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老頭老太是什麼情況?”顧幸突然在建築群體前方發現了一群人。
當顧幸第一眼看到這群老頭老太時,顧幸表情都有些懵,這是該出現在黑石嶺這地方的身影嗎?
這群人多以老人為主,大約百人左右,有個彆甚至都已經滿頭白發了,此時這一群人正身穿囚服,在一片空曠處,慢悠悠的扛著木頭,顯然也是從牢獄中轉移過來的囚犯。
一旁負責看守的兵卒,目光從這群老人身上劃過,看著對方那慢悠悠的動作,難得沒有揮舞出自己手中的鞭子。
應該是擔心一鞭子出去,會將人抽死。
聽到顧幸的詢問,工部主事蔣浩明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憤怒。
朝顧幸抱拳道:“王爺,臣要狀告長安牢獄典獄官呂長青,呂長青那廝心胸狹隘為求自己方便,不顧陛下聖意,擅自將獄中年邁之人送入此地,增加臣等的工作量。”
顧幸聞言,頓時滿頭黑線,怒聲說道:“這些黃土都快埋到脖頸處的老頭老太,全是長安牢獄那邊送過來的。”
“是的王爺,都是牢獄那邊送來的,”蔣浩明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們將這些人分散開來,在每一批送來的青壯犯人中都夾雜了那麼幾個。”
“等我們的人注意到這種情況時,牢獄那邊已經偷偷摸摸的送來了百十個老頭老太了。”
“本來臣等發現此事之後,是打算第一時間將其送回長安牢獄的。”
“但長安牢獄典獄官呂長青卻不認賬了,說這些囚犯都是我們這邊簽字接收了的,不關他們的事了。”
蔣浩明哭喪著臉說道:“呂長青那邊不肯重新接收這群年邁的囚犯,臣也不敢真的放任不管。”
“這些囚犯本就一大把年紀了,若是放任不管,豈不是他們若是又接著犯事了,亦或者那老頭老太一高興死了,這些責任臣到時可擔不起啊。”
“隻好又將其給領了回來,跟大爺似的伺候著。”
顧幸聞言滿頭黑線,昭獄那邊是在搞什麼鬼?
黑石嶺是什麼地方,說白了就是一處勞改的地方。
你讓一群都快入土的老頭老太過來,過來乾嘛?
過來給黑石嶺這塊大地增肥嗎?
顧幸滿頭黑線,不滿道:“回頭抓緊時間將這群老頭老太全部送回去,此地留這麼一群特殊人群在這像什麼樣子?”
工部主事蔣浩明神色頓時一喜,但卻開口道:“可是王爺,長安牢獄典獄官呂長青不肯重新接收啊。”
如此拙劣的演技,顧幸豈會看不出來,瞪了蔣浩明一眼。
沒好氣的道:“送人的時候,告訴呂長青,本王說的,他若是不想乾了,自己去吏部遞交辭呈,有的是人眼饞他那位置,不缺他一個。”
區區一個典獄官,能翻起來什麼浪花。
長安牢獄典獄長,雖說隻是一個小吏,但這個位置可是妥妥的肥差。
一點不開玩笑,逢年過節這個位置收禮能收到手軟。
若是沒有一點身份背景,你還真乾不了。
“是,回頭臣就派人將這些人送回去,”蔣浩明趕緊抱拳說道:“王爺的話,臣也會一字不落地轉告呂長青。”
此時蔣浩明心中終於舒坦的,娘媽的總算將這群大爺老太給送走了。
這是一群老頭老太嗎?
不,這是一群燙手的山芋。
對於眼前這群大爺老太,黑石嶺這邊其實還真不好處理。
當然長安牢獄那邊同樣也是如此,不然壓根不會耍這種見不得人的小心思。
這類人雖說犯了事,但罪不至死,被抓之後,經過審理,也就是判個幾年,便可以出獄。
但這種情況若是青年倒無妨,青年他抗造啊,輕易弄不死。
犯事了,該關的關,該發配礦區的發配礦區,做幾年苦力人家就回來了,回來時挺多瘦一點,這也無人敢說什麼。
但年邁的這一類犯人可就有些讓官府犯難了,這人一旦上了年紀,身體就會多多少少出現一些病狀,但又確實犯事了。
隻能審理收監,收監之後怎麼辦呢?
讓獄卒多注意唄,可千萬不能讓其死在了獄中。
不然好端端的人給你送來了,最後卻死在了獄中。
人家走著進的牢獄,最後出牢獄時,卻是抬著出去的。
你說家屬會善罷甘休嗎?
鐵定不會,絕對的要鬨。
彆以為死在了牢獄,人家家屬就不敢鬨,大周講究的是依法治國,而且這是長安,天子腳下。
大周各大司法衙門總部全在這嘎達,還有一群禦史,也就是言官,這麼多人盯著。
獄中無緣無故死了一個並非死刑的犯人,為了平息百姓輿論,是需要有人擔責的。
所以牢獄的直屬官員,一向討厭這一類犯人。
麵對這種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犯人,很多時候都是能不抓就不抓,省得抓來給自己找麻煩。
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任由你再怎麼避讓不願,也總有那麼一群老頭老太,著實可惡,不但犯事,事還不小。
不抓還不行,抓了罪狀又無法判處死刑。
於是牢獄那邊隻能對其收監,然後一眾獄卒咬牙乾瞪眼。
隻能費心費神的時刻盯著老頭老太,生怕死在獄中。
這也是為什麼牢獄官員,一聽黑石嶺這邊要大量囚犯時。
便想方設法的將這群老頭老太給送了過來。
畢竟有句話咋說來著,死道友不死貧道。
隻要能將這燙手的山芋送出去,愛咋咋地吧,大不了到時挨一頓罵,此事也就過去了。
老頭老太的事,隻是顧幸此行視察黑石嶺的一個小插曲,顧幸吩咐了一聲之後,並未將其放在心上。
顧幸此次視察繼續,一路下來整體都沒啥問題,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
唯有一點讓顧幸略感不滿,那就是囚犯的夥食。
顧幸特意看了一眼為囚犯準備的夥食,乖乖那是吃食嗎?
那完全就是一鍋涮鍋水,一勺子下去,隻有三片菜葉子,外加二十顆米粒。
每餐每位囚犯,這樣的夥食來上三勺,便算完事。
見到這種夥食,顧幸臉頓時就黑了。
這是要乾啥?
不拿囚犯當人看,可以理解。
但此時的囚犯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挖煤的勞工。
就這夥食,就跟吊命似的,長此以往下去,彆說挖煤了,怕是一段時間後,囚犯連拉屎都沒力氣了。
顧幸當即提了要求,每天至少需要保證囚犯有一頓是乾的,並且需要吃飽。
吃飽了才有力氣挖煤啊,挖了煤,才能給自己賺錢啊。
另外囚犯的鹽不準出現絲毫的克扣。
人一旦長期缺鹽,同樣不會有力氣。
若是有可能,最好每個月能讓囚犯嘗到幾次油葷。
人畢竟是雜食動物,若是長期不接觸油葷,一樣會乏力沒了力氣。
若想挖煤多,這點夥食錢可萬萬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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