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二年,十一月底。
作為文聘的族弟,在文聘決意留在漢中後,文三自然而然的追隨文聘留在了漢中,但說實在的,他也想過回到荊楚故地,不願待在這陌生的漢中之地,可轉念想到自家身上背著戰敗的罪責,回到荊州隻怕沒有什麼好果子吃,他也就熄了思鄉的念頭,追隨文聘留在了漢中。
“文大兄,你當真不和我們一起走嗎?”文三的遠房族親-文瑞眼下正收拾著行裝,準備踏上回歸荊州的旅途,他的眼神掃到了佇立一旁,默然看著他們收拾行裝的文三,因而問上了一句。
所謂梁園雖好,非久居之鄉,文瑞對留在漢中沒有太大的興趣,哪怕文聘大力勸說他留下,他還是決意離開漢中,取道回歸故土荊州去,不做他鄉之鬼,也因此,他對打定主意留在漢中的文三的行為很是惑然。
文三搖了搖頭,他輕歎了一聲:“不回了,荊楚雖是故土,可大丈夫欲建功立業,當尋覓一明主……劉荊州雅量非常、博學多才,可遠不如劉益州取士不問出身,但任才而已,留在漢中,比回到荊州,未來的天空更為廣闊。”
文三這番話,似是在對文瑞做出解釋,但同時,也像是撫平自己的思鄉之情,說服自己留下來,鄉土之情,是極難斷絕的。
“大兄誌向非常,小弟卻是遠遠不如了。”文瑞也不多勸說文三一起走,他誇讚了一句,而後道出了他的心意:“小弟隻想居於鄉裡,周遊親戚之間,現下一路自房陵至上庸、如今又到了漢中,走了這麼遠的路,小弟已是累了。”
一邊收拾著行裝,文瑞一邊言道:“不過大兄決意留在漢中,這個決定當是也挺好的,劉益州為人寬仁,從張魯手裡贖買了我們這些荊州士卒,又不強逼我們留在漢中,可自選去留,如劉益州這般的人物,世間少有,小弟生平未曾見過。”
“這是自然。”文三接過話頭,誇耀起了自己的新主公:“劉益州寬仁大度,不做讓他人勉強的事情,前麵劉益州招攬仲業大兄的時候,我當時陪同在場,劉益州沒說什麼硬話,隻善言說之,任由仲業大兄自己做的選擇。”
“且住,再說下去劉益州的好處,小弟恐怕也想留下來了。”文瑞調笑了一句,接著他打了一句禪機:“人各有誌,各安天分吧。”同時他已是收拾妥當,就等著出發了。
掀開營帳的門簾,文瑞率先走了出去,腳步往著校場的方向,他們這批放棄留在漢中、決意回歸荊州的士卒,將在校場集合出發,這一趟他們將取道上庸回到襄陽,如此可以趕在年底前到家,也算是一件幸事。
等文瑞到了校場,入目皆是一臉興奮的荊州士卒,歸鄉的喜悅在每個人的臉上蕩漾,而校場的積雪冰寒對眾人似乎沒有任何的影響,眾人都是不畏嚴寒的佇立在空闊的校場上。
文瑞向文三鄭重的拱手告辭,而後和一同歸鄉的士卒聚攏在了一起,靜候著出發的號令,而文三看著文瑞的身影,以及文瑞前麵臉上遮掩不住的喜色,他微微低下頭,暗自歎了口氣。
“想家了?”
一聲詢問在文三的身後響起,熟悉的腔調讓文三立即擺正了身形,他偏過身子向著來人恭敬的道了一句:“大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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