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南中拓土(1 / 1)

議定了蒲和擔任臨邛鐵官一事,劉璋轉口說出了他真正的意圖:“蒲君,你的兒子蒲元我看著甚是麵善,我欲帶他到成都,好生調教一番,不知蒲君是否同意。”

已是得了鐵官一職,心中欣喜萬分的臨邛蒲氏的族長蒲和,這時再也按納不下心中的歡喜,他的臉上堆起了笑意,甚至多少有些諂媚了起來:“阿元能得明公調教,是他的福分。”

這次蒲和沒有客套推脫一番,事關自家兒子蒲元的前途,他這個做父親的,自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蒲和連忙示意著身側的蒲元,父子連心下,會意的蒲元出席向著劉璋拜謝:“多謝明公見重,元願侍奉明公左右。”

劉璋滿意的點了點頭,曆史上蒲元不止在冶煉一途上有所成就,據杜佑《通典》說:“亮集督軍廖立、杜睿、胡忠等,推意作木牛流馬。據此,則蒲元諸人實創之,非亮自創也”。傳的玄乎無比的木牛流馬,說不定就是蒲元的傑作。

如蒲元這樣的一個天才少年,於冶煉和器械上的奇才,劉璋打算親自調教一番,讓蒲元發揮出比曆史上更為重要的作用。

此外臨邛畢竟是個小地方,不如成都英才彙集,蒲元在成都成長的話,有機會同蜀地的諸多英才交流,長見識方麵當是比臨邛好上一些。

……

臨邛蒲氏聚族而居的一座屋宇內。

“想我臨邛蒲氏,世代以冶煉為業,卻是不曾得一鐵官,沒想到今日,竟是如此輕而易舉的得到鐵官一職……我蒲氏本本分分的冶煉,所造鐵器精良,價格又是公道,甚得百姓喜愛,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啊!”蒲和的話中透露著僥幸,語氣中夾帶著歡快的氣韻。

蒲和作為臨邛蒲氏的領頭羊,無時無刻不想著光大蒲氏,但蒲氏雖是在冶煉上掙了些財貨,並依托著充足的財貨,屹立在臨邛一眾豪族當中。

可蒲氏錢是有了,於臨邛地區也有一定的聲望,但自古財不如權,再多的錢都不如手握權柄,蒲氏在官路上走的不是十分順利,這個問題一向以來是蒲和這位蒲氏族長的心病。

但正如蒲和所言,他未曾想到,路過臨邛的益州牧劉璋,竟是特意單獨召見了他這位小豪族的族長,並任命他擔任了臨邛鐵官。

更令蒲和感到意外之喜的是,自家的兒子蒲元得了益州牧劉璋的青眼,將跟隨益州牧劉璋前往成都。

身為小輩,在劉璋麵前規規矩矩,不曾多言的蒲元這時開口了:“父親,孩兒料想您能得到臨邛鐵官一職,當是不止是因為我蒲氏所錘煉的鐵器精良的緣故。”

“嗯?”蒲和打量著蒲元,臉上泛起一絲疑惑,他開口問道:“元兒可是有什麼見解。”

蒲和的目光柔和,態度親隨,他麵前的蒲元是他的掌上珍寶,無他,蓋因蒲元雖是年少,卻是老成之人,更是於冶煉和器械上多有造作,一向被他視為蒲氏的千裡駒。

蒲元麵色靜然,緩緩的闡述起了他的看法:“我蒲氏身處臨邛一眾豪族之中,是在中等偏下的位置……如今劉益州要施行鐵器專賣之法,若是指認臨邛豪族之首的卓、程二氏擔任鐵官,卓、程二氏已是富而且貴,未必會儘心儘力的為劉益州推行鐵器專賣一事奔走,而我蒲氏,正是需要鐵官一職光耀門楣,肯定會拿出全部氣力,為劉益州奔走。”

蒲和聞言點了點頭,他認可道:“所以劉益州欲將元兒你帶到成都,其中多少也是有激勵為父這個臨邛鐵官,去儘心儘力做事的意思。”

“當是如此。”蒲元點了點頭,對於劉璋言是青睞他一事,若是旁人,隻怕聽得益州牧賞識自己,估計是欣喜若狂,但他為人老成,卻是思慮起了其中的深意,他不認為劉璋是看好自己,隻是覺得劉璋欲拉攏臨邛蒲氏做事而已。

“不管劉益州所思如何,如今父親得了臨邛鐵官一職,都是可喜可賀的事情,父親居於鐵官之位,我蒲氏當可和卓氏、程氏相提並論了,而且手握冶煉之事的權柄下,卓氏、程氏都得讓我蒲氏一頭……光大門楣,興旺蒲氏,自今日始。”

蒲和麵露微笑,蒲元所說的話甚是得他的歡心,念及不日蒲元就要隨著劉璋前往成都,蒲和麵色和藹的囑咐道:“元兒,雖是劉益州可能是因為欲令我儘心做事,故而攜帶你去成都,亦或者劉益州確實很看好你……但我們且不去管實情如何,隻需用心做事,好生侍奉劉益州便是。”

去歲劉璋平定巴地,而後蕩平南中,聲威播於巴蜀。關於劉璋光輝的事跡,這段時日以來,蒲和的耳朵都聽的快要起了繭,麵對劉璋此等顯赫人物給出的機會,蒲和自覺不管如何都要把握住。畢竟一個家族飛黃騰達最好的機會,就是去攀龍附鳳,追隨一位有前途的明公。

而人的名,樹的影,蒲和認為追隨劉璋是一個正確無誤的選擇,他蒲氏的興旺,日後就係在了劉璋的身上,隨著劉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孩兒明白。”蒲元目光清澈,鄭重的應了一聲。

……

在臨邛停駐了三四日後,劉璋開始著手返回成都,在今日清晨時分,劉璋來到了臨邛縣的城門處,準備和臨邛告彆了。

臨邛縣的大小官吏,無一不是穿戴整齊,拿出他們最為精致的服侍,並拿出最具精神氣頭的派氣,猥集在城門兩側,恭送著劉璋返回成都。

人群的一側,蒲元正和他的父親蒲和道著彆,雖是年少老成,但蒲元在現下離開故土,告彆父親的時刻,多多少少有些傷懷,他的眼睛裡泛起了一陣晶瑩,鄭重其事的向著蒲元拜下:“父親,還請保重身體,孩兒不能侍奉左右,儘一二孝心,實是羞愧。”

蒲和伸出手扶起蒲元,仔細的叮囑道:“元兒,你隻需好生從事劉益州,有所成就,便是對為父儘了最大的孝心……為父人已至中年,年與時馳,意與日去,蒲氏的家業早晚要交到你手裡,汝當勉之,好好在成都進學,當是學得一身才華,承下蒲氏的家業。”

“諾。”被蒲和扶起了蒲元,再度拜了下去,他誠心真意的應了一聲。

車馬上正同臨邛縣令告彆,並隨口叮囑兩句臨邛縣令,令臨邛縣令好生愛民,壯大臨邛冶煉業的劉璋,在眼角處瞥見了揮淚告彆的蒲和、蒲元父子倆,父子深情的一幕,不由讓劉璋有所感觸。

不多時,劉璋一眾人等開始動身了,臨邛縣令領著臨邛縣的大小官吏拱手俯身,恭送著劉璋這位益州牧。

安坐在馬車上的劉璋,卻是沒有多少休閒的時間,此刻的他亦是忙碌了起來,在略微有些晃悠的馬車上,他拿出一堆的帛書開始批閱了起來。

這堆帛書是從成都遞來的,是長吏王商覺得略微重要,需要劉璋過目的帛書,裡麵大多涉及軍事方麵的措施,以及官吏升遷黜退的調整。

‘不知何日能偷得浮生半日閒。’忙忙碌碌的劉璋自心底發出了一聲感慨。

可劉璋卻是沒有太多的閒暇時間,穿越到東漢末年已經一年多了,他還在蜀地打轉,連漢中張魯都沒搞定,蜀地的咽喉握在了張魯的手裡,這對有誌於一統華夏,蕩平夷狄的劉璋來說,多少覺得進度慢了些。

可心中雖是略微有些焦急,但劉璋亦是知道一個道理,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步子大了,容易扯著蛋。

就現下而言,劉璋自覺自己還是挺能乾的,擺平了巴地和南中,又祛除了內部的隱患-劉瑁和趙韙,如今巴蜀區區一心,皆是擁護於他,正是上下一心,建功立業的時候。

‘米賊張魯,爺特麼來了。’劉璋抬起低頭閱讀帛書的頭顱,目光向北望去,鎖定了漢中的張魯,天師道的師君,五鬥米的教首。

——

南中,興古郡。

南中大族爨氏的子弟爨武,駕著一匹快馬,領著幾名隨從,疾馳在道路上,他並不斷的催促著座下馬匹加快速度的前行。

不多時,爨武來到了爨氏部曲的屯駐地,即將衝到營門口的他,謹遵著軍營中不能奔馳快馬的軍規,他一勒馬韁繩,熟練的將奔馳中的快馬刹了下來,不多不少的正好停在營門口。

爨武一個跳躍,從馬背上跳下,並他將手中的馬韁繩遞到上來牽馬的士卒手中,而後他腳不停歇的向著中軍大帳走去。

掀開簾帳,踏入中軍大帳的爨武,並沒有第一時間通報他所帶回來的消息,口中乾渴的他拿起案幾上的水壺,往漆耳杯中倒入了一杯水,隻一口飲完,自覺不夠過癮的他,索性放下漆耳杯,拿起了水壺,對著壺口如牛飲水般狂飲了起來。

“舒坦。”飲下大半壺水的爨武大大咧咧的抹了一口嘴,擦拭掉了有如鬃毛般的胡須上沾染的水珠。

“高都督怎麼說。”見爨武飽飲水後,爨文問起了爨武這位族弟,關於庲降都督高頤對於他們遞上去的文書的意見。

爨文這裡所言及的文書,裡麵的內容是爨氏打算攻取一處叟夷占據的銅山,希望得到庲降都督高頤的首肯。

以往南中豪族對於開疆拓土沒有太大的興趣,認為那是替朝廷賣命乾活,此外就算得到叟夷手中的土地,是由著朝廷派遣流官據守。於豪族而言,出了最大的力,好處卻是沒有一分半點。

而自從去歲劉璋平定南中時,下達了南中豪族攻取叟夷手中的膏腴之地,並建立城池或搭建塢堡鎮守,可以世代於其地為官的政策後,南中豪族開拓之心得到了極大的振奮。

不過劉璋如此的慷慨,多少令南中豪族有些猶疑,畢竟這種類同分封的製度,在郡縣製為主的當下是不太流行的,不符合如今時代的主題。

但這份猶疑,在劉璋大軍北返後,雲南郡有一家霍姓的南中豪族攻殺了一處河穀的夷人部落,占據了夷人手上肥沃的河穀,並得到庲降都督高頤的認可,授命了霍姓豪族所提交上來河穀縣長的人選後,這份猶疑頓然煙消雲散了。

如今的南中之地,一眾南中豪族如同餓狼一般,打量著自身所處四周占據膏腴之地,或者是占據了礦山的叟夷部落,打算從這些叟夷部落的手上奪下肥沃的土地和出產金銀的礦山。

而爨氏,自是卷入了這份略顯瘋癲的狂潮之中,盯上了占據興古郡一處銀礦的夷人部落,打算奪下這處銀礦,置為爨氏的家業。

不過在這之前,爨氏需要先告知庲降都督高頤一聲,得到高頤的首肯後再去動刀動槍,以示對高頤這位坐鎮南中的庲降都督的尊敬。

“還能如何,高都督自然是同意的,其實要我說,我們也沒必要通知高都督一聲,又不是什麼大的動作,不過是攻打千餘人的夷人部落,拿下一處銀礦而已……按照以往其他南中豪族,都是行動結束,占據銀礦後知會一聲高都督便可,我們又何必通報,倒是連累我這段時日皆在馬背上,來回奔走勞累。”

爨武使出自身粗疏的性子,在告知爨文關於庲降都督高頤的態度後,同時抱怨了一聲,替自己鳴不平:“等什麼時候動員數千人,攻滅十餘家夷人部落,如那種大的動作,方才值得通告一聲高都督。”

爨文沒好氣的搖了搖頭,用手指著爨武這位族弟:“我們爨氏不同於其他的南中豪族,家主(爨習)如今擔著興古郡太守,身處官場之中,自當謹慎行事,雖是攻占銀礦,無所謂知會一聲,但有這麼一聲知會,高都督便知道我爨氏對他的敬意……你且收起你那疏懶的性子,不過來回奔走一趟,以你的體格而言,不就是相當於一場春遊罷了。”

教育爨武完畢的爨文,鄭重的說道:“家主將攻占銀礦的事情交於你我二人,自當不致出現什麼疏漏,凡事皆需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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