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武樹林吃糕了(1 / 1)

好好地活 鄂佛歌 1184 字 6天前

2001年的春節,是趙天堯去世後的第一個春節。

這個春節,和往年的春節似乎沒什麼不同,該吃好的還吃好的,該穿新的還穿新的,隻是對聯要貼綠色的。

趙小禹原本不想買炮,孫桂香說:“買吧,你爺爺知道,你從小愛放炮,聽見你放的炮,他也會高興的。”

其實長大後的趙小禹,已經不愛放炮了,但聽了母親的話,還是買了一堆炮回來,他要放給爺爺和爸爸聽,告訴他們,他現在過得很好,有媽媽在,天上永遠有太陽。

臘月二十八早晨,村裡傳來一陣鑼鼓聲和嗩呐聲,在農村待慣的人馬上就猜到,這是誰家死人了。

孫桂香出去打探了一圈,跑回院子興奮地喊道:“武樹林吃糕了!”

正在睡懶覺的趙小禹,聞言從床上跳起來,連衣褲都沒來得及穿,頂著零下十幾度的刺骨寒風衝到外麵去,叫道:“快放炮啊!”

本來想從許國慶身上再撈點油水,沒想到被趙小禹一頓鬼操作,反而賠給趙家五千塊錢,武樹林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就算能咽下這口氣,也吃不下這個虧。

想他武家,家大業大,人多勢眾,何曾受過氣,何曾吃過虧?

那幾天,武樹林一直在盤算著怎麼從趙家奪回損失。

世道變了,明搶行不通了,隻能智取。

好嘛,機會說來就來。

那天上午,無所事事的武樹林在村裡散步,無意看到趙家在殺豬,叫來一幫年輕後生,熱火朝天的,他就更恨了,總想著搞點破壞。

武家的日子越過越喪氣,憑什麼趙家的日子卻越過越紅火?

老天爺還是那個老天爺,怎麼就不眷顧他武家了呢?

中午時分,武樹林看到,趙小禹領著幾個後生,在房頂上挺肉,他不由心中一動。

趙家的房子是起脊頂,偏巧他們把肉挺在了北麵,站在遠處的武樹林能清楚地看到那些肉,有白有紅,在陽光下泛著油漬。

回去和幾個兒子一商量,就定出一條“拋鉤引肉”的計策。

武家人也是很有點聰明才智的,不然祖上也伺候不了尖酸刻薄的慈禧老娘們兒,不然當年也編不出那些中傷趙大順和孫桂香的順口溜。

於是找來一段鋼筋,窩了三個鉤子,再用鐵絲將三個鉤子等角度綁在一起,下麵拴一條繩索,這就是有名的“飛虎爪”,碰到任何東西都能鉤住。

傍晚時分,一直監視著趙家的武樹林看見,趙小禹和那幫後生走得一個不剩,不由暗叫一聲:天助我也!

回去告訴幾個兒子,一切按原計劃進行。

等到夜深人靜時,武樹林親自帶著武家兩個最能打的乾將,武耀宗和武耀辰,偷偷溜到趙家的房後。

為了保險起見,三人都用黑布蒙上了臉麵,隻是沒有黑衣和黑頭巾,不能化身為來無蹤去無影的夜行俠客,多少差點意思,實為遺憾。

年近八旬的武樹林寶刀未老,親自示範第一鉤。

隻見他紮了個馬步,抓住帶鉤的繩頭轉了幾圈,然後一鬆手,在離心力的作用下,鐵鉤子帶著十幾米長的繩索,在夜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嗖地一下飛上房頂。

動作很瀟灑,可惜力道差點,鉤子鉤住了邊緣的瓦片。

“飛虎爪”不負眾望,鉤得死死的,急切間摘不下來。

胡明樂當初蓋這套房時,極其認真,大麵積的瓦片,是用膠泥和著麥汁粘的,徒手就能摳起來,邊緣一排,卻是用水泥粘的,很牢固,需要借助工具才能撬動。

父子三人扽住繩索,一齊發力,將那塊瓦片硬生生地扒了下來,其實也沒完全扒下來,隻是斷成了兩截,發出很響亮的哢嚓聲。

“球也搓不成,我來哇!”

武耀宗說著,奪回“飛虎爪”的控製權,也沒紮馬步,也沒讓鉤子先轉圈,隻輕描淡寫地一拋,鉤子也沒劃優美的弧線,直直地飛上了房頂,再一扯繩索,一塊肉就被鉤了下來。

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三人大喜,那塊肉可不是獨自下來的,還帶著幾個死也要牢牢抱成團的“鐵哥們兒”,然後它們就被裝進了尼龍袋裡。

其後,武耀宗故技重施,又釣下幾塊肉來。

三人正忙著將肉裝袋時,聽到夜空中傳來一聲嬌斥,吃了一驚,急忙抬頭望去,一道白光照射下來,晃得三人睜不開眼,不知來者是何方神聖。

變起倉促,武氏三雄一時方寸大亂,正沒理會處,隻見那道白光之中,一塊四方片狀之物旋轉而下,夾著呼呼勁風,可知力道不弱。

三人不知對方底細,不敢硬接,騰挪跳躍,避開這致命一擊。

驚魂未定,又聽到那嬌斥之聲大起,又見那片狀之物連發,落地處,塵土飛揚,端的是驚心動魄。

武氏三雄唯恐有失,不敢戀戰,呼哨一聲,疾步後退。

武樹林正在奔跑間,忽覺腦後生風,料有暗器襲來,不及閃躲,隻將脖頸一縮,用腦袋硬接,咚的一聲,頓覺天旋地轉,但形勢危急,無暇他顧,勉力紮穩身形,展開輕功,隨兩個兒子向黑暗深處遁去。

回到家,武樹林從頭上抹下一把血,讓兒子們去叫秦富忠,給他包紮一下。

兒子們卻有顧慮,當年因為秦家淹了武家的西瓜,武家跟秦家要了四萬斤小麥,從此以後,兩家就有了嫌隙。

如果讓秦富忠知道武樹林的腦袋受了傷,明天一傳出去,傻子也能猜得到,今晚偷趙家豬肉的人,就是武樹林。

警察一來,三個人都得進去,還是自己包紮吧。

武耀宗檢查了一下父親的腦袋,說:“球大點傷口,屁事沒有!”

武耀辰也檢查了一下父親的傷口,說:“都沒女人月經流的血多,不礙事!”

武樹林哭天搶地,大罵兒子們不孝。

武耀宗說:“要不是你逞能,鉤住了瓦片,弄出了聲響,把孫桂香吵醒,我們哪會這麼狼狽啊?”

大媳婦找來武樹林老伴死時的孝布,將武樹林的腦袋包了起來。

這裡說一下,武家的老大名叫武耀祖,大媳婦名叫田紅梅,都已年近五十。

武耀祖生得膀大腰圓,但不愛說話,家裡的涉外事務,一般都由老二和老三操持。

田紅梅有點殘疾,倒不是被武家人打的,是天生殘疾,身高不足一米五,身體常常是佝僂的,智力好像也有點問題。

兩年前,老三武耀辰也娶了媳婦,是鄰村的一個寡婦,帶著一個兒子,買一送一。

武樹林在家休養了兩天,覺得沒什麼大問題了,但他又提出一個新要求:“給老子做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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