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閨中怨(1 / 1)

成都,黃府。

黃婉捧著一封書信,癡癡的看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眼眸中是化不開的濃情蜜意。

但見書信上言:‘見字如晤,展信舒顏,順頌秋安,即頌冬綏。’

見到這熟悉的文字,一勾一劃皆落入黃婉的眼中,讓黃婉仿佛在這張絹布製成的書信上,看到了那一張俊朗的麵孔,那是她未來的夫君-——劉璋、劉季玉,且絹布上的麵孔,正淡然淺笑著和她對視。

念起劉璋的麵孔,黃婉想起了第一次同劉璋會麵的場景,那時候東州兵由於故益州牧劉焉的放縱,夙來是欺行霸市、無所顧忌,並且意外的欺淩到了正在市井中遊玩的她。

但沒想到,市井之中的小酒館內,坐著新任的益州牧劉璋,出首回護於她,斥退了驕縱的東州兵,並借口約束麾下士卒不嚴,賠罪般的贈予了她一匹她雖是相中卻是購買不起的蜀錦。

而這件事,為治中董扶所知,在治中董扶的穿針引線下,一來二去,她同劉璋約定了婚約,並得到了許諾,在劉璋蕩平關中,還報二兄劉範、劉誕的大仇後,便當完成婚約。

於是,當時十五歲的她,從興平元年,等到了如今的建安元年,也即是三年之後,如今十八歲的她,見證了劉璋安集關中、誅除李郭,等到了她的婚期。

和劉璋相識、訂婚,到如今即將完婚,黃婉自覺第一個需要感謝的是治中董扶這個中間的媒人,沒有董扶在中間居中往來,她哪裡能同劉璋定下婚約。

至於第二個需要感謝的人,黃婉卻是意料之外的想感謝她同劉璋相識的那一日,在市井之中欺淩於她的都尉徐猛,若不是徐猛,她當是會和劉璋交錯而過,說不定就沒有相識的機會了。

此外說起來,都尉徐猛因為市井衝撞於她的這件事,已經是多次登門謝罪,並言明他本意不過是占兩句便宜,絕無他念,且徐猛言他已謹記教訓,再不做此等卑劣之事。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略讀過一二典籍的黃婉,念起了《老子道經》裡的這一句哲言,好事有時候會成為壞事,而壞事有時候會促成好事,其中的玄妙,難以言說。

良久,黃婉小心的將絹布折疊收起,放置到一個精致的木盒之中,木盒中,卻是有著層層疊疊的書信,都是她的郎君魚傳尺素、雁寄鴻書而來,不意竟是堆積的這般多了。

將最新寄來的書信收錄好,黃婉把木盒蓋好,又是小心的鎖放在了櫃子中,不使這些書信受到蟲蟻的啃食,有所破壞,儘量的保證著書信的齊整完全。

整理、收納好書信後,黃婉念及將來,不由生出了一股子細微的閨中怨念。

由於關中初定、事務頗多,加之涼州群賊剛剛蕩滅,還有不少遊離的散卒亂兵需要清理,於是乎劉璋和黃婉的婚期,定在了來年春日。

‘還有數月之久。’黃婉雙手撐著下巴,心中怨念雜生,她想著早日趕赴關中,奈何還需等上數月,畢竟如今冬日將近,她不便這個時候動身前往關中,須得等到今歲的冬日過後,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才得動身。

片刻後,黃婉收起了心中那輕微的閨中怨念,即是三年的時間都等了,她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來日方長,總有相見郎君之日。

……

成都、州牧府。

在益州牧劉璋遠征關中的當下,州牧府中的大小事宜,為府中主事龐靖所掌控,而龐靖雖是主事,但遇到要事,他還需請命於府中如今真正的掌權者-——劉璋的寡嫂吳莧。

自夫君劉瑁死去,失去夫君的吳莧就一直寡居在州牧中,且由於不可言說的緣故,吳莧在劉璋遠征關中後,自然而然的操持起了州牧府中的主事權柄,非是主母,但勝似主母。

就如當下,主事龐靖來到府中的後院,他的身體微微彎著,眼睛隻盯著自己的鞋子,向吳莧請命道:“夫人,長史王商,欲要在府中的明堂中舉辦宴席,延請成都大小官吏,以歡慶明公平定關中這一樁喜事,不知夫人之意?”

“平定關中,自當慶賀,就由長史王商主持宴會,你於其間相協一二,當令賓主儘歡、上下皆慶。”吳莧發出如清泉流瀉般悅耳的聲音,出言同意了長史王商的所請。

“諾。”主事龐靖聞言稱諾,隨即就拱手告退,匆匆而去,操持起了宴會的事宜。

龐靖遠去,吳莧繼續她方才所作的事情,為劉循講解蒙學教材《急就篇》中的文字含義,劉循如今到了開蒙的時候,在益州學士秦宓的學堂裡進學,每日所學,偶有一些不太懂的地方,劉循很是喜歡向她問詢,是以吳莧做起了兼職的家庭教師。

也就蒙學能為劉循解惑一二,等劉循稍大些,學到了聖人典籍,吳莧就無能為力了,她的學問水平並不是很高,不過是通曉文字,讀過一些典籍,卻是不識其中的深意。

“伯母,這些我都會了,我想去看看阿嬋。”不一會,小有聰慧的劉循,弄懂了今日所學的內容,他起了玩心,想去見見妹妹劉嬋。

“好。”吳莧點頭應了一聲,她牽著劉循向著內院的一間屋宇走去。

當走到門口時,屋內的人卻是早早的迎了出來,此人是劉璋的貼身侍婢采薇,由於采薇為劉璋生下了一個女兒劉嬋,所以采薇被劉璋納為了妾室,得到了單獨的居所。

“夫人。”采薇盈盈一拜,向著吳莧施禮道。

吳莧淡笑著搖了搖頭:“你我姊妹之間,勿需這般多禮。”

“是。”采薇點了點頭,但禮數還是不減,她自認身份卑淺,所以行事不敢有所逾越。

采薇將吳莧迎入屋內,吳莧瞧見了粉嫩嫩的劉嬋,她不免心下生喜,母愛泛濫的從奶媽手中抱過了劉嬋,貼上去逗弄了起來。

劉嬋被吳莧抱在懷中,不哭不鬨,甚是乖巧,且不時露出無邪的笑意,吳莧見此更是心喜,她也想誕下如此乖巧惹人憐的幼兒,養而育之,體驗為人母的喜悅。

想到這裡,吳莧不免神傷,她如今的身份,卻是多少有一二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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