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不解：“梓童您……！”
老爺子內心非常不解，為何今日皇後一定要讓自己答應此事。
這在老爺子看來有些荒唐，自己都要立顧商為太子了，難道還不夠嗎？
見老爺子沒有直接答應下來，皇後麵容突然就紅潤了起來，手上也有了一些力道：“陛下答應臣妾，好嗎，”
此時皇後抓著老爺子的手，竟讓老爺子感到了有那麼一絲輕微的疼痛感。
皇後見老爺子不說話，繼續道：“陛下，此事就當臣妾服侍了陛下一輩子，最後求陛下的一件事了，陛下難道都不肯答應臣妾嗎？”
“若是陛下不肯，臣妾死不瞑目！”
“梓童莫要激動，朕答應您就是，”老爺子見狀知道皇後已經到了最後的時間了，急忙安撫皇後。
一聽老爺子答應了下來，皇後頓時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最後看向太子顧商輕聲道：“商兒你也要答應母親，日後乖乖聽話，莫要惹怒你父親可知。”
此時皇後用的是父親二字，並非父皇。
“兒臣定謹遵母後教導，”太子顧商跪在地上，眼角淚珠大顆大顆的往下滴落。
“好……好……”
聽到二人都給了自己滿意的答複，皇後至此閉上了雙眼，一抹笑意永遠的定格在了崔皇後的臉頰上。
“嗚嗚，陛下不可啊！”此時大太監申坤還在地上哭泣。
太監申坤的哭泣聲，將陷入回憶中的老爺子拉了回來！
“哎！”
老爺子輕輕歎了一口氣，揮了揮手！
申坤見狀心中鬆了一口氣，爬著跪到了一邊。
“你的身份是儲君，”老爺子目光看向太子，好一會之後，才語重心長道：“是大周未來的皇帝。”
“身為君王，最忌諱的便是意氣用事，你可知這天下有多少人，盯著皇室，盯著朕，盯著你。”
“他們每時每刻都在想方設法的尋找出，朕做出的每一個決定中的錯誤，然後再將其無限放大，發酵，煽動天下百姓情緒，對抗皇權。”
“這些身為儲君的你，可明白？”老爺子起身，繞過禦案，來到太子麵前直接蹲在了太子麵前。
太子身軀有些微微顫抖，不知是不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抱拳開口道：“兒臣知錯！”
太子一個簡單的認錯的態度，讓老爺子嚴肅的表情和藹了不少。
起身繼續說道：“從小朕便教導過你，過剛則斷，剛極易折，身為皇室子嗣，鋒芒畢露不是你們該有的。”
“藏拙才該是你們的本性，你隻有藏得足夠好，讓盯著你的敵人，尋不到你的一絲弱點，同樣也不知你的長處是什麼。”
“殺你的敵人，才無法尋到你的致命弱點，你才能活下去。”
“而你隻有活下去，你才能反殺你的敵人，並且每一次出招，都能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太子：“像你如今的做法？”
“你手中既無鐵證，也無朕的旨意，誰給你的權，滅殺一名從四品官員的一家老小？”
“兒臣……！”
老爺子抬手製止了太子欲要說的話，語重心長的搖頭說道：“彆和朕說你是按照大周律法行事的。”
“大周律法是說過抓捕嫌犯時，若遇嫌犯抵抗，可以論謀反罪論處。”
“但這並不是你身為太子儲君，可肆意濫殺無辜的理由。”
“你知道你的言行舉止被多少人盯著的嗎？”老爺子很顯然對太子很是失望，說話間語氣開始不自覺的加重了起來。
抬手一指身後的禦案：“看到了嗎？”
“那上麵有大半是今日一早，彈劾你的折子！”
一名從四品官，隻因為前期有貪汙嫌疑，便被滅殺了一家。
如此能從皇室嘴中搶食吃的機會，世家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
前腳死了閨女的老父親，剛進宮找老爺子告了禦狀，後腳彈劾太子的奏折，便如同冬季的雪花片一般，飛進了宮中。
老爺子拿起一堆折子，隨意丟在了太子麵前：“自己看！”
“這些折子都快將你這位太子殿下，除了殘暴不仁之外，其他說的一無是處了。”
聽到老爺子這話，太子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暴虐。
拿起了兩封彈劾自己的折子快速掃了一眼。
太子麵色頓時快速閃過了一絲陰沉，又瞬間恢複正常。
但老爺子是什麼人，依舊清晰的捕捉到了太子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陰沉暴虐之色。
頓時心底出現了一絲失望之色！
不過老爺子沒再訓斥，而是揮了揮手：“下去吧！”
“糧稅一案，你不用再繼續擔任主審一職了，”老爺子內心所思片刻。
本來是想直接讓顧幸接手的，畢竟撫恤金一案，到目前為止顧幸一直做的不錯。
但想了一下老爺子放棄了這個想法！
“朕會讓老三，接過你糧稅主審一職，繼續審理此案。”
三皇子顧穆，封號穆王，母族長安何氏，戶部尚書何有道便是三皇子的外祖父。
老爺子繼續說道：“至於你屠殺魏氏一族的事情，朕會儘可能壓下此事，不過未來三個月，你就呆在東宮吧。”
魏姓便是被太子屬下殺儘滿門的那名從四品官的姓氏。
“父皇，”一聽老爺子剝奪了自己糧稅主審一職，還要交給老三擔任。
太子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氣憤之色：“此案兒臣馬上就可以結案了，還請父皇讓兒臣繼續擔任此案主審，十日後兒臣定會給父皇一個滿意答卷的。”
“晚了，”老爺子語氣加重：“在你沒有約束好屬下，未經司法審訊便屠了魏氏滿門之時，此案你便注定不能再繼續擔任主審一職了。”
一個明麵上性格如此殘暴之人，擔任主審審理出來的案子，信服度能有多高？
關鍵此番太子的做法，對於事態的發展太過惡劣。
老爺子必須有所動作，堵住各大世家的嘴。
若是持續讓事態發酵惡化下去，這事哪怕是老爺子也將會很難收場。
“父皇，可是兒……！”太子不怕被老爺子揍，因為皇後的庇護，太子深知父皇不可能真將自己打死。
但事關自己利益，太子卻不願輕易放手，欲要再爭取一下。
“夠了，滾下去，”老爺子對太子越發的失望，怒喝一聲。
“是，兒臣告退，”老爺子神色暴怒，太子不敢再繼續說話。
眼底閃過一絲失望，緊接著失望轉變成了暴虐之色。
起身退出了養心殿！
“哎！”
老爺子站在原地，看著太子遠離的身影，再次重重的歎息一聲。
心底響起一道聲音：“梓童，朕好像要讓您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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