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風哨口(1 / 1)

好好地活 鄂佛歌 1061 字 6天前

趙小禹其實也沒睡著,他想的卻是另一碼事。

那晚他在公園門口等了她四個小時,一直認為是自己平生做過的,最愚蠢的事,也是最沒麵子的事,最怕彆人知道,尤其怕她知道,可她還是知道了,儘管她不承認。

她一定得意死了,肯定得意到一夜沒睡吧,所以半夜給他發了那串不知所雲的標點符號,那一定是取笑他的。

太氣人了,這賊娘們兒,她又贏了一局!

可是想到那封軟綿綿的書信時,他的心馬上也變得軟綿綿的了。

軟綿綿的還有她的胸,今天是趙小禹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接觸柔軟的女體,當時沒覺得什麼,隻是羞愧,當知道那人就是她時,那兩隻摸過她的手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隨時想要離他而去,去尋找它們的歸宿。

他甚至恬不知恥地想,早知道是她,不如裝傻充愣,將錯就錯,多抱一會兒了,說不定她不會生氣,說不定她會開動摩托車,載著自己一路狂飆,那多美妙啊!

第二天吃過早飯,趙筱雨和陳慧要回縣城,兩人騎上摩托車,趙小禹叫住她們,拿了自家的頭盔給陳慧戴上,又解下她背上的書包,說:“背著書包騎摩托不安全,你明天下午去哥那裡找。”

“筱雨,”陳慧炫耀道,“你看我九哥多好,我真是幸福死了!”

趙小禹不自然地看了趙筱雨一眼,趙筱雨的臉蒙在黑色的玻璃下麵,看不清表情,聽到她說:“再見,賣酒的老九!”

“再見,趙——”趙小禹這是第一次當麵稱呼趙筱雨的名字,一時有點張不開口,在他停頓的工夫,趙筱雨已經開動車子,駛上了前麵的土路,他這才幽幽地吐出剩下的兩個字:“筱雨。”

趙筱雨載著陳慧回到縣城,來到他家所在的那條街上,陳慧驚訝地叫道:“你家居然住在酒廠對麵?你和我九哥太有緣了,比我們雙胞胎還有緣!”

天冷了,董淑蘭不去院子裡曬太陽了,她房間裡的炕,緊靠著窗戶,她此時坐在炕棱上,瘦削的身體挺得筆直,依稀可見年輕時的曲線,陽光灑在她的臉上。

趙筱雨簡單地向姥姥介紹了一下陳慧,然後問道:“姥姥,你知道風哨口不?”

董淑蘭失神良久,搖了搖頭,說沒聽說過。

趙筱雨又詢問了張姨,也說不知道。

兩人離開家,在街邊的報亭買了一張全縣地圖,一番努力地尋找,沒找到風哨口這個地方。

又買了一張全市地圖,地名太多了,字太小了,沒有個大致方位,實在不好找。

陳慧說:“是不是沒有這個地方啊?”

趙筱雨說:“肯定有!”

兩人又去了新華書店。

在本縣作家專櫃前,看到了一本《黃水縣史料》的薄冊子,在裡麵找到了“風哨口戰役”的章節,敘述很簡略,像曆史試題中的名詞解釋,有時間,有地點,有人物,有事件,有結局,可是除了“1940年冬”這個時間,和“風哨口”這個地點明確外,其他記錄都不詳細,最後結局是“三十一名壯士全員犧牲,我軍大部成功奪回黃水縣”。

沒有提到任何一個名字,也沒說這個“風哨口”具體在什麼位置。

“這也太不嚴謹了吧,還史料呢,寫小說也不帶這麼應付差事的。”趙筱雨憤憤地說。

好在配了一張黑白照片,遠處山巒重疊,近處一灣黃水,疾風勁草中,立著一塊石碑,照片下麵寫著“黃水三十一烈士紀念碑”,可惜圖片拍攝的距離太遠,看不清碑上的字。

書的作者是:黃水縣史料編委會,一看就是個臨時組織,找都沒地方找去。

趙筱雨買下了這本書,兩人繼續打聽“風哨口”的位置,問過了許多人,都說不清楚。

陳慧建議道:“這圖上的地方,一看就是荒山野嶺,城裡的人自然不知道,咱們不如去汽車站,問問那些班車司機,他們常在路上跑,說不定經過那裡。”

於是兩人去了汽車站。

功夫不負有心人,兩人問到去省城的班車司機時,終於得到了可靠的信息。

那個司機說,風哨口是黃河邊的一個山口,那裡什麼也沒有,連路都沒有,並說了具體方位。

“你們沿著去省城的路,到一個名叫‘牛軛灣’的村子打聽打聽,那裡的人應該知道。”

趙筱雨問陳慧:“走不走?”

陳慧說:“舍命陪淑女!”

兩個閒著沒事的姑娘當即買了一些零食和水,開著摩托車出發了。

走了半個多小時,到了“牛軛灣村”,一打聽,那裡的人果然知道,給她們指了路。

說是沒路,其實也有路,隻是沒有平坦的大路,車馬輾過的痕跡還是有的,沿途有一些村莊,每到一個村莊時,兩人就停下車問問。

又顛簸了一個多小時,徹底沒路了,遠處有山,依稀望見黃河的堤壩。

趙筱雨拿出那本書,對比了一下那張圖,覺得有點像,就朝著一個方向開過去。

沒有路的曠野上,長滿了沙蒿,且地勢不平,時不時哪裡就會有個坑,摩托車行進得極其艱難,好在趙筱雨的駕駛技術還不錯,每遇險情時,總能及時把腳放下來支住車。

一陣行進後,前方的景物越來越像那張圖上的。

趙筱雨停下車,用兩隻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劃出一個方框,緩緩地移動,讓陳慧對照著照片辨認。

陳慧終於辨認了出來,指著一個方向喊道:“就是那裡,我敢肯定!”

下午兩點多,兩人終於到了那塊紀念碑下。

紀念碑的兩麵都密密麻麻地刻滿了字,正麵刻著“風哨口戰役”的經過,和那本書上寫著的差不多;背麵刻著犧牲在那場戰役中的三十一名戰士的姓名和生卒年。

趙筱雨一眼看到那些名字時,頓時僵住了,因為排在第一位的就是:

柳勇智(1917-1940),“風哨口戰役”副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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