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麼考驗小沈探花,是要看他夠不夠資格做宗師棋手嗎?”就在接待長老左右為難之際,最開始的胡宗師卻是優雅而不失風度的問了一句:“還是說,以後忘憂齋考驗新弟子,都是這樣的標準?”
其他宗師棋手全都是一怔,隨即麵色都古怪了起來。
大家都不是傻子,接待長老找借口以沈鳳書水平高而出動宗師棋手,顯然是有刁難的意思在其中的。
小沈探花的來意,各種八卦眾的消息他們也聽到了,就是來加入忘憂齋成為忘憂齋弟子的。
小沈探花有仙機寶錄收錄的皓首嘔血譜,還有無極宗李長生李聖人的推薦臉麵,加入忘憂齋本該是板上釘釘的,可就是因為武長老的孫子搞事情把自己折進去了,導致本該順理成章的事情一波三折。
如果剛剛下棋贏了,大家肯定誰也不會有什麼芥蒂,不就是指點一個後生晚輩一局棋嗎?多正常的事,事後還可以表示大度的接納沈鳳書,大漲忘憂齋的麵子。
一切都計劃的不錯,打壓了小沈探花的囂張氣焰,讓他沒有臉麵,還抬高了忘憂齋的地位,一舉兩得。可偏偏現在兩位宗師都輸了。
這時候再要說剛剛的考驗隻是普通弟子入門的考驗,那豈不是在打這些宗師棋手的臉了?怎麼?堂堂忘憂齋的宗師棋手,就隻能擔任新弟子入門的考核?而且新弟子得贏了宗師才能加入忘憂齋?那豈不是說忘憂齋隨便一個弟子都能踩到他們這些宗師棋手的腦袋上了?
宗師棋手不要麵皮的嗎?這還了得?
有些宗師想要賣武長老一個麵子無可厚非,可事關自己聲譽的時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被胡宗師一提醒,眾人立時全都反應了過來,不行,這必須得要有個說法,不然的話他們這些人可就徹底淪為笑柄了。
接待長老越發的心中叫苦不迭了。這叫什麼事?外來的小沈探花沒有壓製住,結果內部的宗師棋手們又都開始造反了。
可宗師們的質疑並非無的放矢,接待長老已經有點坐蠟了。
他的職責,也隻是接待賓客,順帶進行一些普通弟子入門的考核,直接進行宗師棋手的考核?他可沒有這個權力。但眾目睽睽之下,前兩盤棋已經下完,這接下來該怎麼收場?
沈鳳書和不羈公子就那麼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目的很明確,沈鳳書過來加入忘憂齋,成為正式弟子,然後不羈公子帶他去曆練,至於其他的,他們不想管。
從接待長老決定要刁難沈鳳書出動了宗師棋手開始,事情的走向就已經不受控製了。究其一切,所有的根源,還是在於所有人都低估了小沈探花的棋力。
傳言有誤,這樣的年紀,離譜的經曆,垃圾的資質,虛弱的身體,讓所有人對於小沈探花的棋力都產生了誤判。本該穩贏的宗師棋手已經輸了,這該怎麼辦?
胡宗師問的最後一個問題相當誅心,忘憂齋考驗新弟子是這樣的標準?如果是,恐怕未來忘憂齋再也不可能會有一個新弟子能加入。如果不是,那小沈探花算什麼?讓不讓他加入忘憂齋?還是按照胡宗師的意思,直接給他一個宗師棋手的地位?
麻煩大了!一個處理不好,恐怕非但武長老那邊不會認他這個人情,宗門高層一定會對他這種擅作主張做出處理,忘憂齋數千年上萬年的聲譽,可比他一個區區接待長老重要多了。
到時候,他這個直接出麵的接待長老就是最好的替罪羊。臨時工嘛!哪個世界都一樣。
“前輩,第二重關卡是什麼?”等接待長老遲疑的足夠久了,沈鳳書才慢慢吞吞一臉單純的開口問道:“需要準備很久嗎?”
那種懶散的語氣加上慘白的麵孔,頗有點空虛公子的味道,同時美女在側,自動帶著一種讓人羨慕嫉妒恨的感覺。
一個人能讓忘憂齋這種級數的宗門都左右為難起來,那也是很不錯的體驗啊!反正沈鳳書就是這麼想的,大不了就下棋唄,誰怕誰啊?
贏了是榮耀,輸了也不丟人,這就是小人物的好處,沒有那麼多架子。難道忘憂齋還能因為輸棋輸急了對自己這個小修士大打出手?
加入忘憂齋,沈鳳書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管是忘憂齋主動接納或者是被迫接納,這個忘憂齋弟子的身份,沈鳳書要定了。
“第二關還是下棋。”就在接待長老進退兩難之際,一個溫和的聲音忽的響起,溫和中自帶一股威嚴的力量,讓人肅然起敬的同時卻又如沐春風,十分舒服。
“見過大宗師!”聽到這個聲音,眾人全都是麵色一肅,齊齊躬身,一如當時胡宗師出場的時候。
沈鳳書有過一次之後已經有了經驗,等眾人都見禮之後,才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禮:“小子見過大宗師!”
反正從禮儀上,旁人找不到一點把柄,完美無瑕。連旁邊的不羈公子都是如此,足夠尊重恰如其分的表達了自己的敬意。
這畢竟是一位大宗師棋手,值得在場所有人頂禮膜拜的那種。整個忘憂齋,大宗師也不過才區區數十位,包括仙機寶錄是否要收錄某一局棋,都需要幾位大宗師共同商討決定。
可以說,一位大宗師出麵,已經給足了沈鳳書麵子,沈鳳書當然要有足夠的尊敬。
“今日的考驗的確是宗師考驗。”大宗師一出麵,氣勢立刻不同,雖然表現的很親切,但語氣中自帶一股讓人信服的感覺:“宗師考驗因人而異,不必介懷。”
此言一出,那些宗師棋手們立刻長出了一口氣。輸給一位準宗師和輸給一個無名小卒那完全是兩碼事,也不會有什麼以大欺小還輸了的名聲。
接待長老也是徹底放下了心,雖然從大宗師瞥自己的那一眼中看出了許多的不滿和憤怒,但至少眼前這一關算是過了,不會讓忘憂齋的名聲受損。即便事後自己免不了會被處罰,相信有武長老幫忙斡旋,應該也不至於會太重。
“可晚輩隻是想要加入忘憂齋成為普通弟子啊!”大宗師一出馬,立刻控製住了局麵,沈鳳書卻不會讓他如願,隻是擺出來一副萌新的麵孔,怯生生的說道:“沒打算成為宗師啊!小子何德何能,連弟子都不是,怎配得上宗師二字?”
接待長老還想著就坡下驢?想多了。沈鳳書可不慣他們這種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的毛病。這可不是沈鳳書故弄玄虛,當時他就表明了來意,接待長老還說了不是針對誰,誰來加入都要考驗,自作主張,自己把他和一群宗師架上去了,你現在才說這是宗師考驗?玩呢?反正下不來台的又不是我。
大宗師一怔。沈鳳書抓住了一個流程問題,想要成為忘憂齋棋道宗師,那需要先成為忘憂齋弟子。我是來加入忘憂齋成為弟子的,連弟子都不是,你就給我安排宗師考驗,是不是有些過了?
無話可說,大宗師也隻能把目光看向了接待長老。他是來解圍的,可不是往身上背鍋的,誰的鍋誰來背,當著這麼多人,如此明目張膽的搞事情,成功了自然是無話可說,可既然搞砸了,那就彆怪人家翻舊賬。
“是……是老夫搞錯了!”眾多目光之下,接待長老也隻能磕磕巴巴的當場認錯。
他還能說什麼?說我就是看不慣你,所以不爽,要搞你?還是說我就是給武長老出氣,所以要折騰你?
能說嗎?不能!那就隻能自己扛下所有。
對於八卦眾來說,他們的主要享受還是八卦,不管是誰的。小沈探花的八卦看的精彩,接待長老的也不弱啊,大家看的津津有味。
“如此小事都能搞錯,不應該啊!”大宗師心中長歎一聲,也不點破接待長老之前的小心思,順著他的話,直接做出了處置:“下棋之人,連棋局勝負心都堪不破,談何棋道?你先卸下接待長老的職責,回山領罰吧!”
“是!”接待長老不敢多說一個字,乖乖的答應一聲,一臉沮喪的離開了。
邊走接待長老邊後悔,小沈探花上門拜入山門,有李聖人的推薦,忘憂齋的麵子也給足了,直接讓他加入就完了,沈鳳書又沒得罪過他,非想要壓人一頭,何苦來哉?
正如大宗師所言,還是堪不破勝負心。小沈探花名氣再大,身體再虛,和自己有何相乾?說到底,自己也是不爽小沈探花的名聲,從本質上來說,和那個麵都沒見過一麵就想要人性命的武樂賢又有什麼區彆?
“沈公子,你現在就是我忘憂齋弟子了!”大宗師等接待長老離開,才轉過頭笑道:“老夫說的。”
“多謝尊長!”沈鳳書立刻站起身來,又一次恭恭敬敬的行禮,稱呼都變了。
目的已經達到,那就見好就收,沈鳳書又不是傻子,大人物出馬了還要頭鐵。
“老夫姓蔣,以後老夫就是你的入門接引人。”大宗師自爆姓氏,並自認接引人,讓沈鳳書又是一句拜謝。
“還未成為弟子就參加宗師考驗,你也是忘憂齋有史以來第一位。”蔣大宗師的笑容越發的和藹:“要不要繼續第二關?”
“弟子鬥膽請教,第二關是什麼?”沈鳳書恭恭敬敬的問道。
“還是下棋。”蔣大宗師笑著解釋道:“不過,下棋不能一味求勝,也要學會恰到好處的輸棋。五位從未對弈過的宗師對手,但要棋風自然的輸給每一位三子以內。”
輸棋?沈鳳書立刻垮了臉,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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