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高懸於天空的明月很亮,柔和的光芒灑落在大地,仿佛將整個大地穿上了一層潔白的紗裙。
若是以往,今夜應當是一個很好的圍著篝火,吃著烤肉,喝著酒,彼此說笑賞月的夜晚。
但今夜整個營地卻顯得有些蕭條,除了來回走動巡邏的兵卒,已經全然沒了往日的那番熱鬨了。
一處帳篷內,躺著幾具冰冷的屍體,一旁伴隨著女子悲痛的哭泣聲。
林中的刺客,雖說多為炮灰,翻不起什麼浪花。
但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終歸會有那麼一兩處得手。
在黑夜徹底籠罩大地前,禁軍從林中抬出了四五具年輕冰冷的屍體。
“王爺,陛下剛剛下了旨意,明日的圍獵取消了,一早返回長安,”顧幸此刻靜立在一處烏黑的大坑前。
這個大坑是白天爆炸之後留下的,白天一名死士周身綁滿火藥,穿上了皇子護衛的甲胄。
又狠心朝自己胸口上插入一支利箭,砍掉自己一隻手臂,就連臉頰都劃破了一個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讓人看不清真容。
隨即此人在營外點燃火藥,騎馬朝營區快速襲來。
口中大聲高喊:“報……,皇子遇襲重傷。”
此人一隻手臂齊斷,還往外飆著血,一副事態緊急來不及包紮傷口的模樣。
胸口插著利箭,利箭直接從前胸貫穿從後胸穿出,又滿臉鮮血傷口煞是恐怖,讓營中的護衛一時難以辨彆真假。
加上此人口中虛弱高喊皇子遇襲重傷,需要稟告陛下。
在此之前也有數人匆匆回營,告知林中出現刺客,需要馳援,也有禁軍出發。
所以此時營中護衛在麵對此人口中皇子遇襲重傷幾字後,頓時麵色大變,不敢輕攔,讓周身綁滿火藥的死士策馬進入了營中。
刺客進入營地,口中依舊高喊:“報,皇子遇襲重傷,快速速馳援。”
同時一邊瘋狂抽打胯下戰馬,直奔老爺子的營帳。
直到刺客靠近老爺子營帳不遠處,終於有人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此人後背怎麼冒煙?
一名影衛用鼻尖聞了一下空氣,頓時一股刺鼻的氣味瞬間席卷整個肺腑。
影衛頓時神色大變,身為影衛的他有幸接觸過火藥司研發出來,用在軍事上的火藥。
填裝進入轟天雷中,大型轟天雷,一顆能直接炸毀一棟房屋。
頓時麵色大變,口中發出尖銳的爆鳴聲:“不好是火藥,快攔住他。”
營中護衛聞言,一個個麵色瞬間煞白,迅速作出了回應。
彎弓搭箭已然是來不及了,隻能迅速組成人牆。
但因為事發突然,人牆過於單薄,被刺客駕馭戰馬直接跳躍過去。
見此場景一眾護衛麵色煞白鐵青。
多人眼見人牆不起作用,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直接身軀一躍朝馬上的死士飛撲過去。
但到了此時早已為時已晚,哪怕護衛反應已經極快了。
但依舊讓刺客接近了老爺子的營帳。
不過好在萬幸,大周國運昌盛老爺子命不該絕,刺客身上的火藥引線計算失誤,長了不少。
刺客衝入老爺子營帳後,身上的火藥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生爆炸。
老爺子也聞聲不對,迅速提劍從後麵劃開營帳衝了出去。
被無數護衛死死護住。
待刺客身上火藥爆炸時,老爺子已經被護衛護送到了安全的距離。
衝入營帳中的刺客,也早已變成了一隻刺蝟,沒了氣息。
隨著爆炸響起,刺客更是瞬間化作了漫天碎肉,隨著爆炸產生的濃濃大火成為了一地的灰燼。
隨著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整個營地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混亂之際營地中又突然冒出數十名身穿禁軍甲胄的刺客,手持弓箭瘋狂朝老爺子這邊射箭。
有了爆炸的預警,此時弓箭自然是傷不了老爺子了,暴露的刺客很快便全部伏誅。
太子也在這個時候帶領護衛趕到,護駕老爺子。
隨著刺客全部伏誅,營地混亂的景象迅速得到控製。
太子緊緊跟在老爺子身側,一手持刀貼身保護老爺子。
就在大家認為一切都結束時,異變再起。
一名本是太子身邊的護衛,突然暴起抽刀便刺向了老爺子。
此時太子反應竟比護衛還要迅速,二話不說身軀一躍便出現在了老爺子身前。
刺客一刀結結實實的砍在太子手臂上,傷口深可見骨,太子為老爺子擋了一刀。
同時太子反手揮刀迎上刺客,一刀刺入刺客心臟,其他護衛也迅速揮刀,頃刻間這名刺客便身中數刀,沒了氣息。
刺客身亡,太子顧不上手臂上的傷,鮮血嘩嘩直流,太子麵色煞白的跪在老爺子麵前,臉上全是驚慌之色。
畢竟眼前這名刺客是從太子護衛中竄出來的,太子嫌疑很大,哪怕太子為老爺子擋了一劍亦是如此。
不過可能是太子傷重,又是為自己擋刀而傷。
老爺子並沒有對太子麵露任何一絲不滿,而是迅速宣了太醫給太子醫治,並在太醫為太子醫治期間,一直守在太子身旁。
顧幸雙目注視著眼前的大坑,內心不知在想些什麼,麵色平靜:“嗯,知道了。”
護衛轉身離去,顧幸突然想到什麼,開口道:“太子今日也沒有出去狩獵是吧?”
太子自從圍獵第四日開始,便沒有再外出過。
也是從那日開始,顧幸心中警戒更甚。
“據下麵的人來報,太子近幾日感染了風寒,不宜走動,便一直在營地休養,”護衛回了一句。
“期間陛下也去看望過太子,還帶去了禦醫,禦醫診斷太子確實感染了風寒,需要靜養幾日。”
“嗯,知道了,”顧幸揮了揮手。
目光望向天邊明了的月亮,眉頭微皺。
這一夜營地異常的安靜,除了軍卒巡邏走路的聲音,便隻有黑夜中一盆盆用來照亮的篝火劈裡啪啦燃燒的聲音。
至於女子的哭泣聲,早已隨著屍體連夜運回城中,而消失了。
老爺子皇駕儀仗明日一早返回長安,總不能一路都有屍體跟著吧。
翌日一早,天色還沒有大亮,營地中便已經收拾好了一切。
因為太子身上有傷,返程途中,沒有再騎馬跟在老爺子的馬車旁,而是返回了自己的車駕中。
顧幸等幾名皇子,因為本身就沒有準備馬車,倒是和來時一樣。
不過今日一早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包括六皇子在內,都顯得沉默了不少,沒人說話,靜靜的跟在馬車一旁。
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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