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小高”(1 / 1)

好好地活 鄂佛歌 1086 字 6天前

蘇影給趙小禹打電話,說了金海書稿的情況。

她覺得這本書的文筆無可挑剔,思想也很深刻,足可與一些名作家的書媲美,不足之處是,故事情節較為混亂,沒有主線,各種人物走馬燈似的出場和退場,有些人物完全沒必要出現。

如果做為一本曆史著作來看,或有參與價值,但做為小說,則缺乏可讀性,出版恐怕很困難。

她提出幾點建議,要麼從中挑選某一段精彩的故事,鋪開來寫,適當加入虛構情節,形成一本二十萬字左右的書,她可以向出版社推薦一下。

一百萬字的體量,出版社是不大願意冒這個險的,除非作者很有名,或者有龐大且穩定的粉絲基礎。

如果不想刪減,那就隻能在網上發表了,倒可以繼續擴充,給重點人物再加點戲;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物,儘可能地和主要人物扯上關係,使整篇故事看起來沒有割裂感。

掛了電話,趙小禹將蘇影說的話默念了一遍,以免遺漏,然後給金海打電話。

金海的情緒不高,得知自己的書不能出版,隻說了一句“那以後再說吧”,就要掛電話。

趙小禹急忙說:“等等掛,趁我現在還記得,趕快給你說了,不然以後全忘了,她是正經的作家,她的意見很重要,你要虛心接受批評。”

金海懶懶地說:“等我回去再說,忘就忘了吧。”

“你回去?你現在在哪?”

“在北京。”

“你丈母娘要做手術了?”

“嗯。”

“那人同意給她捐腎了?”

“嗯。”

“你們什麼時候過去的?”

“昨天。”

“你們去了幾個人?”

“好幾個。”

“哦,那你先忙吧,我先把那些話錄在手機裡,到時候給你聽。”

“嗯。”

掛了電話,趙小禹總覺得不對勁,金海似乎有什麼心事,說話支支吾吾的。

想了想,又給金海打過去,那邊掐掉了。

他更覺得不對勁了,又撥出了鄭建強的號碼。

“老鄭,你在北京嗎?”

“沒在啊,怎麼了?”

“你姐不是要做手術了嗎?”

“什麼時候?我這段時間忙,沒去醫院,芳芳有時去,我不知道我姐要做手術啊,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們現在在北京呢,應該馬上要做了吧,我也是剛聽金海說的。”

“這兩個愣頭青,咋不告訴我?”

趙小禹又給胡芳芳打了電話,胡芳芳說,她也好幾天沒去醫院了,周若愚陪著他媽呢。

趙小禹問,你知道給鄭玉萍捐腎的那個人是誰嗎?

胡芳芳說,不知道。

趙小禹越想越覺得奇怪,做個手術,怎麼還偷偷摸摸的?

鄭建強是個熱心人,外人的事情都樂於幫忙,怎麼自己的姐姐做手術,卻沒人告訴他?

這不符合常理,金海他們一定有事瞞著眾人。

突然,趙小禹想起那天金海來黃水縣看他時的情景,又要吃腰子,又說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葷話,感覺像變了個人似的,隻是他這幾年的腦子,天天想著要債、抵賬、化債這些東西,常常心不在焉,那天他又一直關心著金海的書稿,就忽略了金海的反常表現。

這個傻子,一定是他要給鄭玉萍捐腎。

趙小禹又給金海打電話,金海沒接。

他想給周若敏和周若愚打,可是翻遍手機通訊錄,卻沒存他們的號碼。

又撥出孫桂香的電話,還未接通,又掛掉了。

他顧不上錄蘇影的那段話了,給金海發了條短信:“手術等我去了再做,我有重要的事情給你說!”

跑下樓,開上車,離開了酒廠。

他一邊開車,一邊給票務中心打電話。

那邊的接線員查詢後告訴他,從定東市到北京的飛機是明天早晨的,從臨黃市到北京,今天下午倒是有趟飛機,他果斷訂了一張,提起車速,駛出市區,駛上了去往臨黃市的高速。

鄭玉萍一直不知道,那個將要為她捐腎的人是誰,隻知道那是個年輕男子,是個外地人,是醫院從數據庫裡找到的。

醫院方麵也遵從捐獻者的意願,沒把實情告訴她。

預約好了北京的醫院,鄭玉萍又開始打退堂鼓了,說不能禍害人家年輕人,她就算換了腎,也沒幾年活頭了,人家年輕人還有一輩子要活呢,人家肯定是急用錢,才肯答應你們,咱們不能趁人之危,做這種缺德的事!

她的態度很堅決,說什麼也不去北京,周若敏和周若愚勸了半天無用。

鄭玉萍還說,你們如果再強迫我,我就連透析也不做了,等死算了。

這時金海的聰明大腦發揮了作用,對鄭玉萍說:“那個人得了心臟病,估計馬上不行了,他也想在自己死後,讓身上的器官以另外一種方式活著。”

不愧是寫小說的,如此一說,狗血的劇情,立馬升華成為感人肺腑的催淚大劇了,劇名也由《性的交易》改為《愛的傳遞》。

鄭玉萍起初不信,在金海煞有介事的渲染和周氏兄妹的佐證下,終於信了,她知道了那個人姓高,於是稱呼他為小高。

當時最感動的,非周若敏莫屬,她用一雙充滿感激和深情的淚眼望著金海,若不是有媽媽和哥哥在場,她必會寬衣解帶,結結實實犒勞金海一次。

臨出發前,鄭玉萍問:“小高怎麼不跟咱們一起走?”

金海說:“媽,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小高也在北京住院呢,你去了北京,就能見到他了。”

到了北京的醫院,鄭玉萍提出要見小高,金海裝模作樣地打了一通電話,然後說:“他在另一家醫院住院,住的是無菌房,不能接觸人,等你們都好了,咱們再去見他。”

至此,鄭玉萍總算徹底安下心來,準備接受“小高”的捐獻。

金海也徹底被綁在了絞刑架上,等待著斬向他腰部的屠刀。

鄭玉萍住進了醫院,進行術前最後的檢查。

與此同時,金海也做著各項檢查。

不同的是,鄭玉萍做檢查時,有兒子、女兒和女婿陪著,金海做檢查時,卻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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