都下班了,各自整理好自己的文件袋和桌上的政令,一個個恭敬的向梅告彆。
梅起身,讓位給可可利亞,她給這位不合格的大守護者布置了許多家庭作業,現在這個位置是她的了。
可可利亞必須要在今天晚上背完無名客們給的關於各種主要星際勢力的資料。
夢回大守護者繼承人了屬於是,可可利亞哭笑不得的接過那好厚一遝的文獻,她倒是覺得無所謂。
身為一個統治者,她知道信息差的可怕,不管這是真是假,多了解一些總沒有壞處。
在可可利亞幽怨的目光中,某隻少女博士大人拽著自己的男人笑嘻嘻的走了。
——————
漫步在貝洛伯格的上城區,梅牽著王凱文的手,他們走過荒涼的封閉街道。
那裡曾經是裂界,現在這裡已經沒有了裂界造物,可是也沒有了居民。
從這裡出發,不遠處就可以到那直達鉚釘鎮的“天窗”,王凱文對這還是很熟悉的。
這種時候就適合說一些隻有這兩個人才能說的話,不是嗎。
“親愛的,現在我該要稱呼你是<王凱文>還是<凱文>呢?”梅自然的問出了他以前一直想要問出的話。
“王凱文。”他這麼說著,不帶有一絲一毫遲疑,原來他害怕身份的變動會讓梅離開她,可是現在他已經理解了一些事情。
梅笑了,美得不可方物。
“你比<月光>強多了,自己就能掙脫我的【虛無】走向真正的自我。”
“是我故意扭曲了你對於自我的認知,這樣子我才能夠把你乾淨的從既定的命運裡剝離出來而不傷到你。”
她這麼說著,語氣不見起伏。
“自我認知和命運有關嗎?”
王凱文這麼問她,他笑著,卻是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
“人的命運就在性格裡呢,你猜猜薇塔能不能看到命運?”
“隻是啊,你不怪我嗎?”
梅這麼反問他。
“如果是凱文的話,一定會說<梅這麼做一定有她的深意>,要我來說呢,也會說同樣的話。”
“不管我是誰,我愛你,這件事情不會變,難道梅會不相信我嗎,不可能吧。”
王凱文取巧的這麼說。
“真是狡猾呢,這樣子用我自己的話來反問我什麼的。”
梅愣了一下,意識到他話語中隱含的意思,突然臉紅了起來。
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態度,她要想辦法轉移一下這個尷尬的話題。
“我剛剛說的,讓你去星穹列車的事,你願意嗎?不願意的話我再想辦法。”梅認真的問王凱文,從言語裡穿插著一種不舍。
“已經沒有辦法了,不是嗎?”
王凱文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性格,這種情況下,梅恐怕已經無計可施了吧。
“等你登上星穹列車,和無名客一起躍遷離開這一段星軌,我將用以前殘存的力量模擬星核的波動,短時間內公司不會過來。”
“這個時間,最少有四個開拓者月。”
“我必須確認一下,你的<模擬人生>和現實之間的時間差是多少,這是我唯一不能計算的變量。”
梅的話語有些顫抖,王凱文知道她這個樣子是怎麼回事,以前高中等待語文考試結果時她也這樣,她麵對不擅長的事難免也會緊張。
“一個晚上,一個夢。”
梅長呼一口氣,仿佛劫後餘生那樣整個人都輕鬆下來,她想了想,又露出了標誌性的勝券在握的笑容。
“你一個人走我可不放心,我知道你每一次人生都基本上等於抹去記憶的轉世,那麼我會找一個人代替我陪著你。”
“你的桃花運,真是好到讓人不理解呢?”
聽她這麼說著,王凱文想起了某個人。
“現在是時候叫醒我們的小懶蟲了,希望她的信號能夠覆蓋到仙舟聯盟~”
梅這麼說著,從那天火打開的“天窗”一躍而下,任由王凱文緊隨其後把她以公主抱攬在懷裡,然後安全著陸。
一起去地下研究所吧,是時候讓薇塔小姐不要再賴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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