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春節,趙小禹去了黃水縣,和趙丁旺、陳慧一起,把趙筱雨的骨灰安放進了墓園,和她姥姥、姥爺住在一起。
短短一年,小小的黃水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效仿定東市開發了新區,蓋起了夠黃水人民幾代人住的樓房,但似乎仍供不應求。
黃水酒業集團更名為房宇集團,不再以酒業為主,而是以房地產開發為主,不僅在縣城開發,還在市區開發。
趙丁旺越發老了,不過比起之前的頹廢,現在更多了幾分慈祥。
陳慧仍以集團二把手的身份主持著工作,她的膽子很大,步子邁得也很大,很多項目齊頭並進。
一直淡定的她,似乎有點不淡定了,總是說:“我們和彆人的差距太大了,必須要奮起直追!”
為此,她成立了金融公司,專門為公司吸收資金。
她現在儼然是個成功人士了,開著一百多萬的紅路虎,每天到處跑,人脈擴展到了縣裡和市裡的上層領導。
她給幾個哥哥基本都安排了工作,全在工地上,有的是庫管,有的是材料員,因為武玉鳳和她關係不錯,她更是讓二哥陳子光承包了一個工地的食堂,吃儘了油水。
但是沒給老三和老四安排,老三媳婦李霞和老四媳婦周秀先是討好她,無效,後來就滿村子罵她,給她潑臟水,說她領養的那個孩子是她親生的,她也無所謂,隻要不是當著她麵說就行。
陳慧也要給老八安排工作,但老八拒絕了,老八的理由是,他喜歡自由,不想被束縛,但是陳慧猜測,應與金海和李曉霞有關,因為他倆,不在酒廠上班的老八,卻成了酒廠有名的“泥頭”,便也不勉強他。
安葬完趙筱雨的骨灰,趙小禹和陳慧回了家——那套一百八十平米的大房子。
陳永文來了,一個人來的,趙小禹和陳慧進門時,陳永文正在逗著外孫子小魚兒。
沾了女兒的光,七十來歲的陳永文煥發了第二春,穿著一身體麵的黑西裝,裡麵是羊絨集團生產的高檔羊絨衫,頭發染得黑亮黑亮的,和他那張滿臉褶子的臉很不協調。
陳永文笑著問候了一聲:“慧慧回來了?”
目光轉向趙小禹時,笑容卻立馬收住了,淡淡地問了聲:“小禹也回來了?”
沒等趙小禹回答,就繼續逗外孫,一邊吩咐保姆:“去買點羊肉吧,中午燉羊肉吃,要本地山羊肉,貴就貴點,好吃!綿陽肉沒吃頭,尤其是小尾寒羊肉,那就不是人吃的!”
趙小禹現在沒有工作,沒有職務,在老陳眼裡,又變得一文不值了。
趙小禹沒說話,過去抱起小魚兒,“跟小舅舅去玩嘍!”回了臥室,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趙小禹初見小魚兒時,很討厭他,好好的妹妹,連家也沒成,連男朋友也沒找過,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兒子,可是相處了幾天,他就喜歡上了這個孩子。小家夥快滿一周歲了,正是牙牙學語,姍姍學步的時候,這個時候最惹人愛,這幾天趙小禹一有空就陪他玩,教他說話,扮鬼臉逗他。
不得不說,這個小東西給趙小禹空落落的心裡增添了不少樂趣,他仿佛具有某種神奇的力量,在一點一點地修複著趙小禹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但趙小禹缺少耐性,孩子一哭,他就把他扔給陳慧,等陳慧哄到不哭,再把他逗哭,如此反複,樂此不疲。
有一天,陳慧下班回來,保姆不在家,趙小禹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小魚兒盤腿坐在地下的爬爬毯上,屁股下壓著一堆屎,他正拿著一塊屎往嘴裡塞,吃得津津有味。
陳慧把趙小禹拉起來,氣呼呼地嚷道:“你就是這麼給我看孩子的?”
趙小禹睡眼朦朧間,看到小魚兒吃屎的樣子,笑得前仰後翻,說:“自己拉下的不嫌臭,自產自銷。”
陳慧看到九哥開心的樣子,滿肚子的氣一下子全消了,隻是在給孩子洗澡時指桑罵槐地說:“養兒像外舅,你小舅舅小時候肯定經常吃粑粑,咱們不學小舅舅,咱們吃飯飯。”
此刻,趙小禹把小魚兒扔在床上,自己側躺在他身邊陪他玩,給他講故事。
客廳裡,陳慧正在和陳永文說著話。
陳慧發達了以後,給父母在農村蓋了磚房,陳家徹底脫貧致富了,一躍成為村裡的首富,但是陳永文還不滿足,活著時候的問題解決了,死後的問題還沒解決,他今天來,就是讓陳慧解決這個問題的。
他讓陳慧給他和丁俊仙修一座墓葬。
陳永文說:“要全磚砌的,一進兩開的,中間是過道,兩邊各有一間墓室,我和你媽每人一間,我們活著的時候經常吵架,死後怕也不和氣。”
“爸,你這簡直是胡鬨!”陳慧哭笑不得,“你說你頭發白了,想染,那就染吧;你說你想吃營養品,想返老還童,那就吃吧,說到底,你不想老,想永遠年輕,可是怎麼突然想起修墓子的事來?是嫌壽命太長,不想活了?”
“我現在吃的穿的都有了,但總覺得比村裡人強不了多少,咱們能吃到的東西,他們也能吃到,咱們有的,他們也有,唉,沒意思!”陳永文用拳頭砸了一下另一隻手的掌心,“我忽然就想起修墓子來,他們有本事也跟著學!”
陳慧明白了,這明著是修墓葬,實際上是為了活著的時候炫富用的。
她也懶得勸了,不耐煩地說:“那你自己修吧,你要多少磚,多少人,我給你送去!”
各位大大久等了,作者儘量不斷更,望大大們繼續支持?
www.biqu70.cc。m.biqu7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