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蠻其實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在認真的時候真情流露，暴露出來很多東西。

一塵相對單純，沒有看出來，但丁劍和沈鳳書卻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說實話，沈鳳書其實也有點暗中歡喜。小蠻是她喜歡的類型，而且還是唯一的一個見過自己父母的女修士朋友，目前隱約透露出來的情感已經超過了當時逃命時對沈鳳書的依賴之情。

但現在沈鳳書卻不敢輕易的接納小蠻，魔女娘子喜怒無常，一旦她遷怒小蠻，小蠻又沒有不羈公子這種大後台，肯定會吃虧的，到時候沈鳳書會心疼至死。

“對了，那個無極宗的李長生，身份好像有點不一般啊！”丁劍隻是平時說話不多而已，並不是愚笨，這個時候他主動多說了幾個字，硬生生的把話題扯到了另外一邊，免得沈鳳書難做。

知道沈鳳書麵臨很大的危機，這就足夠了，現下也無法責怪沈鳳書沒有堅持原則什麼的，出竅期的高手強壓下來，不是什麼人都能承受的。趁著小蠻還沒有徹底的真情流露，還是先緩一緩再說。

講經曆的時候沈鳳書並沒有提李長生的真實身份，隻說是無極宗的一位高人，恰好論道時趕上了萬正和史天華過來找麻煩，當時大家聽得津津有味，卻沒有一個人琢磨過李長生的真正身份。

丁劍這麼一提，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大家一琢磨，似乎還真是。

無極宗名門大派，萬正和連不羈公子都不放在眼中，麵對李長生竟然連一個字都不敢說，直接五體投地的跪拜，李長生到底是什麼身份？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李長生就是無極宗那位準聖了。”沈鳳書麵對這幾位，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直接說出了自己猜測的答案。剛剛沒說，那是因為故事裡牽扯很多，還有魔女娘子的事情。現在魔女娘子來龍去脈都有了，自然也就無妨了。

無極宗的準聖？幾個人全都嚇了一大跳。

“那沈大哥你喝了那個九鼎歸元酒，有沒有感覺資質變好？”小蠻最關心的卻是這個問題，立刻迫不及待的問了出來。

“有！”沈鳳書笑了笑：“不過還是各種屬性兼全，這個好像改變不了。”

小蠻眼中閃現出一絲明顯的失望，但很快就變成了笑容：“有變化就好，以後再找一些更多的天材地寶，總有一天可以的。”

“準聖為什麼會找沈大哥？”一塵在旁邊不解的問道。

沈鳳書笑了笑，抬頭看向了遠方。眾人不解，跟著一起看了過去。

這裡是稱心天地當中，呈現的就是當時沈鳳書繪製的聖景，高聳入雲的山峰如同撐天巨柱，四時風景曆曆在目。

三人的目光看了過去，都是一怔。

一開始大家並沒有在意周圍的風景，隻是在這裡聊一聊大家三年來的生活，現在才發現，這些風景看起來，卻是有一些非同尋常的意味。隻是，大家都能大概的感受到那麼一點點的神韻，卻始終無法更進一步。

還沒等眾人疑惑的開口，天空中就多了兩排大字，正是當時鬨出來大動靜的聖言。

聖言一出現，三人的臉色頓時又是一陣變化。小白小青倒是相對鎮定，當時這些可是她們親眼目睹自家公子寫出來的，已經毫不驚訝了。可她們兩個依舊還是一邊觀摩著聖景，一邊看著聖言，心中細細的琢磨感悟。

丁劍一塵兩個人在文學上的造詣，比起小蠻來說差的太遠，但看著這幾句，也全都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至於小蠻，本就是名教基礎，此刻已經完全沉浸在幾句聖言的意境中無法自拔。

除了沈鳳書，包括小白小青都沉浸在聖言聖景中，靜靜的參悟著。

沈鳳書自己，卻是一邊消化著識海中萬裡江山的神韻筆法，一邊看著自己親手畫的聖景圖，心中默默的琢磨哪裡可以稍稍的優化一下。畢竟幾年前的作品，以現在的眼光和技法來看，還真有不少可改之處。

不說彆的，光是顏料上就可以更新一遍，以前平凡的顏料現在有了妖王級的替代品，生花筆也有了極大提升，何不就此修改一番？

心神一動，眼前就出現了稱心紙，上麵顯示的正是以前已經完成的聖景圖。

生花筆拿在手中，數十個不規則的顏料色塊也擺在周圍，沈鳳書站在原地，卻沒有立刻動筆，而是閉著眼睛，心中細細的琢磨一番，直到有了全盤的方案，這才提起生花筆，開始調色。

一開始動筆，就再也收不住，不管是調色還是落筆，因為已經有了全盤腹案，所以動作乾淨利落大刀闊斧，所有的改變一氣嗬成。說是在原畫的基礎上重新修改了一遍，不如說是沈鳳書重新繪製了一幅全新的聖景圖。

正在感悟聖言聖景的眾人，被突然發生變化的景象所擾，全都停了下來。看到沈鳳書物我兩忘般的作畫，卻是誰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對麵的撐天巨柱圖，看著上麵某些部分的改變，心中繼續感悟著聖言。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聖人者，原天地之美而達萬物之理。是故至人無為，大聖不作，觀於天地之謂也。”

沈鳳書的每一筆修改，眾人所看到的天地似乎都有一些改變，眾人細細的觀察著，感悟著，這不就是活脫脫的觀天地嗎？

“暢快！”沈鳳書收起筆來，細細的品味著剛剛繪畫的感覺，越想越是得意，那種順暢的感覺，或許就是傳說中的胸有成竹吧！暢快！

無數的天地元氣從地下進入了沈鳳書的體內，滋養起沈鳳書的身體。有生花筆在，這些天地元氣即便是從外界進入稱心天地，依舊還是如此的隱蔽低調。

唯一有些拖後腿的就是顏料了，時不時的停筆調色，總是讓人感覺中斷。看來這些顏料的煉製也要提上日程，至少要做一個可以由伏羲控製的數字化顏料罐或者調色板，反正精準控製三原色調色，想要什麼色，直接生花筆蘸的就是什麼顏色，那多方便！

品味了一番作畫的過程，沈鳳書這才把目光投到了新畫上。不懂的人看到的，可能隻是和原來一模一樣沒什麼變化的兩幅畫，可是在眾人眼中，卻是天翻地覆一般的變化。

原先沈鳳書繪製的天地，是一種略有些局限的天地，沒有波瀾壯闊的高遠，沒有無邊無際的寬廣，隻是目光看到的天地，看到的也就是這麼多，再無變化。

可現在的天地，卻完全不一樣了。抬頭看到的還是這一片天，這一塊地，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是視野的儘頭，還有無限廣闊的天地，延綿不絕，永無儘頭。這方天地中，多出了一種無法形容的神韻。

眾人看到的情景，仿佛也越發的鮮活，動靜有致，山頭的積雪，山腰潺潺流動的河流，山腳婆娑起舞的樹葉，簡直就是一個真正的天地。全新的變化也讓眾人全都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最先清醒過來的是小青，然後是小白。她們最早見識到，而且還是從無到有的見識過聖言聖景出現的過程，感悟最深，但是因為研究精深，醒來的也最快，隻用了一天時間。

接著一天後醒來的是丁劍和一塵，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清醒。最後一個才是小蠻，而小蠻沉浸的時間足足是丁劍一塵的兩倍，整整用了四天。

“兩年前惹得天下沸沸揚揚的聖言異變，就是沈大哥的手筆吧！”醒來之後，小蠻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帶著狂熱崇拜的這句：“沈大哥真了不起！”

醒來後的丁劍一塵小蠻，全都是目光發亮，精神煥發的樣子，很顯然這一番琢磨感悟讓他們都有所得。不過，他們更開心的是傳說中的聖言異變的動靜是沈鳳書搞出來的，讓人驚訝萬分的同時，卻又覺得一點都不奇怪，沈鳳書不是一向能折騰大動靜嗎？就算多一樁聖言異變，那又如何？

不用沈鳳書再多解釋，大家也都知道了為什麼李長生那位準聖會感謝沈鳳書，肯定是因為這聖言讓他有所得，所以才會拿出珍貴的九鼎歸元酒和妖王級的顏料來感謝沈鳳書。

“是不羈公子把聖言帶過去的吧？”丁劍還在琢磨這些，小蠻已經幽幽的問出了口。

“嗯！”沈鳳書沒有否認，點了點頭。他和無極宗沒有太多交集，除了不羈公子就是那個史天華，想來史天華不可能，那就隻能是不羈公子了。

聽到沈鳳書的回答，小蠻沒有再開口。既沒有問沈鳳書為什麼會讓不羈公子看到聖言，也沒有問沈鳳書和不羈公子到底有什麼親密關係。

沈鳳書和小蠻看起來正常，可是旁邊的丁劍卻是感覺好尷尬。

之前沈鳳書講過和不羈公子的交情，但隻是幾麵之緣，遠沒有到放心給對方看聖言的地步吧？反正丁劍是這麼認為的，看看小蠻，再看看沈鳳書，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還是一塵好，心思單純什麼都看不出來，也不用琢磨這麼多。

這一下，倒是讓知道聖言秘密的驚訝也變淡了幾分。

“那老妖婆恐怕是很早就看出沈大哥才華蓋世，否則無法解釋。”小蠻忽的語氣堅定的說道：“沈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從老妖婆手中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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