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上庸之戰二(1 / 1)

同樣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蔡瑁接連收到前軍遞來的消息,都是前軍接觸到的申氏部曲一觸即潰,看上去是想著誘使他們追擊,而前軍的李都尉敬遵著蔡瑁發下的命令,並沒有大大咧咧的放開步子追擊,隻是小心謹慎的進軍,決計不給申氏埋伏的機會。

“如此一來,申氏已是黔驢技窮,此番我軍定然大勝。”張允恭惟著蔡瑁,語氣裡透露著歡快。

蔡瑁臉上浮現得意之色,但他的手卻是擺了擺,似是在推脫張允的吹捧:“校尉,勝負未定,這個時候說大勝早了些,等到將申公和他的兩個兒子抓住,明正典刑,把他們的頭顱懸掛在上庸縣的城頭,掛上個三五日,那時候才是該我們慶祝的時候。”

“中郎將教訓的是。”張允的態度很是誠懇,他畢恭畢敬的接下了蔡瑁的教誨,他雖然是劉表的外甥,可蔡瑁出身襄陽大族,姐姐蔡氏是劉表如今的妻子,枕邊風的威力不可小覷,故而他在蔡瑁麵前不敢托大。

就在蔡瑁和張允互捧臭腳的時候,前軍的李都尉行至一處寬敞開闊的場地,並且聽聞到了一陣金鼓進兵之聲自前方傳來。

當然這裡的寬敞開闊指的是場地兩側的山林相距有一定範圍的情況,他們這一支前軍還是在山林丘壑之中。畢竟上庸之地甚為險惡,平坦寬闊的地方不多,很難找出一塊平原來,稍大些的平地也是被夾在山林之間,不得完全的舒展開來,能夠一目了然。

李都尉先是抬起手定住了手下士卒進軍的步伐,而後他定眼向前方望去,自他麵前開闊平地的後方山林中,一支支的什伍從山道中衝出,於他們的麵前列陣,這群什伍或是打著‘申’字大旗,或是打著‘張’字大旗,旗幟鮮明,很是容易辨識。

已經得知漢中張魯和上庸申氏聯軍消息的李都尉並沒有感到吃驚,他一麵令手下的士卒停止腳步,就地列陣,一麵向後方中軍處的蔡瑁和張允通報情形,同時李都尉存著謹慎的心思,派遣斥候往場地兩側的山林中偵查,雖說兩側山林隔得甚遠,但若是敵方伏兵在其中,並且在關鍵的時候衝殺出來,那就是一場大大的禍事了。

李都尉壓住陣腳等候著後方大部隊的到來,對麵的張魯和申氏的聯軍也在慢慢的從山道裡擠出士卒,將大軍排兵布陣了起來,一副想和荊楚之兵擺開陣仗後廝殺一場的想法。

因此現下本是對敵的兩方,沒有第一時間廝殺起來,竟是互相靜默著,一個等著後方大部隊,一個等著擺好架勢,而後再大乾一場。

而當後方中軍處的蔡瑁收到了李都尉的消息,他撫著掌連讚了幾聲:“甚好,甚好。”

在兵力占優、器械精良的情況下,蔡瑁沒有耍心機的想法,他隻想堂堂正正的同申氏和張魯的聯軍一戰,一路碾壓掉申氏和張魯的軍隊,並就此攻下上庸,再接著拿下西城。

可前麵申氏還露著詐敗誘敵的樣式,讓蔡瑁很是不爽,因此當他聽到申氏和張魯的聯軍出現在了前軍麵前,並且意圖決一死戰的模樣,蔡瑁頓時就興奮了起來,他心中歡呼,就此一戰,了結了申氏和張魯。

蔡瑁起初還擔心申氏據守上庸的城池,不出兵同他交戰,而攻城最是拖延日月的,申氏稍稍有堅守之心的話,隻怕此戰就要拖到入冬了,入冬後降下雪來,就不是用兵的好時候了,萬一攻城再有所不利,就要拖到明年了,能有機會在年底前料理掉上庸之地的爛攤子,也算是不錯,他心中慶幸了一聲。

“通告全軍,大軍一起進發壓上。”蔡瑁朗聲發下了一道命令,督促著傳令官去執行。

張允臉上浮現笑意,他同樣想著在年底前解決申氏,攜帶著開疆拓土的功勳,回到襄陽過個好年,不過張允念及申氏的狡詐,他趁隙向蔡瑁建言道:“中郎將,還需小心行事,需打探清楚前方的地勢敵情,方才好進軍。”

“嗯,校尉不說,我也會小心行事。”蔡瑁沒有斥責張允過於謹慎的作態,對於申氏他也是心有餘悸,不想再敗上一場了,他點起一名親信,讓他去前軍的李都尉那裡仔細的盤查一番。

不多時,騎著快馬往來的親信就從前軍回來了,這名親信向蔡瑁和張允通稟了消息,告知二人前軍的李都尉已是遣斥候對周遭盤查了一遍,兩軍對壘的的左側山林中並無埋伏,而右側山林乃是一處斷崖似的山,外側的山體近乎垂直於大地,絕無埋伏的可能,可以安心進軍。

蔡瑁和張允對視了一眼,而後作為主帥的蔡瑁揮了揮手,頓時荊楚大軍動起了身來,席卷著向前行去。

……

“楊昂,你去試一試荊兵的成色。”和申氏的族長申公一同立於中軍大纛下的張魯發聲,命令著漢中豪族楊氏的子弟楊昂。

楊昂正值青春年華,又是豪族子弟,一股子英氣蓬發,他拱手朗聲應了一句:“諾。”接著楊昂就往前陣駕馬飛馳而去。

見著楊昂如此的英氣,張魯麵露笑意,同時他不免想起了和楊昂同屬一族的祭酒楊任,祭酒楊任忠心於他,在新陽平關的祭酒楊帛反叛的情況下,不與楊帛苟合,為他堅守舊陽平關,替他逃離漢中爭取了時間。

並且他聽說楊任為劉璋所擒後,是寧死不降,相反的受他重用的軍司馬李休竟是降了,似楊任這等忠臣良將,他甚是感懷,隻可惜楊任在劉璋手上,他卻是沒有施救的法子,不能同楊任君臣再聚了。

現下的情形沒能容張魯傷懷楊任太久,隻在這片刻間,楊昂領著鬼卒已是同荊兵交手了,不過兩方隔著一段距離,遠距離的攻殺,眼下唯有弓箭可以做到,因而兩邊是互射箭雨,你來我往,在空中形成兩朵交叉相向而行的黑色箭矢烏雲。

當黑色箭矢烏雲從空中落下時,兩邊都是傳出一陣鏗鏘之聲,那是箭頭撞擊甲胄的聲音,當然並不是所有士卒都這麼好運,依托著甲胄擋住了箭矢,不少士卒都是中了箭,傷口淺的還能收聲咬緊牙關,傷口重的深的則是忍不住哀嚎哭泣了起來,一聲聲的著實可憐,而倒黴透頂的士卒隻大叫一聲就沒有了聲息,成為了第一批次被收割的靈魂。

一麵對射,一麵兩邊的士卒互相靠近,準備進行著短兵相接,狠狠的朝敵人咬上一口,而很快兩方就短兵交接,你來我往的廝殺了起來,卻是沒有見到一方壓倒一方,兩邊仿佛旗鼓相當。

“陣型嚴整,不緊不慢,這楊昂是個將才。”申氏的族長申公伸長了脖子觀戰,他評價了一句楊昂。

“楊昂是個將才。”張魯微笑著點頭,並肯定了一句楊昂,同時想到某人的他歎了口氣後繼續說道:“但不是我帳下楊姓將領中最好的,有一個喚作楊任的,既是勇猛又夠忠心,頗有大將之風,可惜為劉璋小兒所擒,現下生死不知。”

“哦,那真是可惜了。”申公隻道了一句可惜,並沒有對楊任問的過於清楚,他猜想這是張魯的痛處,想來張魯不願意多說的。

申公扯開了話題:“如果荊兵隻是這樣的成色,就算荊兵人數比我們多,正麵我們也能頂住一會。”

張魯沒有否定,他舉目向荊兵右側的山望去:“我們這邊頂住,至於接下來,就要看樸胡、袁約的了。”

而此刻蔡瑁前軍李都尉遣人偵查過的右側山崖下,一名名舉著木盾,手持環首刀的賨人正咬著枚靜靜的候著,目光放在他們的渠帥樸胡、袁約二人的身上。

樸胡和袁約隻半天沒有動靜,不言不語的靜靜等候著,等到山體那邊傳來的金鼓聲愈來急促,廝殺聲震天,山林中的鳥雀被驚的飛起的時候,二人終是挪動了腳步,將手指向了自斷崖上方垂下的無數藤蔓上。

一名名賨人得令,紛紛將環首刀掛在了腰間,木盾背在身後,用手抓著藤蔓向山頂攀爬了起來,他們爬的很快,速度快的也是片刻間就到了半山腰處。

樸胡見狀麵露笑意,他們賨人本來就是居住在山林之中,翻山越嶺是一把好手,攀爬自然也是一把好手,其中的佼佼者,更是能在山林大樹垂下來的藤蔓間飛躍晃蕩。

因而在張魯和申氏聯軍的兵力少於荊楚之兵的情況下,他們定下了計策,打算以奇兵贏下蔡瑁張允,至於奇兵的話,就是他們這一夥善於攀援的賨人了。

袁約低聲道了一句:“任憑蔡瑁張允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我們會從斷崖般的山體上衝下……這天下能做出這等事情來的,也唯有我們賨人了。”

聲音雖低,但袁約的話裡透露著一股子自豪,來自於對賨人戰力的自信,也是對於他們作為奇兵的興奮。

樸胡卻不答話,他隻是微笑點頭,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這個時候不是說大話的時候,他沒有袁約的那股子自信,他比較喜歡在勝利後再欣喜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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