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無當監
先前,劉璋平定南中之後,將南中半漢化的叟夷以及漢嘉郡的青羌遷徙到了蜀郡居住,用作了打造無當飛軍的根底。
而從臨邛返回成都的劉璋,在路上經過了無當飛軍的駐營地,他自然而然的停駐在了此處,打算考察一下無當監沈彌訓練青羌的結果如何,青羌是否能用於作戰,是否符合他的期望值。
以沈彌作為無當監,這裡劉璋有著多方麵的考慮,一來沈彌性情穩重,為人嚴整,就性子而言與青羌很搭,青羌的性子悍勇喜好私鬥,平素也有些懶散,正好需要沈彌這樣的人來治上一治;二則沈彌是半賨人出生,身體裡流著一半的蠻夷血,而青羌向來畏懼賨人,有著血脈上的壓製。
大步踏出營帳的劉璋,念及他置為無當監的沈彌,不免想到了曆史上擔任蜀漢無當監的王平,王平的性子和沈彌大抵相似,都是比較忠勇和嚴整的人,加上王平跟隨七姓夷王樸胡、賨邑侯杜濩歸降曹操一事,劉璋猜測王平說不定和沈彌一樣,身體裡流著賨人的血,抑或是漢化的賨人。
不過現在的王平應該不叫做王平,當是叫做何平,自幼寄宿在外祖父何氏家中的他,得等到長大成人後才改為本姓的王氏。
‘王平樸魯,有大將之略。虎臥北境,鍵閉劍門。’劉璋想著是不是讓人去往王平出生的宕渠一帶,察訪一下王平這位日後蜀漢的大將。
念及於此,劉璋不免輕笑了一聲,就算他察訪到了王平,現下的王平估計也沒有什麼大用處,畢竟王平現在隻怕是個幼童或者是少年,濟不得什麼事,他這個名將收集癖得治一治。
點將台上,頂盔摜甲,麵色嚴肅的沈彌見到劉璋的身影後,忙不迭的下了點將台,向著劉璋迎去。
到了劉璋的近處,沈彌屈膝準備向劉璋行著大禮,其實在軍中,一般都是行軍禮,隻需拱手便可,但沈彌自認劉璋於他有知遇之恩,而恩情莫大於知遇,因此沈彌預備向著劉璋行叩拜大禮。
隻是沈彌卻是沒能叩拜而下,劉璋伸出手來托住了他,並言笑殷殷道:“文淵,軍中但行軍禮,不必行叩拜大禮。”
見劉璋如此措辭,視劉璋為明主的沈彌點頭稱是,但拱手道:“沈彌見過明公。”
而後沈彌把臂一展,指端指向點將台道:“請明公居於點將台,檢閱無當飛軍。”
劉璋點了點頭,在一眾將校的擁簇下登上了點將台,接著示意沈彌可以開始他的個人秀。
人馬過萬,無邊無沿,雖是無當飛軍有萬人之眾,可今日沒有全部列陣而出。點將台下,列陣而站的無當軍隻有兩千人之眾,但就是兩千人,亦是稱得上人山人海,將偌大的校場都占據了。
沈彌按捺下躁動的心緒,沉下心來,示意著傳令官,傳令官在他的一個眼神下,懂得了沈彌的想法,傳令官吩咐了一聲鼓手,鼓手會意下開始掄起鼓槌,重重的敲擊起了牛皮大鼓。
“咚,咚,咚。”
有如雷鳴般的鼓聲頓時響徹了整個校場,傳入了校場中間所列陣的每一名頂盔摜甲,手持長矛的青羌士卒耳中,聽聞到鼓聲的一眾士卒,按照往日訓練給他們注入了肌肉記憶,紛紛向前半斜起了手中的長矛,在第一列長矛手前方形成一麵矛尖打造的鋒銳牆壘,並步履協同的列隊向前踏步而進,傾然間有勢不可擋之威。
待長矛手踏步到了點將台下,沈彌一揮手,如雷般的鼓聲頓時消弭不聞了,跟隨著鼓聲的消失,長矛手頓住了他們的腳步,接著長矛手聽聞到了熟悉的鳴金聲,一眾青羌長矛紛紛收起了長矛,並由前隊轉後隊,後隊轉前隊,踏步走回了出發地。
四月底的陽光已是有些酷熱,同時也有些刺眼,但劉璋沒有去索取傘用來遮陽,他沒有那般的嬌氣,現下的他半眯著眼睛,細細觀賞著沈彌給他展示出來的青羌訓練成果。
令行禁止的長矛手退場後,一眾青羌刀盾手一手持刀,一手持盾,亦是在沈彌下發的號令下有條不紊的展示著他們的訓練有素。
看到這裡的劉璋麵露微笑,輕輕的點起了頭來,青羌作為大漢帝國邊疆的蠻夷,深受漢文化的熏陶,算得上是半個漢人,但同時蠻夷的血勇悍戰之風沒有完全脫去,稱得上是不錯的士卒苗子。
就像戚繼光在《紀效新書》中所說,招兵最好的種子是皮肉堅實、黑大粗壯的鄉野老實人,這樣的人才好指揮,才能打勝仗。
這裡青羌就十足十的貼切戚繼光的選兵標準,青羌作為蠻夷出身,沒有多少奸猾之氣,更是聞戰則喜,好勇樂鬥。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青羌過於喜歡私鬥,熱愛單挑,對漢軍所熟悉的列陣而戰不怎麼通曉。
而兩軍對壘,戰術、隊形、陣法這些是勝利的法寶,單個武夫的匹夫之勇在上萬人的戰場沒有多大的用處,就如拿破侖所說:‘兩個馬穆魯克兵絕對能打贏三個法國兵,一百個法國兵與一百個馬穆魯克兵勢均力敵;三百個法國兵大都能打勝三百個馬穆魯克兵,而一千個法國兵總能打敗一千五百個馬穆魯克兵。’
兩方同樣都還是法國兵和馬穆魯克,但是隨著人數的增加,法國兵的戰鬥力在戰術和陣法的加持下,以指數型的曲線瘋狂的上漲,而馬穆魯克卻沒有法國兵訓練有術,以烏合之眾的身份去對戰拿皇手下的法國兵,自然是落敗的結果。
刀盾手一陣演練之後,到了退場的時候,接下來上場的是弓箭手,作為山野裡的土著,青羌十分善射,畢竟狩獵為生的青羌,若是射術不好,隻怕連飯都吃不飽。
而且青羌的箭矢同一般漢軍的箭矢不太一樣,青羌會調製特製的毒藥,塗抹在箭頭上,這些毒藥或許達不到中箭即斃命的效果,但對中箭之人的傷害亦是很大,讓沒有要害傷的中箭之人喪失戰鬥力。
“善。”劉璋看著這批出場的弓箭手,十有七八射中了箭垛的紅心,他並不吝嗇的誇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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